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旧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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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晏自然是懂她的意思，便停了施法动作，望着亭子又急切问：“喝热水吗？我能做什么吗？要揉吗？我喊师父来吧。”

“别吵，胃疼而已，待会儿吃了饭就好了。”那阵绞痛轻缓了些，暮言冷声呵斥完，费力地打开自己的储物袋，倒了颗靛蓝丹药在嘴里，面前便放来了碗冒着热气的水。

准确的说那不是碗，外面沟壑道道，内里光滑斑斓，是个贝壳灵材，水底放着一小颗火精砂。

看她盯着它沉默不语，南晏忽然想起什么，端着贝壳无奈道：“我没有泡脚的习惯，只拿来热水喝过。”

嘴里那颗丹药早已化作灵气入体，暮言微微皱了眉，抬手接过抿了口，意思意思便还了回去。

“再喝两口。”

话语仿佛前尘相知的熟络，暮言垂着眼睑，胃不痛了，心却痛了。她接过贝壳，抓起火精砂，把水朝旁边湍急的溪中一撇，连石头带贝壳放到桌上。

南晏默默地将东西收起，她还蹲在桌边，医师自然是知道怎样是好的，自己便没去劝。

可如此想着，他又不免纳闷，和她一起蹲在地上，“神医也有医不好的病？”

“凡胎坏了就是坏了，医也只是舒服点。”暮言不想看他，浑身无力地歪过身子半趴在椅上，此时暂且缓过来，只庆幸还好看到自己狼狈之态的不是别人。

说着这些话，那些记不清的碎片忽然出现在暮言的脑海里，不由分说地拼凑汇聚成遗失的梦境。

洁白发丝在黑纱皱褶里一点点滑落，南晏伸手过去，正要替她捞起将要垂地的发丝，忽然听见一句声音低微的喃喃。

“伤了就是伤了，治一辈子也无法复原了。”

等他错愕回神，暮言已起身。

果然只是做的梦，不然小岚怎么会那么问，问得像南晏。本来从此不见，相安无事，偏要闯进她的圈禁，日后又要她再伤一次。

她背朝南晏，微微侧头，“还不送我下去？想饿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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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的海面雨雾弥漫，被灵力悬挂的水流在天上九曲百绕，水流边上设了许多青玉浮石，有小到只坐得下单人的，也有能挤下四五人的。雕花白阶从沙滩各方向延伸至海中，上面已有不少修士步行前往，互相寒暄。

天上雾霭蒙蒙，显得从上望海水也是灰白一片，苍茫难辨水天交界。

眼看着距离海滩愈发的远，被裹挟在遁光中的暮言皱起眉，拿手背打了朝中心曲水浮台一头扎去的南晏，冷冷喝道：“去哪？落地。”

凡人小小的力道打在肩头，南晏感觉只像是被一只毛茸茸的兔子用尽全力撞了一下，忍着笑意说：“你不舒服，带你飞过去。”

暮言瞧着他的侧颜，“呵”了一声，嘲讽道：“飞天遁地的修士个个遵循规矩走着去，凡人倒是飞了。”

“就说是我执意，怪不到你身上。”

“你说是你说，人家怎么想是人家怎么想的，你当都和你一样，说什么信什么？”

南晏不满地蹙起眉，回过头不理解，“可事实就是如此啊。”

暮言一副懒得多说的样子，淡淡地看着他，却又满眼的沧桑。

他愣了愣，轻哼一声，算了，不和活了上千年的老家伙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