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条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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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次灾害处置还不足以说明什么，但那个独占鳌头几乎与龙血骑士团一样的积分排名，还是足以为圣女会打出名声。</p>

圣女会的独角兽少女们作为为女神遴选的后备圣女，虽然本身没什么战斗力，但作为圣白树林的守林人、受神眷顾之女其实每个人皆有不俗的辅助能力。</p>

未来如果有更多人类似于阿尔让这样的队伍与她们合作，圣女会的名气就会越走越远，直至真正证明自己——到那时，对于圣女与她们的谣言就不攻自破。</p>

“所以梅瑞尔小姐有什么办法么？”方鸻问道。</p>

调查学会和银风守望者之间非常不对付，两者虽然同样是圣选者占主流，但一个主要在野外区域活动，而另一个留在银风港居多。</p>

而且因为调查灰质的原因，前者与圣女会的关系十分密切，梅瑞尔已经和他们合作过好多次了。</p>

因此她其实相当有发言权：</p>

“是这样的，几天之后，调查学会会派出一支队伍前往银风港外进行一项调查，他们已经决定好了人员，但还要对外招募一些护卫人手。”</p>

“而且由于要调查灰质，因此这些护卫之中最好有魔导士随行——”</p>

她这才问道：“艾德先生要是对此有兴趣，我正好可以推荐你们加入这个团队，并为你们担保。不过那可能要占用你们一些时间，因为这个任务要前往桑夏克——”</p>

方鸻问道：“可以问问是调查什么么？”</p>

几天时间倒不算什么，距离与二团约定的汇合时间还有快半个月，而且桑夏克正好也在他们的路线计划上，因此其实算是顺道。</p>

梅瑞尔点点头，答道：“是一起失踪案，案件发生在半个多月之前，最近有了一些新的进展，线索指向桑夏克地区，因为这件事与灰质之灾有一些关系，因此一直是星辰之环在介入调查。”</p>

方鸻想了一下，觉得没什么关系，于是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梅瑞尔小姐。”</p>

“说谢谢的应该是我们才对。”</p>

梅瑞尔真心实意地道。</p>

方鸻虽然否认了自己的身份，但还没单纯到告诉她们自己的真实目的，只说自己是前来巨树之丘的游客，也对这场‘死疫’感兴趣——因为灰质之灾其实已经蔓延到了巨树之丘外。</p>

他编了一个出身：“我来自于圣休安附近，也算是一个魔导士家族的后裔，虽然那里的灰灾虽然远没这里严重，不过防患于未然，因此才打算来这里看看。”</p>

“至于出手帮你们，”他解释道，“也是帮我自己，所以请不必介意。”</p>

但他越是这么说，梅瑞尔心中越是感到这位魔导士先生品格高尚，内心中充满了感激与信任。</p>

不过终于看起来像是搞定了出城的事情，方鸻才放下心来，他一边从爱丽莎手上接过那个资料夹，一边问起另一件事：</p>

“所以那枚圣白树心是从什么地方流出来的？”</p>

虽然圣白树心与他们关系不大，但那两只怪物总让他感觉有些蹊跷，军方告诉他两个世界彼此交错，暗影会在星门另一边影响广泛，让他下意识对于第二赛区的一些公会与高层并不信任。</p>

这件事背后说不定就有其影子。</p>

于是他顺手让夜莺小姐去调查了一下，但不出预料地，查出的情报并不多。</p>

“还不清楚，港内港外皆有可能，”爱丽莎无所谓地摇摇头，她看向一旁的梅瑞尔，“银风港议会不会那么快公布结果，不过因为梅瑞尔小姐当时在现场的原因，他们先排查了她所在的圣殿，那里的圣白橡木完好无损，因此进一步排除了梅瑞尔小姐的嫌疑。”</p>

“但坏消息是，”她看了看那水晶上流转的信息，“这件事已经开始流传了，正和梅瑞尔小姐想象的一样，大多数矛头都直指向圣女会。不过幸好梅瑞尔小姐的非凡表现，为圣女会挽回了一部分名声。”</p>

“现在普通人大致分为两派，他们将之前有人传播虫灾联系在一起，认为这是有潜入银风港的可疑人士所为——”</p>

“消息流传得这么快，连普通民众都知道了？”方鸻敏锐地察觉了什么，“按说为了防止恐慌蔓延，这个信息应当对外保密才是。”</p>

就算最后纸包不住火，但也不至于两三天之间就流传到路人皆知的地步。</p>

夜莺小姐冷笑一声，“天蓝告诉我说银风守望者的人将信息传出去的，当然他们也不是真正的幕后，那背后一定还有人在指使，其实我也猜得到是谁。”</p>

“是谁？”</p>

“林诺瑞尔—桑夏克议会，圣女会的领袖是圣女艾缇拉·格林希尔·众星，而这一代精灵王之女，莲·奎雅·阿尔莎娜公主则是它的实际领导者。”</p>

“精灵廷打压艾缇拉·格林希尔·众星的目的是为了夺得下一任独角兽少女的指定权，但圣女会的存在其实是符合其的利益的，他们最大的目标不过是消灭当代圣女。”</p>

“但对于议会而言，这两者都是他的敌人，银风港议会虽然最早从属于精灵廷，但在和桑夏克联盟之后，已经逐渐成为一个世俗化的政权——”</p>

“议会的贵族们急于摆脱前两者的影响力，因此无论是精灵王还是圣殿，都算得上是他们潜在的对手，使用污化其名声的方式打击圣女会，也是符合其利益的。”</p>

爱丽莎将一枚葡萄放入最口中，舔了舔手指。</p>

把一旁的梅瑞尔看得呆了呆，她虽然不是贵族出身，但也在圣殿中受过良好的教育，从没想过一位贵族千金会表现得这么……别致。</p>

不过夜莺小姐对于银风港的局势剖析得入木三分，让她不由刮目相看，这其中很多道理，都是在她自己不由自主卷入其中之后，才慢慢想明白的。</p>

而且其中关于精灵廷那一部分，她其实也从未想那么深远。</p>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这些人还是不忘争权夺利，”少女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可迫在眉睫的灾难不应当更引人关注么，星辰之环的学者大人们、圣女大人、公主殿下，甚至那些来自于海外的志同道合的人都为此而奔走，可质疑偏偏正落在他们这些人头上，凭什么？”</p>

她忍不住咬了咬下唇。</p>

……</p>

方鸻从酒吧之中走出时，外面已经静悄悄一片，夜幕早已降临，街上的路灯不多，远远看去，仿佛悬着一圈静谧温暖的柔光。</p>

银风港的夜色非常漂亮，这儿没有艾音布洛克那么多的工业污染，港口之内的夜空也像是考林—伊休里安的乡下，天上布满了星斗。</p>

方鸻抬头目光穿过树杈，漫天星光微弱闪烁着，倒映在不远处黑沉沉的海面上——实际上是风元素层上，在云层之下，显得璀璨而美丽。</p>

然后他看到一位精灵少女，正坐在街边的花坛上，和自己一样仰望着天空——两个精灵卫士，法埃拉和艾洛温立在不远处，小心看护着他们的公主殿下。</p>

方鸻看到两人，走了过去，莲·奎雅·阿尔莎娜回过头来——方鸻这才发现，这位精灵公主脸上竟挂满了忧虑之色，她轻声向他道了一句歉：</p>

“对不起，让您见笑了，艾德先生。”</p>

“怎么了？”</p>

“没什么，我一直以为自己才是对的，而艾德先生的行事有些过于莽撞，”精灵少女答道，“但事实上，我才是天真的那一个，我必须为一直以来对艾德先生的误解而致歉——”</p>

方鸻意外地看着她，虽然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他早就发现了这位精灵公主教养良好、通情达理，之前对于他的态度都是建立在误会之上。</p>

但对方突然说这样的话，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这是怎么了？</p>

方鸻忽然想到什么，忍不住问道：“莲小姐，你还在想梅瑞尔她们的事。”</p>

莲·奎雅·阿尔莎娜轻轻点了点头。</p>

“父王曾经教导我，要为自己的事负起责任来，”她答道，“我一直以为自己是这么做的，但圣女会由我一手所建立，我本来希望它能号召起所有人，共同去实现那个艾梅雅大人的信念，去守护这片土地，守护森林。”</p>

“可我没想到，自己的天真会给他人带来那么大的麻烦，梅瑞尔，还有她们这样的独角兽少女，本来不应当被卷入到这场政治斗争之中，如果不是你正好在那里，艾德先生……”</p>

她停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幽然，“我不敢去想，会发生什么，如果是我害死了她们，我要怎么才能弥补自己的过错？”</p>

方鸻这才想起，这位公主殿下才是圣女会货真价实的建立者，如果圣女会内部出了叛徒，的确不用梅瑞尔她们来负责——但这位公主殿下却要承担起责任。</p>

但他对莲·奎雅·阿尔莎娜那番话却有些不以为然，那位精灵王说得好听，他自己做到了吗——承担起责任？他不过是把责任丢到别人头上——精灵小姐头上。</p>

“无稽之谈，”他摇摇头，“你是为了号召她们为了这场灾难而奔走，这是自救，是每个人在灾难之中所应当做的事情，它与你无关，而与她们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不信你去问问她们自己的想法？”</p>

“至于那些把她们卷入阴谋与斗争的人，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不过总有一些人喜欢在他人崇高的目的与理想之上，涂抹上一些属于自己的阴暗目的，对于这些类人生物，我都习以为常了——”</p>

从伊斯塔尼亚到帝国，从多里芬到这里，他确实是见得太多了。</p>

精灵少女对于他那个‘类人生物’的说法感到有些好笑，她从小到大没见过身边人这么骂人的，但她还是强忍住了笑意，“我不是在自艾自怜，艾德先生，我只是想先不回精灵廷了。”</p>

方鸻意外地看向她——一旁的法埃拉和艾洛温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他，这位精灵公主大多数时候知书达理，但任性起来的时候也是真任性。</p>

“那圣白树心的事让我有些在意，”她答道，“我不能丢下梅瑞尔她们让她们独自面对这一切，这件事因我而起，因此我也必须负起责任来。”</p>

“我从市政厅打听到一个消息，那圣白树心的来由可能与桑夏克的一件事有关，所以我打算先去那里调查一下，”莲看向方鸻，“艾德先生，我能和你们同行么？”</p>

什么？</p>

你也要去桑夏克？</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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