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奇迹之夜(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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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上台看似对她不利，实际上却是最为有利的时机。

刚才唐心莲是等东方柔表演完毕，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在上场，如果她此刻故技重施的话，难免有拾人牙慧的嫌疑。

相反，她现在迫不及待上场，反而会让人觉得她有点鲁莽纯真，反倒是能博得观众的善意，如此一来，对于接下来的表演大为有利。”

仿佛是为了应验唐靖的话一般。

安幼薇上场之后并没有立刻开始表演，而是先朝底下的观众唱了一个肥诺，引得观众哄笑一声。

然后忽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脱下外套，只穿着一条湖绿色的肚兜，在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前一挥长袖。

突然底下的鼓点声大作，那是不同于此前两场歌舞那种温婉爱慕的曲调，而是激烈慷慨的进军之曲。

“真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听到破阵曲，不愧是安大家，果然别出心裁。”

三楼一间豪华包厢之内。

如果唐靖在这儿，一定会惊呼，竟然或者这种地方遇到老熟人。

因为其中一名公子打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此前和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韩莹。

而今日的她今日仍然是一副书生打扮，与她同座之人，也和他一样做书生打扮只过两眼之间，时不时的有威严之色闪过，显然是一名身居高位者。

“你也觉得她好？”

韩莹奇怪的问到，她知道对方一向心高气傲，平常从不向任何人假以辞色，更何况对方只不过是区区一名妓子而已，根本不值得她撒谎。

所以他的评价必然是源于内心，不过这样一来，也有说不通的地方，就算对方的歌舞再怎么好，难道还能好的过王宫中那些歌舞大家？

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歌舞行家。

见识过专业的表演，如今再看民间的表演，难道不会感到粗浅吗？

“相比起刚才两场歌舞，我更喜欢安大家的表演。

刚才那两场歌舞虽好，但是却颇为小家子气。

而且你未曾习武，所以你不知道。

别看这只不过是区区一场剑舞，然而，若没有十足的功夫，表演剑舞，无亚于自寻死路。

看安大家表演如此灵活，显然已经深谙其中三味。

王宫之中的大家虽然也有精通此道者，但远不如安大家如此浑然洒脱。

看着他的模样，让我又回想起当初战场时的时光。

有机会我倒是打算和安大家好好切磋一下，看他的样子，显然武功必然也极为精湛。”

韩莹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朋友居然会对一名歌妓如此高赞扬。

以他眼高于顶的身性格，如若不是对方实力确实令人动容的话，决不至于如此。

在看舞台之上，鼓点铿锵。

伴随着鼓点的旋律，安幼薇总能够适时的挥出长剑。

只见寒光烁烁，相交之间伴随着金铁交鸣之声。

台下的人哪里见过这个如此情况，纷纷不由得往后倒退，生怕飞舞的长剑会误伤了自己。

然而，他们却发现，那飞舞的长剑，无论离他们有多近，总能够在距离他们三寸的时候准确无误的收回。

如此三回之后，众人也就不再害怕，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剑舞之中。

鼓声时而高亢，时而低沉，时而激进，时而舒缓。

高亢的时候，剑便舞的密不透风，

低沉的时候，剑便舞的强劲而又缓慢，

激进的时候，剑便舞的快速而又凌厉，

舒缓的时候，剑便舞的柔和而又灵动。

众人仿佛跟随着长剑舞动的旋律，仿佛来到千军万马的战场之上，随着主将一声令下，跟随着身旁的战友挥舞着兵器冲入敌阵之中，经过一番激烈的搏杀之后，成功战胜了敌人，尽情享受着胜利之后的喜悦。

而随着鼓点声频率越来越低，越来越低，直至消无。

安幼薇最后凌空刺出一剑，忽的把剑收回，最终收剑入鞘，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一曲破阵曲表演完毕，底下所有人尚未从中回味过来。

“好，真是太好了。”

伴随第一道声音打破宁静，众人这才欢呼出声。

相比较前两场中规中矩的表演，破阵曲的确是令人耳目一新，而且虽然三者都有利用实事之嫌。

然而，前两者只是表达了闺中之怨，破阵曲却表达了对敌的信念，从立意上而言，就远远超出了前两者。

哪怕破阵曲单纯就舞蹈观赏性而言，的确不东方柔的凤求凰，以及唐心莲的蒹葭，显得颇为有些粗矿，而且和节日格格不入。

但是安幼薇所表现出了那种逢敌亮剑的气势，依然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糟糕了。”

“怎么了，大哥？”

“他们两个人的表现都太好了，这样一来，蓝叶姐的压力倍增。

如果他不能发挥出比平常更优秀的表现的话，是无法打动已经处于审美疲劳状态下的观众的。”

唐靖不由庆幸万分，幸好自己提前预备了千手观音，否则按常规表演的话，那么这一次群玉苑大概率得铩羽而归，这不是换一个人就可以扭转的了的。

如今的劣势对他们而言太明显了！

唐靖留意到已经有不少观众开始打哈欠，毕竟看了三场大型表演就连他们都早已经把房内的茶水早早的喝完了，更何况从始至终滴水未沾的底下群众。

想来他们早就已经口干舌燥，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再有耐心的人，也会变得不耐烦。

小龟被这么说，也有些担忧了起来，虽然他并不懂什么叫审美疲劳，但是结合自己目前的状况，看了三场舞蹈，他的眼睛都感到有些酸涩，毕竟这种舞蹈表演时间大概在5~10分钟，也就是说他们已经看了半个小时左右的舞蹈了，正常人难免口干舌燥，眼睛酸涩。

既然自己是如此，那不难推测，其他人大概也是如此，这样一来的话，蓝叶如果无法表现出特别令人眼前一亮的表演，那么必然会迎来失败的结局。

“大哥蓝叶姐不会输吧？”

“我相信她。”

话虽如此，唐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右手小拇指如今正不停的颤抖，显然他并没有十足的把握。

现在只能够期待，未来的国粹能够在古代释放出应有的魅力了，不然的话这一次真是白费功夫了。

随即，他突然开始自我怀疑，单凭千手观音真的能够扭转目前的局势吗？

无论是蒹葭还是破阵曲，在他看来都是那么的无可挑剔。

哪怕是在未来的世界，他也几乎没看过比之还要优秀的舞蹈。

千手观音虽然优秀，但那也是完整的千手观音，而这一次他们表演的千手观音，由于人手不足，只是简略版的千手观音，那样一来，还能够完美的呈现千手观音的魅力吗？

越是这么想，唐靖就越感到底气不足。

老天啊，请保佑，让奇迹出现吧，之后你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走投无路之下，唐靖唯有对着上苍祈祷。

眼下这种情况，除非上帝现身，否则谁都无法挽回局面。

仿佛感受到他的祈祷，迟迟不来的月亮竟然突然现身。

柔和清亮的月光洒在大地之上，瞬间将凡间之火衬托的黯然无光。

就在这个时候，瞅准时机的蓝叶登场了。

当一身素白色长裙，额头贴着火焰纹的蓝叶登场的时候，众人的视线便立刻便锁定了她。

随即他们便发现，随着蓝叶的登场，她身后还有99个和他相同打扮的人站在她的身后。

“那是什么？”

“不知道啊。”

在这个时代，舞蹈通常是由个人完成，即便是有集体性的舞蹈，也不过是十来个人而已，他们从来没有见过一次性登台上百人，如此大阵仗，也难怪会令人震惊。

丝毫不理会底下，自从上台之后，蓝叶脸上便毫无表情，任由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将她衬托的犹如天上的嫦娥。

对人世间的一切不怀丝毫怜悯。

众人见状，都忍不住噤声。

伴随着一声悠扬的旋律，场上上百人突然伴随着最前方的蓝叶一起伸出了手，然后所有人同时掐起丹凤绝，将手臂举了起来，仿佛对着月亮顶礼膜拜。

伴随着旋律变得激昂，台上众人呼的一下散开。

有的做西子捧心之状，有的做妲己拜月，有的如嫦娥奔月，有的如仙女下凡，凡此种种，不一而论。

然而，不管他们如何变化，举止，呼吸之间却仿佛如同一体。

无论阵型如何切换，都没有一丝一毫的错误。

“这是！阵法？！怎么可能？到底是谁竟然如此奢侈，居然把军阵之术用于歌舞？！”

不顾韩莹的惊讶，同伴呼的一下起身，目瞪口呆的望着这一幕。

作为曾经上过战场的人，他自然知道军阵之术那是何等罕见。

任何人拥有，无不笤帚自珍，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居然会把军阵之术用于玩乐。

这和小儿抱金过闹市有何区别？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看到一个傻瓜而已。对了，韩莹。你之前说要引荐一个人才给我，该不会就是说的就是他吧。”

“不错，正是此人。”

“你可真会给我惹麻烦啊。”

“怎么堂堂风云三姬难道会怕麻烦吗？”

这种粗略的激将法，自然无法激怒他，他真正烦恼的是唐靖的无知。

“好啦，有什么不满？等他到你麾下之后，你再慢慢教他就是了。”

“我现在觉得你是故意坑我。”

在韩莹和伙伴是笑闹的时候，台上的舞蹈也已接近尾声。

伴随一声呼哨，原本散落的个人忽然集体起身重新回到阵营之中，犹如一道长线伴随着最开始顶礼膜拜的动作，缓缓收起动作，就是众人以为表演已经结束的时候。

忽然之间，台上的蓝叶率先动作，身后所有人也紧随其后。

于是台下所有人便看到，在看台之上，突然有一只孔雀张开了它的屏幕，像所有人展示他的存在。

直到孔雀收屏之后，众人又等了许久，直到确定再无动作之后，方才明白表演这才正式结束。

台上蓝叶紧张地注视着台下，她不知道自己表演的千手观音是否完美。

虽然她觉得自己已经竭尽全力，甚至超常发挥，但是前两人带给她的压力实在太大，以至于在上台的时候，她内心其实是颇为紧张压抑的。

不过一想到唐靖为了今天废寝忘食，她忽然又生出必胜的信念。

然而眼下直到表演结束又过了十分钟，台下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让她的心如坠深渊，就在她打算黯然离场的时候。

后台处唐心莲和安幼薇率先鼓掌，然后仿佛往平静的湖面投入一颗石子，引发连锁效应一般，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旋即爆发出雷霆般的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