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起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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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日，8时30分。靠在码头上的53号舰挂出了满旗。天气不太好，有一些昏沉沉的，像是有一块湿抹布挂在脑袋上，稍稍用力一拧就会滴下水来，偏偏没人去拧。舰队参谋长参加53号舰特别护航的誓师动员大会。此次执行特别护航任务的，只有53号舰这一条船，舰队参谋长前来参加，凸显了重视。李海代表全舰官兵表态，坚决以最饱满的精神面貌出色地完成特别护航任务。同时，五亚机场国内到达，林丽拖了一只登机箱小跑着出来，前来迎接的女上尉不断地打电话，一直没人接，也很焦急。到了出口，林丽才想起有人来接，连忙拿出手机开机，很快就跳出来了十几个未接电话，赶紧打回去。折腾了两三分钟才和女上尉接上头。女上尉接过登机箱，快速说道，“九点整起航，时间来得及。”“谢谢！”林丽很着急。昨晚她和李海通了电话，李海只是说要出海一段时间，其他的什么都没有透露。她就转而联系未来婆婆，继而和刘海亢取得联系，这才知道李海指挥的护卫舰今天九点整要起航出发，这一次出去起码要半年。林丽立即购买了早班飞机，要过来见见李海，送送未婚夫，她没通知李海，想要给李海一个惊喜。没想到，飞机进入了海岛空域后突然接到通知，五亚上空有军事活动，飞机只能在区域外绕飞了半个多小时，以至于晚点到达。不过，女上尉既然说能按时赶到码头，林丽便稍稍放心了。驾驶员显然是知道时间紧急的，打开了警笛一路使用军车的优先通行权。林丽盯着导航看，才十分钟就跑了大半路程了，显然是完全来得及的。8时45分，誓师动员大会结束，舰员与家属合影。林丽这边，BJ80在疾驰，眼看着距离军港仅剩下最后一公里，车速突然慢了一下。驾驶员扭头说，“前面发生了车祸。”女上尉定睛一看，有一辆小面包车撞上了绿化带侧翻了。“救人！”女上尉毫不迟疑地说，立即补充说道，“你送嫂子去码头，我留下来救人！”这个时候，林丽体现出了未来军嫂的觉悟，果断地说道，“不！先救人。”女上尉迟疑着。林丽说，“又不是生离死别，今天见不着他，等他回来随时可以见面，先救人！”“是！”驾驶员一脚油门过去，在侧翻的小面包车边上急刹停在，随即和女上尉迅速下车去救人，林丽紧随其后下车去帮忙。8时50分，全舰官兵登舰。林丽在继续被困在驾驶座上的小面包车驾驶员施救，人救出来之后，立即放到车上送到最近的医院——军港医院。8时55分，全舰官兵在右舷站坡，即分区列队，与前来送行部队首长以及部份家属挥手道别。所谓站坡，是舰员在舰上列队的一种形式，常常用于重大场合，如接受检阅、访问外港、迎接重要人物等，是表明友好的一种庄严的形式。舰员都在甲板站坡，说明武器操作位是空的，以此表明友好，逐渐发展成舰艇仪式的一种。舰员向家属们挥手道别。随着一声长长的汽笛声响起，53号舰依靠自身的动力缓缓离开泊位，舰艏的横推螺旋桨缓缓地把舰艇推离码头，随即主螺旋桨发力，推动四千余吨的舰艇朝港外驶去。看到码头上的人越来越小，李海才想起了未婚妻林丽。认真数了数，与林丽通电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更别说见面。李海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就在他指挥着53号舰满满远离码头的时候，衣服上蹭了一些血迹的林丽从吉普车上跳下来跑向码头边缘，遗憾的是，只能看到远离了码头的53号舰，越来越远。“紧赶慢赶，终究是错过了。”林丽难过掉泪。女上尉歉意道，“想不到路上遇上了车祸，嫂子，对不起。”林丽抹了抹眼泪，说，“救人要紧，再说了，飞机也晚点了，是我自己的问题。”女上尉跺了跺脚，跑过去跟首长说了几句什么，很快就拿过来一部卫星电话递给林丽，“嫂子，已经拨号了。”林丽连忙接过，很快，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是李海。”李海以为是部队首长打过来的。军事之外的联系大多使用卫星电话来沟通，除了他，政委陈启明手里也有一部。林丽深呼吸了一口，远远看着已经变成一个影子的53号舰，“我是林丽……”“林丽？”李海大吃一惊。林丽哽咽着说，“我在码头，本来想给你惊喜的，我没想到飞机延误，路上遇到车祸着急救人，耽误了时间……”李海冲出去，扶着护栏远远地看着码头方向，裂开嘴笑了，“我看到你了，我很惊喜，你做得很好。”“怎么可能看得到。”林丽根本不信。李海说，“你不知道舰上有雷达吗，而且我还有望远镜。”常海洲出现在身边，递过来望远镜。李海连忙接在手里看向码头，真的心有灵犀，他一眼就把那个模糊的人影认了出来，不是林丽是谁。“等我回来，咱们结婚。”李海说。林丽重重点头，“嗯！”慢慢放下卫星电话，李海忽然觉得不太好的天气影响不了他的心情了。“早听我的，让家属早点过来多好。”常海洲说。李海洒脱地笑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而且，她要尽快习惯军嫂的生活。”“你倒是无情地很。”常海洲说。相处几个月了，常海洲大抵是了解李海这个人的——他是那一类真正舍小家为大家的人，嫁给这样的人，有的是活罪受。想到自己并不顺利的婚姻，常海洲自嘲笑道，“谁又何尝不是呢？”李海拍了拍常海洲的胳膊，“儿女私情这些先放一边，我们先看看客人的情况。”二人转身走进了舰桥指挥中心。“航向180，两车进四！”李海下达了新的航行指令。操舵手陈韵立即把航向调整为180度，大声道，“航向180！”李海回复，“好！”轮机舱回复，“两车进四！”“好！”53号舰向正南方向全速航行，所有官兵按照既定计划进入了岗位，全舰拉响了二级战斗部署警报，每个岗位都上了备份人手，姚先云等随舰技术保障人员也处于待命状态中。这在舰艇刚出港的时候出现，并不多见。此时，太空中一颗隶属外军的低轨道卫星拍摄到了53号舰出港即全速前进拉出来的那一道显眼的、洁白的航迹，航向正南……(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