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寒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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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言还担心这个当年送她的好心人，“前辈呢？”

没等到相里钰的回应，她就被戚祥用灵力裹挟着，往相里钰说的那个方向出去。

戚祥是真的很平静。

“那些人一起上也挡不住她一招，她是自己想死。”

水底宫殿不知何时已经开始分崩离析，碎块在头顶无声无息地砸落，划出滚滚气泡。戚祥写完安慰暮言的话，蹙眉回望着动荡的方向，眼中闪过犹豫，却也不过须臾一眼。

暮言被拉扯往外飞，忽然听到一句话——“你是他此世的妻子吧”。

声音恍若从心里传来，她循着触动回头看去，看到相里钰立在散落着宫殿废墟的上翻气泡里，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相里钰似有若无地扫了眼他们空旷的附近，“他又是你的谁？”

藏在旁边的南晏被突然看了一眼，怵然而惊，连往自己身上多打了道隐匿咒。

暮言被问得满心疑惑，以为前辈指的都是戚祥。前辈这样问，定是在意此事。可他们相距太远，解释已经听不见。

那只是被司青遗逼迫的婚书，她只能对相里钰摇摇头，可最后她只看到相里钰眼中的黯然沉寂。

倘渺一陷撼天动地，海域白浪滔天，惊散了方圆千里想捡漏的各路修士。无人敢靠近的翻涌海浪中，一只长尾青鸟破水冲天而起，飞越无人之地，直入高空的厚云中。

宽大的鸟背上，两人在避水罩里浑身干爽，各自坐着，许久无言。

戚祥在打坐调息。暮言心境不如修士稳定，她还沉浸在倘渺逝去之事里没回过神。

把在倘渺宫里所见的种种迹象想了一会儿，暮言不经意地联想到，戚祥每次写字不过手指动几下，字迹便随时出现，与相里钰神笔造物如出一辙……

“你和前辈是故友？”

听到暮言的声音，戚祥睁开眼，抬手写道：“我醒来便在倘渺宫，她非说是我妻子，可我什么都不记得。”

早就偷偷跟上的南晏坐在暮言身边，看着对面的戚祥，那人的神情淡然，看不出丝毫的难过。

暮言眸中失神，一醒来的地方该会被当做故里，如今故里倾颓，他怎么会这么平静。她想了想，缓缓地试探说：“前辈那么厉害，性格温柔，长得又是绝顶的漂亮，和她做夫妻也挺好的吧？”

“你也听她自己说了，每杀一人就少活一年，她是恶人，应当诛杀，才是对世间的交代。”

戚祥写得干脆，面色毫无波澜。

南晏看得咧了咧嘴，修道界大多是独善其身，仙道之人更是自私自利，嘴上嚷嚷着匡扶正义除恶扬善，不过是获取宝物的借口。竟然还有人思想这么古朴，不为名不为利，他看向戚祥的眼中都肃然起敬。

关于修道界的事，暮言知晓甚少，心思都花在了解毒上，她这才刚知道温温柔柔的相里钰手上沾满了鲜血。她张嘴愣了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有苦衷的吧……”

“有什么苦衷也不该枉杀无辜，灭了昆仑上千……”

戚祥正皱着眉，一笔一划认真地写着字，眼前视线猛地变得漆黑。意识渐渐沉寂，最后他却又清晰地看见，一个绝色倾国的凡间女子出现在黑暗中，梨花带雨地冲着自己追问。

再次见到这张倾世容颜，他却忽然有种终于失而复得的感觉。

那是和相里钰一样的声音。

“她是谁？”

……

正敬佩地看着他的南晏发觉不对，见他的手突然无力地落下，随后他的头在脖子上一耷拉，就没了动静。南晏看懵了，这个大哥怎么瞬间睡着了。

暮言奇怪地歪头看看他的脸，他的双眼紧闭，试着喊了声：“戚祥？”

没有得到回应，她搭手去探脉，一切都正常，可他表现得又如此不正常。

暮言只好暂且先按捺下焦急，等一等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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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里钰睁开眼，仿佛还有意识。

天光十分柔和，视野有丝泛黄。周围充斥着虚无模糊的喧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