第一三七四章 水中逐光皆泡影，但寻真义须权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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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槐？”</p>

“什么北槐？”</p>

“知温姑娘在说什么，她在跟谁说话？”</p>

嘹亮的喊声传遍了八方，惊起了一地惊疑。</p>

试炼者、试炼官们从地上起来后，左顾右盼，却找不到人。</p>

“等等……”</p>

然有心人终究是绝大多数。</p>

能进四象秘境试炼者、守护试炼者的，都非常人。</p>

这一句就如破封之钥，很快打开了所有人尘封的记忆，将一切联系在了一起。</p>

“十尊座，北槐无泪天亦伤？”</p>

“是了，我就奇怪我脸上怎么有泪痕，大家也都有，但现在去回想，又跟喝多了似的，记不得我方才为何而哭？”</p>

“是伤心太虚的能力……不，伤心半圣？还是说……不可能吧，半圣之上？”</p>

“奇怪，北槐半圣若在，我等现在又为何不哭了？听说只要是他在场的地方，天都会哭泣！”</p>

“知温姑娘到底在看什么？”</p>

顺着高空一跃而出的鱼知温的方向，所有人跟着抬眸望去，还是一片虚无。</p>

只有一小部分人意识到了什么，也修炼了类似的能力，或多或少身上、目中翻涌起了神魂一道的力量。</p>

“嘶！”</p>

不过瞬息，这一部分人面色大变：</p>

“好恐怖的神魂体！”</p>

那肉眼观不见，实际大过天的神魂体，就这般巍然悬于所有人头顶之上，如同人型魂山，压得视之者喘不过气来！</p>

北槐的“伤心”之力不再正面影响到试炼者，自然是因为他在刻意收束，防止负面影响过大，令得所有人哭得崩溃而死。</p>

他却是没想到，会有人，乃至是圣神殿堂的人，当着所有人的面，点出他的身份来！</p>

“呜呜……”</p>

一瞬间，四周又有哭泣声开始。</p>

很快，那些哭声变成了痛苦的哀嚎，少部分灵魂一道的炼灵师，泪水哭出了血色，苦不堪言。</p>

不视则惘，不知不畏，不受其害。</p>

视之俱伤，以下犯上，圣道难容。</p>

这是北槐为凡人制定的“保护”，已经尽量减弱了圣道对面圣者的反噬。</p>

方才视他者太过弱小，没当场神魂炸碎，其实就是受到了“保护”。</p>

但若没那一声，这些人本不必承受这些伤害。</p>

“居心叵测？”</p>

北槐神魂体波澜不惊，目光却是循声望向了那个发声的女子，脑海里即刻闪过了有关此女的一切身份信息。</p>

他认识这个叫做“鱼知温”的小姑娘。</p>

道璇玑的爱徒，鱼鲲鹏的曾孙女，天机术士，珠玑星瞳拥有者，性格软弱，但冰雪聪明。</p>

且，她并不是敌人。</p>

“你可知道，你在做什么？”</p>

北槐的眼神变得冰冷，神魂传音，如同泰山压顶，轰得鱼知温短暂失神，娇躯在高空一晃，险些跌倒。</p>

珠玑星瞳转瞬亮起纹光，鱼知温得以瞬息回神。</p>

她转眸所视，有十多人因为自己方才那一声，此刻匍匐于地，七窍迸血，面容淤紫，状态萎靡。</p>

因为我……鱼知温脸色一苦，心生不尽自我谴责，一下都有了退意。</p>

可她又很清楚，这不全是因为自己。</p>

圣帝出现于此，本就是一个“错误”，何况此前北槐还泄露过力量。</p>

他必然想做点什么，如针对徐小受的那猫猫……</p>

而这些，哪怕不刻意去影响周遭的普通人，周围人也必受影响。</p>

这就是蝴蝶效应！</p>

圣帝的力量太强了。</p>

北槐一出圣帝秘境，那无形的指引之力，说不得不止四象秘境，就连此刻外边的圣神大陆都受到了巨大波及。</p>

“我发一声，就伤到了十多号人。”</p>

“我若不发声，北槐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徐小受又不会束手待毙……届时整个朱雀脉的人，都将因此而陨。”</p>

鱼知温忍下了退缩的步伐，迎着目光望去，面有惊怯，眼神却无比坚定。</p>

她在此前一跃之时，已于脑海里准备了许多言语内容，或是寒暄、或是问候……</p>

但当北槐的目光看来时，鱼知温发现，自己已无法顾左右而言他，千言万语终汇成了最直接的一句：</p>

“北槐前辈，圣帝不可在圣神大陆出手，这是规矩！”</p>

四下议论之声，一时戛然而止。</p>

所有人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鱼知温道出了什么？</p>

“圣帝？”</p>

“北槐，是圣帝？”</p>

这一瞬，众人眼神变得惊恐。</p>

若是寻常炼灵师，可能还得回忆一下圣帝是个什么级别，大陆不应该是半圣封顶了么？</p>

但在这里的，都是五域顶尖，各有各的传承和眼界，或多或少已识圣帝之境。</p>

“跑！”</p>

众人惊慌而逃，如遇瘟神。</p>

不管圣帝北槐出现于此的目的为何，甚至他是否出现了。</p>

涉及到这个层面的东西，家里人、宗族长辈都曾告知过：</p>

“有多远，跑多远！”</p>

北槐并不曾阻止试炼者和试炼官的大逃亡，这些人本就不是目标。</p>

他只饶有兴趣盯着那倔强小丫头沸腾的神魂——这般思绪波动的程度，比之方才徐小受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就像是一座正在喷薄的火山。</p>

圣神殿堂人，半圣之下的，别说根本没一个敢这般开口劝谏圣帝。</p>

就算是有，执正义之言，本身无错，何至于要有如此思绪波动，作这般思想挣扎？</p>

“看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p>

“但你在挣扎，为何挣扎？”</p>

“为正义而挣扎，显然有误……你，为人而挣扎。”</p>

北槐的神魂传音无比平静，却一层接一层在递进。</p>

他如洞悉人心般，跳过了所有的过程，一针见血指向了小白猫贪神：</p>

“你认识它？”</p>

“你和戌月灰宫有染？”</p>

“你，道璇玑，鱼鲲鹏……三者之一，逾越了不可逾越的禁线？”</p>

鱼知温听得一愣。</p>

她并不精通神魂一道，或者说根本就不怎么修过，所以完全无法掌握自身的神魂波动。</p>

北槐看她，就如装了探测仪一般精准，轻而易举能看出来这小姑娘的内心想法：</p>

“不，你并不认识。”</p>

“那你就是在为徐小受而言，冠以正义之辞，包庇黑暗。”</p>

北槐之音，滚滚如雷，荡扩八方：</p>

“你在为徐小受拖延时间？”</p>

朱雀金塔附近，尚未跑远的一众试炼者、试炼官，陡然神魂深处就响起了这一道声音。</p>

便是藉此生死存亡之刻，大部分人亦压不下自身的惊奇，停下步伐惊而回眸：</p>

“徐小受、鱼知温？”</p>

“徐小受、圣帝北槐？”</p>

一部分人惊讶于圣帝神魂之音中截然道出来的暧昧关系。</p>

一部分人则震撼于圣帝北槐现身于此，竟是因为徐小受。</p>

怎么哪哪都是他！</p>

牧凛都听得愣在了原地。</p>

他并不通神魂一道，但服下“通魂圣丹”之后，他的圣念已能触及灵魂，自然看到了北槐神魂体的存在。</p>

圣帝断言，鲜少有误。</p>

这一刻他看向四周，远处是亡命而去的炼灵师，近处是背道而停的鱼知温。</p>

这么一个小姑娘，若非是出于“特殊”原因，又怎敢仗“义”执言，试图停下圣帝之举？</p>

牧凛无声望着眼前这一幕，眼神都变得古怪，熄灭的湮神火都要从眼珠子里重新蹿出来。</p>

我只是个看戏的……</p>

他无比清楚自己的立场。</p>

圣神殿堂内战，他个圣宫人看着就好，徐小受也还没回来。</p>

等等！</p>

牧凛一愣。</p>

怎么徐小受沦落到需要一个小姑娘为他出面的境地了，他去哪了还不回来？</p>

“不……”</p>

“我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