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3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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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扶在网上看到一句话。</p>

亲人的离世不是狂风暴雨，而是一辈子的潮湿。</p>

母亲去世，她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灵魂，病房里她没有哭，火葬场没有哭，就连把一半骨灰撒入大海，一半骨灰放进墓地时，她也没有哭。</p>

那是一个寻常的下午，她坐在阳台上晒太阳，因为是周末，她回家陪父亲吃饭。</p>

父亲在厨房忙碌，和往常一样，两人有说有笑，她会说学校里有趣的事情，父亲会说在医院里遇到的患者。</p>

傍晚的夕阳落在她身上，像妈妈的怀抱，叶扶的眼泪就眼角落了下来，她感觉心脏像针扎一样的疼，她伸出手想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p>

明明她好像还在家里，每个角落都有她的气息，为什么就是抓不到她。</p>

叶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父亲吓得拿着锅铲跑出来。</p>

“爸，我想妈妈了，我要妈妈。”</p>

叶柏川红了双眼，他丢下锅铲，紧紧抱住女儿，“还有爸爸，你还有爸爸，不哭了，福福不哭。”</p>

叶扶感觉自己的眼泪怎么也流不尽，她看着头发花白的父亲，小声喊着“妈妈”。</p>

她平时很少失控，这是母亲去世三个月后，她第一次痛苦到无法自拔。</p>

其实她经常会想起母亲，食堂里看到红烧肉的时候会想起，上课的时候会想起，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会想起，坐公交车的时候会想起。</p>

她甚至去古玩街找了好几个算命大师，向他们求教怎样做能梦到过世的母亲。</p>

她会在半夜三更离开家，去墓地找她说话。</p>

那个把她从垃圾桶里捡回来，重新给了她生命的女人，如今却只能躺在这块冰冷的石头下面了。</p>

“妈妈，如果有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女儿，我想早一点见到你，可以吗？我还没有当够你的女儿呢。”</p>

“我最近要考试，会比较忙，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爸爸的，只是他很想你，他经常在房间里看着你的照片哭，妈妈，你去爸爸的梦里看看他吧，好吗？”</p>

叶扶看着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将头靠过去，这个姿势，仿佛她又被妈妈抱进了怀里。</p>

学校里的学业越来越繁重了，叶扶让自己忙碌起来。</p>

这一年，65岁的叶柏川结束五年返聘，他带着相机去旅行了，他说，他要把母亲以前想去，却一直没机会去的风景都看一遍，然后拍很多照片，拿回来给母亲看。</p>

每个周末叶扶回到家里，都会习惯性地在父母的房间放上一束鲜花。</p>

农历八月，叶扶大三，父亲回来了。</p>

一年不见，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他这一年里，他去了十多个省份，数十个城市，拍了十多万张照片。</p>

叶柏川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带着叶扶去墓地看望沈祯。</p>

守墓的老头还记得他们，看到他们来，热情地过来打招呼。</p>

“你有段时间没有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