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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沉子朝着靠椅上一靠,一脸的疲惫,喘着粗气道:“累死道爷了......奶奶的,昨夜不让道爷好好睡觉.......今天一早又撵我下山......大清早的,道爷就得屁颠屁颠的下了元始峰......生产队的驴都没道爷辛苦......”</p>
他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这年轻道士道:“秦羽啊......啥也先别说,给道爷倒些水,道爷先喝了再说......”</p>
原来这少年道士,不是旁人,正是被苏凌逐出而被浮沉子收留的——秦羽。</p>
秦羽赶紧提了茶壶,斟了一卮茶,双手恭敬地递给浮沉子道:“师父......用茶......”</p>
浮沉子接了,咕咚咚地喝了,又让秦羽斟了几卮,皆一饮而尽,他这才道:“唉......总算是好点了......再不回来喘喘气,道爷就归位了。”</p>
秦羽有些不解道:“师父......你说昨夜和今早不让你安生的是谁啊?蒙肇么......”</p>
浮沉子嘁了一声道:“他......道爷还不至于这样......还能有谁,就是你家之前的苏凌,苏公子呗......”</p>
秦羽眼神一暗,一闪而逝,遂淡淡道:“哦......是他啊......”</p>
“除了他,谁还能使唤得动道爷......道爷也是服了,就在他面前玩不转......”浮沉子嘟嘟囔囔道。</p>
秦羽一皱眉道:“师父......以后若是他让你溜出阴阳教,您还是不要听他的好?......”</p>
浮沉子玩味地看了秦羽一眼。</p>
未等浮沉子说话,秦羽忙似解释道:“可不是因为是他的缘故......师父不是说,元始峰到极乐顶,唤作阴阳界,那里路上有不少的机关么......师父您万一不慎......被那些机关所伤......”</p>
浮沉子这才一摆手道:“不用担心......道爷功夫比不了那姓蒙的,也比不了苏凌......可是这机关玄衍之术,可是得了你掌教师伯的真传,阴阳教那些机关,旁人可能不好办,道爷可是门儿清,闭着眼都不会触发的......”</p>
秦羽这才点了点头,但似乎还想说什么。</p>
浮沉子淡淡笑道:“小羽啊,你有话就说,虽然我收了你当徒弟......但咱们年龄也差不太多,我更觉得你像我一个小兄弟......”</p>
秦羽忙正色道:“不......秦羽就是您的徒弟,师父就只能是师父,这个不能错......”</p>
浮沉子摆摆手道:“罢了......随你吧,你想问什么?”</p>
“师父......徒儿可否知道,那苏凌让师父做些什么......”秦羽小声道。</p>
浮沉子叹了口气道:“你还是心里有他啊......这事告诉你也无妨......苏凌上了阴阳教,你是知晓的,我也多次劝阻他,他不听,我能有什么办法......结果,那阴阳神丹他只能服了......然后身体就被种下了灵犀蛊......”</p>
“他......被下了蛊虫......!?”秦羽眼睛蓦地睁大了许多,忽地一低头,淡淡道:“那也是他自找的,谁让他不听师父的劝告呢......可是,他被下了蛊虫,关师父什么事呢......他想解了那蛊虫,为何不自己想办法......”</p>
浮沉子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淡淡一笑道:“秦羽啊,你也不用掩饰了,你明着这么说,实则也关心我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帮苏凌解了那蛊虫吧......”</p>
“师父......徒儿......”秦羽一怔,缓缓的低下头去。</p>
浮沉子叹了口气道:“罢了......孙悟空成了唐长老的徒弟,却还念着当年的菩提祖师呢......秦羽啊,我不怪你......”</p>
秦羽虽然听不懂浮沉子说的什么孙悟空和菩提祖师,但听到浮沉子说了不乖自己,这才拱手道:“徒儿......谢师父......”</p>
浮沉子缓缓摆手,似乎有些心事重重,忽地问道:“秦羽啊......若是有朝一日,我与苏凌之间......起了冲突,你将如何抉择呢?”</p>
秦羽一怔,不知道一向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浮沉子为何突然这样说话,想了想,低声道:“冲突......多严重的冲突呢?”</p>
“若是你不严重,只是一点小的意见相左呢?”浮沉子眯缝着眼睛,看着秦羽道。</p>
“那徒儿不会放在心上,亦不会有所抉择......师父您与苏凌相识,比徒儿还早,这些小问题,相信师父和苏凌之间能够解决......”</p>
浮沉子淡淡点了点头,看不出喜怒,忽地又道:“若是这冲突有些大呢......比如我要做一件事,这件事成破利害,与我和苏凌都有一定的影响呢......”</p>
秦羽想了想道:“那徒儿亦不会有所抉择......毕竟徒儿的想法不能左右师父和苏凌任何一人......更何况,师父和苏凌皆不是计较一时得失之人......”</p>
浮沉子淡淡哼了一声,沉声道:“那倘若有朝一日,我与苏凌皆可以左右天下之局,而你亦成了我之下举足轻重之人......我与苏凌之间起了冲突......那冲突若是你死我活的冲突......秦羽啊......你将如何抉择呢......”</p>
秦羽闻言,神情似乎并未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恭敬地朝着浮沉子一拜道:“若真的到了那时,徒儿自然跟师父站在一起......毕竟,徒儿现在、将来,心里认定的师父,惟您一人......”</p>
他不等浮沉子说话,忽地又似随口道:“只是,师父,什么事能让您与苏凌之间你死我活呢?真的会有么?又是在什么时候会来呢?”</p>
浮沉子摇摇头道:“不知道......或许永远都不会有......或许......罢了,这些事没有发生,也不知道何时才会发生......庸人自扰......何必呢......”</p>
说着,他洒脱的摆摆手道:“你掌教师伯那心经之中,都是没用的毒鸡汤.....不过,我还是颇喜欢那清静无为,四个字的......”</p>
浮沉子拍了拍秦羽的肩膀道:“你方才的回答,我还是很满意的......秦羽啊......你心事重......性子也倔......做事也决绝......希望,你说的话......能够永远地记在心里才好啊......”</p>
“徒儿,一定牢记在心!”</p>
秦羽见浮沉子似乎不想再谈这个话题了,遂话锋一转道:“苏凌既然让师父帮他解了那虫蛊......师父是真的有办法么?”</p>
“有个鬼的办法......有办法......”浮沉子一副头大如斗,一筹莫展的样子道。</p>
这倒是逗乐了秦羽,秦羽呵呵笑道:“那师父干嘛,还应下他......直接告诉他您也没办法不就成了......”</p>
浮沉子耸了耸肩,咧嘴道:“要真那样简单......我早那样说了......可这事呢,里面有点差头儿......苏凌服用那灵犀蛊,里面多多少少有我的责任......”</p>
浮沉子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简单的跟秦羽讲了一遍。</p>
秦羽点了点头,遂道:“虽说如此......可那也是苏凌不听劝告导致的,师父要不是随机应变,那阴阳二护法如何看不出端倪......”</p>
浮沉子点点头道:“可不是么......唉,只是小羽啊......你不是苏凌啊,他也不这样想,还有他那个悍妇穆颜卿,拿了那么粗一根针,撵得我满屋跑......我只能稳住他们,推说我可以溜出来......到天门城关中,寻找咱们两仙坞的人,他们中有人会解虫蛊......”</p>
说着,浮沉子心有余悸道:“你是不知道,我是真怕那穆颜卿在我身上戳窟窿啊......看过还珠格格的,都有阴影......容嬷嬷祖传手艺,谁敢不服......”</p>
秦羽倒也习惯了浮沉子没事就会冒出几句他听不懂的话,也不以为意,淡淡笑道:“那师父打算怎么办......他可是说了两天的时间......”</p>
“能怎么办......凉拌......”浮沉子无奈地摇头晃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次咱们从两仙坞出来,你掌教师伯可是明确的说了,只能靠咱俩......坞里那些玩意儿,都不会管的......我上哪里去找什么两仙坞的人啊......”</p>
若是苏凌在此,怕是要再问候一遍浮沉子的十八代祖宗了......</p>
浮沉子又一脸无奈道:“也不知道,你那个掌教师伯整天都想些什么,只要是江南之外有什么事,就都打发我来,还不给我派个使唤的人,他一个人成天神神叨叨地在两仙坞里不知道做什么,就不怕捂得发霉么......”</p>
秦羽只得一笑,自动过滤掉自己的师父对掌教大不敬的话,笑道:“也许掌教师伯有自己的考虑吧......”</p>
“那也不能只溜我一个人到处跑吧......真的是......”浮沉子嘟嘟囔囔道。</p>
“师父,要不徒儿陪您一起去阴阳教吧......”秦羽神情恳切道,“您一个人,徒儿也不放心啊......”</p>
浮沉子摇摇头道:“不妥啊......一则入阴阳教,无论是谁,皆要服用那个狗屁蛊虫做的丹丸,我可不想再多一个人被种了虫蛊......二则,你不宜轻易露面,若你碰到苏凌,你怎么说......”</p>
“这......可是徒儿实在不放心您......”</p>
浮沉子笑道:“你师父的功夫虽然不怎么样,但若比跑路,这天下间还没有一个比得过我呢......”</p>
秦羽这才点了点头,不再坚持。</p>
两人在房中休息了一阵,浮沉子又补了个回笼觉,直到被饿醒了。</p>
他这才听到自己的肚子一阵咕咕叫,摇头道:“唉......我都忘了,今天到现在就喝了茶水了,连口饭都没吃......”</p>
说着他朝秦羽努努嘴道:“走,下馆子......道爷我请客......”</p>
秦羽笑着摆摆手道:“师父您自己去吧,徒儿已经在客栈包了饭食......不吃不就浪费了么,徒儿就不去了......”</p>
浮沉子斜眼睨了他一下道:“真不去?......那行吧,那我就一人先去吃点东西......秦羽你不用等我,我过了晌午,只能在天门关各大药铺问问那些郎中吧,反正这被种虫蛊,也算得了病......万一真碰巧遇到会解虫蛊的郎中也说不定呢......走了!”</p>
“徒儿送师父......”</p>
秦羽送浮沉子出了门,浮沉子依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神色,下了楼梯,出客栈去了。</p>
秦羽这才转身回去,门锁上的一刹那,不知为何,秦羽的心中似乎有股莫名的沉沉心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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