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6 攻破西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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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对于李泰这一支大军一路上高歌猛进，杨忠这一支人马前进的并不怎么顺利。</p>

虽然李泰率军从关中出发之后不久，杨忠后脚便也率领军众北去河套汇集诸军。这一路人马由杨忠、宇文贵两大柱国担任前后部统帅，汇集灵州总管李贤、延州总管李和等诸路人马，共计有五万军众，另有突厥南面小可汗摄图所率领的突厥族众与敕勒诸部城傍三万人马。</p>

这些人马都在西魏的控制之内，在河套集结起来倒也迅速，大约在李泰所部人马进入上党的时候，诸军军众便已经大半集结起来，然后绥州刺史李雁头便率领五千军众自河曲渡河，先行进军，沿长城内线以牵制齐军边防军众的调集。</p>

接下来杨忠等人便要取道武川南侧，过云中而后进军平城，在平城这里汇合突厥大军之后，再一起南逼朔州，自陉岭叩关而入，直下肆州以紧闭晋阳。</p>

陉岭即就是后世的雁门关，这一条道路也是南下晋阳最常采用的道路，当然也是北魏防备最为森严牢固的地方，早在东魏高欢时期便已经开始修筑这一段连接管涔山与恒山之间的长城，之后又多有增修，如今则成为了北齐晋阳北面的内线长城。</p>

之前齐主高演意欲调集人马收复建州，便将朔州等地边防武装尽皆调回晋阳，但是这一线北山长城驻军仍然没有抽调回来，还以河东王潘乐之子潘子晃代替斛律光出任肆州刺史以镇守这一线边防。</p>

魏军本身行动比较迅速，在之前计划的军期之内，杨忠所率领的前部师旅便顺利的抵达了平城，并且将此间仍然存在的齐军防戍逐一拔除。杨忠亲率军众出击诸方，只用了数日光景便接连攻拔齐军城戍十几处，肃清了这一会师大基地。</p>

可是魏军这里准备妥当，突厥那里却掉了链子。原本在沟通最初，突厥乌尊可汗表示可以出兵十万，过后却又表示应当将阴山以南那些胡部城傍也算作突厥方的出兵，因为近年来多有突厥部族南下阴山归附，而且南面小可汗摄图也属于突厥汗族成员。</p>

对此杨忠等人也没有表示反对，只是传信希望乌尊可汗尽快率领其余军众南来会师。可是当杨忠都率部抵达了平城，突厥大军却仍然没有到达阴山，态度消极、行动拖沓。</p>

一直等到得知杨忠已经入据平城，而且已经将周边齐军据点扫荡一番，乌尊可汗才变得积极了一些，派遣其弟步离可汗率领两万军众加快行军，总算是在原北齐的畿上塞围与魏军会师。而这时候，宇文贵所率领的后路师旅也都已经抵达了平城。</p>

“乌尊可汗腹存奸谋、首鼠两端，若再继续滞留于此，等待其后续师旅抵达，更不知何时才能南去攻破长城、抵达晋阳城下。”</p>

在与宇文贵汇合之后，杨忠当即便表达了自己对于突厥师旅行动迟缓的不满。</p>

宇文贵闻言后便也点点头，他们都清楚突厥想要维持在两国之间左右逢源的局面，并不怎么热衷于帮助某一方彻底的消灭另一方，而且近年来由于西魏的强势，使得突厥与北齐之间的互动更为亲密。</p>

此番出兵也是受迫于西魏的强势，加上担心西魏或会借此机会扶植他的侄子摄图在漠南壮大声势、以瓜分其实力，所以乌尊可汗才不得已率军而来，但却仍是一副出工不出力的态度，让人很是气恼。</p>

不过这一次西魏出兵也是准备充分，本就并不是需要仰仗突厥相助才能成事，因此面对突厥如此不配合的态度，杨忠便又说道：“突厥即便消极不前，但其与我国联合出兵一事想必也已经闻于晋阳，齐国君臣想必惊疑不安。正宜趁其当下仓皇应变、良计未妥之际从速出击，使其师旅惊慑之下不敢南使，主上进攻上党也能更加顺利。”</p>

此时的杨忠还不知道李泰那一路人马早已经取得了极为辉煌的战果，还在遵循常理的猜测那一路人马或许仍在上党与敌军死磕，想着自己这里使派奇兵给晋阳方面施加压力。</p>

宇文贵此番出征，更主要的是负责协调，实际的作战任务则更多的倚仗杨忠策划与执行，此时听到杨忠这么说，便又询问道：“那安陆公将欲何为？”</p>

“请化政公且引师旅于此继续等待突厥前来会师，并可将敌之耳目吸引于此，我先率三千精卒曲行而今，绕道朔州与绥州人马汇合，若能击破贼之西境，必使贼廷震惊，乌尊可汗闻讯之后想也不会再逡巡不前、应会加速行军，急来会师，届时大军雄势南下，敌必难阻！”</p>

杨忠想了想之后，便又沉声说道。</p>

他在抵达平城之后便派遣斥候南下巡察，并在朔州西部与河曲出发的李雁头所部斥候取得联系，得知那一支人马已经抵达社平戍附近，并且在伺机准备突破这一防线。</p>

与北山长城相对应的，晋阳西面还有西山长城，从吕梁山境内的黄栌岭一直沿山势向北修筑到管涔山中的社平戍，共有四百余里。</p>

这一段长城主要用来防备吕梁山西侧的稽胡诸部，以及陕北方面流窜入境的西魏人马，早在当年李泰自离石向晋阳发起袭击并得手之后便开始修建，后续到了高洋天保年间又多有增修，也算是晋阳附近比较完备的一段长城防线。</p>

攻破社平戍之后，便可由此进入汾水上游，并可沿汾水河谷一路抵达晋阳，只是路线上较之雁门关一线南下要更曲折一些。而且北齐在这一段所设置的防务也并不少，黄栌岭至社平戍之间除了长城之外还设有三十六戍，之后又在长城内加设重城，因此这一路线也是非常的难以突破，可一旦突破的话，对于晋阳方面就能起到敲山震虎之效。</p>

杨忠不愿意继续留在平城干耗着被突厥浪费时间，而且他也清楚如今北齐方面早已经知晓了魏军与突厥联合入侵的消息，北山长城一线势必会加强防戍力量，单凭魏军本身突破不易，尤其后边还有一个心怀叵测的突厥，所以他便打算以小部分精锐绕过正面战场，从侧面进行突破。</p>

而且战争中向来都是讲究随机应变，他这一支人马虽然计划中是从北山长城南下进攻，但同时唐王也给了他极大的随机应变的权力，如果能够先在西山有所突破，倒也不必拘泥一线。</p>

在这一方向上除了李雁头所部人马之外，南面黄栌岭附近还有大将军韩果所率一万师旅与一众离石胡部众。如果杨忠能够攻破西山长城的话，也可以迅速整合这几支人马，在西山方面快速的形成可观的战斗力，从而给北路人马带来强有力的侧面支撑，哪怕唐王所部并不能快速的打通上党、武乡这一线进入晋阳地区，北路师旅也不患孤军深入、进退失据。</p>

“西山一线崎岖凶险，安陆公只率三千师旅，是否太少了？”</p>

宇文贵倒是并不反对杨忠这一思路，但是听到他只准备带领三千人马南下，还是不免有些迟疑。</p>

杨忠闻言后便摆手说道：“不少了，此路攻势重在攻其不备，狭路相逢、鼠斗穴中，在于斗勇而不在斗势，如若所率军伍太过庞大臃肿，反而不利进退。况主上旧年袭击晋阳之时，所率师旅同样不多，但能应用巧妙，同样能够所向披靡。我今拾此故计，希望能够不辱主上计谋！”</p>

虽然并不是那种情绪热情外露之人，但杨忠心内对于主上旧年一些经典又辉煌的战绩也是推崇不已，如今有了机会也是希望自己能够模仿一下，倒没有什么比较媲美的想法，只是内心里对于这些战术的执行也有着自己的思考与总结，自然希望能够复刻一番。</p>

他向来都行动力极强，既然做出了决定而且也获得了宇文贵的认同，当即便挑选三千精卒并且携带上必要的给养与军械武装，趁着斥候出入活动的时候分批离营，先一步向南而去。</p>

得益于魏军之前的清剿，加上齐军本身力量不足、主要的边防兵力都集中在了北山长城一线，倒是没有在外围布置更多的兵力，故而杨忠一行得以顺利的绕过朔州，与徘徊在社平戍附近的李雁头所部人马汇合。</p>

李雁头最先率部出发，直接从河曲渡河而来，抵达了齐军的北山长城外。由于这一路沟岭崎岖、道路曲折，故而实际的推进并不算大，但是他麾下将士们充分的利用了此间本就广泛分布的走私商道，不断的向着西山长城不同的位置发起侵扰，也使得此间齐军疲于应对，不得不将兵力均匀分布在沿途这一线城戍之间。</p>

得知杨忠亲自率部到来，李雁头也是颇感惊喜，忙不迭亲自赶来相迎，见面之后便快速的将此间情况向杨忠快速的讲解一番。</p>

虽然李雁头的侵扰已经让西山长城驻军有所警惕，但是这一条防线本来就非常重要，也不指望此处敌军会疏忽大意、全无防备。李雁头之前的扰击已经大大消耗了敌军的精力且迷惑了他们的注意力，此时再作强攻无疑更加容易。</p>

杨忠又在李雁头等人的带领下亲自潜入社平戍与附近的几处城戍，仔细观察这些城戍的地形与防务情况，最终决定选择将社平戍与其附近的一座城戍作为进攻的地方。</p>

接下来李雁头先率领军众向着另一座城戍发起佯攻，黄栌岭一线的长城虽然并不高大，但是在配合着崎岖险峻的山势之后，同样也是易守难攻，这些分布在长城内的戍堡一旦遭受进攻，便能及时的组织防御反击，并且通过烽烟通知长城一线的友军，一旦势有不支便能比较顺利的获得援助，所以极难攻破。</p>

李雁头这段时间不断发起进攻，大多都是徒劳无功，当见到来犯军众并不算多的时候，这一处城戍守军甚至都懒得烽烟示警，只是组织堡垒内的军众阻击迎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