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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婆子故意不说话,不说看见也不说没看见,就让气氛这么紧张着。
“你倒说话呀!”徐婆子急了,催了一句。
李婆子还是不说话。
老徐一看自家女人求证李婆子,而李婆子又幸灾乐祸不说话,于是说道:“你问他干啥她家老李现在就搁迟寡妇家呢。”
什么什么李婆子一愣。老徐这句话犹如一声惊雷在李婆子耳边炸响,我家老李能上迟寡妇家去
这时人们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迟寡妇家,恰巧,老李真的从迟寡妇家出来,而且迟寡妇还很热情地把他送出来。
这里的女人真的很怕自家男人和迟寡妇接触,迟寡妇真的太有魅力了。女人看见她都很喜欢,何况男人呢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不怕死的男人有,不要命的男人有,不爱钱的男人也有,但是,不好色的男人真的没有。男人都是偷腥的猫,只要有机会,绝不会放过。
迟寡妇一向深居简出,从不和这些女人们在一起扯闲篇,如果不是她成了寡妇,受到男人们的关注,这些女人们不会在意世界上还会有这么个女人。现在她们不但在意这个女人,还害怕这个女人跟自家男人扯上关系。因为她是一条美丽的鱼,男人都是偷腥的猫,猫见到鱼哪有不吃的道理
风云突变,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李婆子亲眼看见自家男人从迟寡妇家出来,像是受了极大的侮辱。男人到寡妇家能干什么好事她勉强压住怒火问老李道:“你上迟寡妇家干啥去啦”
老李白了她一眼,看着她这脸色,知道这女人又多心,又无故猜忌,他又不想惯着她这毛病,于是呛了她一句:“上寡妇家干啥关你屁事”
这更增添了李婆子的怒火:“好,你不说,肯定没干好事。我找迟寡妇算账去。”说着就往迟寡妇家冲去。
一边走还一边大声叫骂:“臭女人,不要脸的东西,勾引别人家的男人。你给我出来,我撕烂你的嘴。”李婆子气势汹汹,大有得理不饶人之势。
老李一看这女人太不像话了,紧走几步,把李婆子一把给拎了回来:“你胡说什么,嫌不嫌磕碜”
“你都不嫌磕碜,我嫌啥磕碜”
“我有啥磕碜的”
“你一个大老爷们,没事总往寡妇家干啥去”
老李仍然满不在乎:“大老爷们就不能上寡妇家啦,哪儿规定的”
“瓜田李下你不知道么”
“什么瓜田李下,你就是小心眼儿。”
众人一看这两口子越吵越厉害,便劝道:“行了,行了,别吵了。愿意吵回家吵去,别在外面吵,让人看笑话。”
老李见众人劝解,态度也软了,解释道:“我告诉你,不像你想的那样。她家的电闸坏了,让我帮她修一修,就这么点儿事。邻居之间,能不帮个忙吗”
“那你告诉我不就没事儿了吗谁让你不告诉我。”李婆子还感觉委屈。
“你就像个醋坛子似的,我懒得理你。”
“我像醋坛子那我没事往光棍子家跑,你乐意呀”
“你”老李无言以对。
老徐心想,这好事咋没让我赶上啊,我愿意帮助迟寡妇,况且我是电工。
其实老李上迟寡妇家的时候,正好被老徐看见。只见迟寡妇向老李招招手,老李就跟着进了迟寡妇的家门。老徐一看也想紧跟着进去,但是大门“咣当”关上了,差一点撞上他的鼻子。老徐摸着鼻子趴着门缝往里看,看一看他们要干啥,结果啥也没看见,便悻悻地往回走,正在一转身的时候被李婆子看见了。李婆子以为老徐刚从迟寡妇家出来,所以示意徐婆子,以此证明她没瞎说。徐婆子一看也以为自家男人上迟寡妇家去了,所以才引起了不满。
由于偷窥的行为很不光彩,所以徐婆子问起来,他才吱吱呜呜,感情两口子都有偷窥的毛病。
老李和李婆子刚刚吵完,一个胖男人进了迟寡妇的家。人们看到这一幕顿时静了下来。
“哎,这又是谁呀”徐婆子首先打破沉静,很惊讶地问李婆子,表情很是夸张。
“你问我,我问谁去”李婆子没好气地顶了她一句,大概还为刚才的事不满她家老徐,便把气撒在她身上。
“以前没见过这个男人,好像没来过。”
“以前老迟在的时候,从不让男人登门。现在老迟没了,来的男人自然就多了。况且迟寡妇太有魅力了,男人能不来吗”
大伙你一言,我一语,瞎呛呛。
“是呀,咱这儿的男人不是有的也想去人寡妇家占点便宜吗”
此话一出,让老徐听了很不自在,大伙都偷着乐。
“咱这儿哪有这种男人,都有老婆有孩的。”老徐装得很平静,也很正经。
其实世界本无事,只有好事的人多了,世界也就有了事。正当这些好事的人,无事生非瞎议论的时候,“嘎吱、嘎吱”的响声由远而近传来了。人们顺着这熟悉的声音望去,眼镜男骑着那辆二八破旧自行车,以同样的姿势,同样的速度,目不斜视,从不看一眼旁人,从这些人的身旁擦肩而过。走到迟寡妇家的门前,这“嘎吱”声也停了。眼镜男下了车,把车停在门口,锁上,便进了屋。
眼镜男的出现,令这些人的瞎议论戛然而止,再次陷入了寂静。人们的心里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寂静了好一会,谁也没有说话。
还是徐婆子率先打破了静默:“能不能打起来呀”
“打不打起来关你屁事。”李婆子又呛了她一句。李婆子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发,事儿越大发她看着越过瘾。
“还记得不前些日子,两个男人为了争夺一个女人,都打出人命来了。”徐婆子努力提醒着大伙。
当然记得,这才几天哪。正因为知道有这事儿,所以才在大伙的心中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是小青年搞对象,结果搞成了三角恋爱,两个小伙争锋吃醋打起来了。”
“啥搞对象啊,三角恋爱呀,根本不是。而是在舞厅为了争夺舞伴,两个男的都想和这个女的跳舞,互不相让,打起来了,就把人打死了。”
“不是在舞厅,是在大街上把人打死的。”
“对。事儿出在舞厅,从舞厅一直打到大街上出的人命。”
“太可怕了,千万别出人命啊!”徐婆子好像在祈祷。
“对,千万别出人命,要是真出人命,怕是迟寡妇也跟着倒霉。”老徐有些担心地顺着徐婆子说了一句。他这话立刻引起徐婆子不满:“迟寡妇倒不倒霉关你屁事,你心疼啦”
“我心啥疼啊,毕竟是邻居,谁都不希望出事儿。”
“瞧瞧,你家老徐心眼多好使,总为邻居着想”李婆子冲徐婆子撇着嘴,以一种虚伪的表情夸奖老徐。
讽刺,这明显是讽刺。徐婆子马上针锋相对回敬道:”你家老李才真想着迟寡妇呢,不是刚才还给迟寡妇修电闸了吗你家老李是用实际行动,俺家老徐只是说说而已。“
”有的人想修还修不上呢,心里嫉妒。“
这些人凑在一起,一边扯淡,一边斗嘴。心里怕迟寡妇家出事儿,又希望她家出点事儿。好一会儿,也没听见迟寡妇家传出什么动静。
”我去看看。“老徐憋不住了,偷窥的毛病又犯了。
”你给我回来,“徐婆子马上喊住他,”你看啥有你什么事儿“
”我不进去。“老徐不听老婆的劝阻,执意前往。他真没进去,只是把耳朵贴在迟寡妇家的大门上,听听有什么动静没有。
这些人扒着眼睛看着老徐,看他能有什么新发现。老徐听了好一会儿,很败兴地走了回来:”啥也没听见。“
这些人一听也很扫兴。
就在这些人及其扫兴的时候,迟寡妇家的门开了。胖男人在前,迟寡妇和眼镜男在后边跟着。
”回吧,回吧。“胖男人一边走一边回头说。
”舅舅,有时间常来。“
”哎,回吧。“
“舅舅我纳闷呢,屋里这么平静,原来这胖子是迟寡妇的舅舅。要不然早就打起来了。”老徐长长舒了一口气,笑着说,好像悬着的心一下落地了。
“你咋知道是她舅舅”李婆子不相信,翻着很特别的眼神反问老徐。
“你没听见刚才迟寡妇叫他舅舅。”
“叫舅舅就是舅舅啊”
“那叫舅舅不是舅舅,还能是她干爹哈哈哈”老徐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
“哎——你还真说对了。”李婆子表现出很神秘兮兮的样子,“那过去,男女偷情,为了掩人耳目,拜成干父女。让女的管那男的叫干爹。表面是干父女,背地里两人竟干那事儿。”这李婆子好想知道的很多。
“那胖子比迟寡妇大不太多,不可能是她干爹。”
“就是因为大不太多才叫舅舅,要是大太多了不就叫干爹了吗。”李婆子说。
哄——众人笑了。
“不能。迟寡妇不是那种人,别把人想得那么坏。”老徐坚信迟寡妇是好女人。
“是不是那种人你知道啊人家干那种事儿还能让你看见”李婆子一连串反问,老徐无语。“哎,老徐呀,”李婆子继续说,“我就不明白,你怎么就处处护着迟寡妇啊”
“没有。”老徐不承认,“我就是实话实说。”
“怎么没有你要把这劲头用在你老婆身上,多护着你老婆多好啊!”李婆子似乎有点语重心长。
听李婆子这么一说,徐婆子也不满自家老徐:“他还能护着我,他他妈的心也不在我身上,不知道跑谁身上去了。”
老徐很不满老婆说的话:“我的心不在你身上,还能在谁身上”
“说不上跑那个寡妇身上去了。”
不可理喻。老徐生气了,憋了半天劲,才说出话来:“你不就说迟寡妇吗我的心就在迟寡妇身上,怎么的”其实他的心不在迟寡妇身上,只是话赶话,说了一句气话而已。
“迟寡妇比我好,你有能耐跟他过去呀!”徐婆子也越说气越大。
李婆子把事儿挑起来,不吱声了,看着人家两口子吵架。
老徐一听老婆这么说也火了,指着老婆说:“瞧你那德行,你还跟迟寡妇比,你长得要有迟寡妇一半好看,我他妈都把你供起来。”
徐婆子一听炸了,把手里的活计往地上一摔站起来,冲着老徐吼道:“不好看咋的不好看能给你生儿育女,能给你洗衣做饭。那寡妇好看给你做啥啦你有能耐找她去,跟她过去。”
徐婆子觉得很委屈,说着说着哭了,泪流满面,边哭边说:“老的小的伺候着,竟费力不讨好。你整天想着迟寡妇,得着啥了”
几个女人见老徐两口子越吵越厉害,赶紧过来劝解。李婆子也不好意思再看热闹,也过来劝解。安慰了徐婆子,也责备了老徐。
老徐此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点过分,有点理亏,没有再吱声。他清楚,徐婆子对他来讲是个好老婆。
说句心里话,老徐对这几个女人如此编排迟寡妇真的很不满。迟寡妇是个漂亮女人,是个好女人,也是个不幸的女人。从心里讲,他很喜欢迟寡妇,哪个男人不喜欢漂亮女人呢但喜欢归喜欢,也就是心里想想而已。但能跟自己过日子的还是自己的老婆。
徐婆子在大伙的劝解下,见老徐也没再吱声,渐渐的心平气和起来,发泄过后也就没事儿了。
徐婆子了解自己的丈夫,他也是个男人,也喜欢漂亮女人,也仅仅是喜欢而已。他即便真的喜欢迟寡妇,迟寡妇也未必喜欢他。吵过、闹过之后,心情舒畅了,脸上也微微露出笑容,她弯腰捡起地上的活计,坐在板凳上和这些无聊而好事的女人们又重新开始闲扯。
轻风吹拂着树叶哗哗响,大槐树下依然投下一片阴凉。槐花依旧飘香,沁人心脾。哈哈哈,女人们的笑声又在大槐树下回荡。
圆圆的月亮依然高高地挂在天空,如水的月光洒在大地上,胡同的夜晚也跟着明亮起来。
那辆破旧的自行车,依然寂寞地靠在迟寡妇家门前,静静地等待着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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