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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审正南一脸狐疑道。</p>
苏凌淡淡道:“你必死了,你可知道?”</p>
“用不着苏长史提醒,审某从被俘那一刻,就没想过活着出去......”审正南说得风轻云淡。</p>
苏凌长叹一声,摇了摇头道:“你以为的死,是个什么样子?”</p>
“死......什么样子?无非推出辕门,枭首后,将我之头颅悬于大纛之上,以震慑我渤海儿郎......”审正南淡淡道。</p>
“人皆有一死......便就如此,也是我审某死得其所......”审正南的眼中十分淡然,看不到一丝一毫对死亡的恐惧。</p>
“呵呵......审正南,你不觉得,这样的死法,太快了,也太容易了么?”苏凌缓缓的看向审正南,若有深意的道。</p>
“容易?太快?难不成,你们要腰斩。车裂于我不成?苏凌!萧元彻!你们王八蛋!我乃天子亲封渤海重臣,你们怎能罔顾天子而辱我乎!”审正南终于沉不住气了,圆睁二目,几近嘶吼道。</p>
苏凌冷笑一声道:“审正南,你骂错人了罢,可还记得,上次我走时,亲口说过,明日送你上路,不管你信或者不信,我想的也就是把你推到辕门外,斩首也就是了......”</p>
审正南刚想说话,苏凌一摆手道:“你不该骂我......也不该骂丞相,丞相亦有嘱咐,不得折辱于你......”</p>
“那你方才所</p>
言,莫不是寻我开心不成?”审正南一脸疑惑道。</p>
苏凌冷笑一声道:“你既知你乃将死之人,我找一个将死之人寻开心?我还害怕折寿呢......”</p>
“那你何意......”</p>
苏凌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也罢,丞相也罢,最初都是想着将你斩首了事,可是,有一人,在丞相近前进言,力主将你斩了,实在太过便宜你了,更会让渤海和天下人觉得丞相软弱,无法威服大晋天下......他力主了一种酷刑......丞相最终还是同意了......”</p>
“审正南,不管你信不信,我尽力了,我尽力的反对......只是无奈,丞相不纳我言......”苏凌一脸遗憾道。</p>
审正南见苏凌如此,神情不似作假,忽地坦然一笑道:“死既死矣,什么样的死法都是死,妄图用酷刑将我吓住,痴心妄想罢了!不过一死,审正南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酷刑加身!”</p>
苏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极力进言的乃是萧元彻的二子,萧笺舒......这个人,你或多或少有所了解罢......你觉得依照他的阴狠性子,会对你用什么刑罚呢?”</p>
“萧笺舒......”审正南默念了一遍,看了看苏凌,神情反倒有些释然道:“竟是他......这也难怪你苏凌的话在萧元彻近前都不好使了......罢了!将死</p>
之人,也不想欠别人的情......劳你费心了,审某礼过去了!”</p>
说着审正南便想要向苏凌拱手。</p>
苏凌却忽的将他的手托住,一字一顿道:“审正南啊,怕是你还是要欠我一个人情......这个人情,怕是你永远也还不了了!”</p>
审正南一笑道:“酷刑也好,斩刑也罢,死也,死也,总是要面对的......”</p>
“那如果,这酷刑是凌迟呢......”</p>
苏凌面无表情,缓缓的吐出这两个字。</p>
审正南蓦地一颤,呆滞在那里,半晌,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般,声音颤抖道:“苏凌......你说什么?”</p>
“我说,明日你将被凌迟处死......”苏凌眼神灼灼的看着审正南。</p>
审正南倒吸一口冷气,蹬蹬蹬的向后退了数步,整个人重重的靠在后墙壁上。</p>
墙壁冰冷潮湿,刺入他的后心,撕扯着他每一寸知觉。</p>
“竟然是凌迟......”</p>
“竟然是凌迟......”</p>
审正南缓缓地低头,一遍又一遍,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p>
声音缓慢而低沉,听不出丝毫的愤怒与恐惧。</p>
苏凌觉得他大约是被这酷刑吓住了,一时之间难以回神。</p>
“审正南,你不怕么?......”</p>
苏凌刚说到这里。</p>
“哈哈......哈哈哈!”</p>
狂笑,仰天狂笑!</p>
审正南站在那里,仰天狂笑不止。</p>
笑声越发凄厉,渐渐地那狂笑中更多的是凄凉和悲哀。</p>
苏</p>
凌缓缓转过身,负手而立,不再看他。</p>
耳边,审正南凄厉的狂笑仍在继续。</p>
苏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p>
笑声犹如恶鬼的叹息,又如泣血的冤魂。</p>
以致苏凌都感觉到一股毛骨悚然。</p>
他索性用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只有这样,他才觉得那笑声中的凄厉稍稍减弱了些。</p>
等了好久,苏凌试探着将手从耳朵上拿开。</p>
无声无息。</p>
没有了那如地狱深渊传来的凄厉笑声,整个死牢依旧安静如初。</p>
甚至安静的有些可怕。</p>
莫非,审正南咬舌自尽了?</p>
苏凌想到这里,蓦然回身看去。</p>
却愣在了那里。</p>
他的眼前,审正南正盘膝坐在杂草之上,平静如水,面上没有一丝波浪,双目低垂,仿佛老僧入定。</p>
“你......”</p>
“苏凌,谢谢你提前告知于我......你走罢......”</p>
审正南蓦地开口,声音平静,气息平稳。</p>
“走?审正南,你不怕么?”苏凌疑惑道。</p>
审正南缓缓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苏凌,忽地凄凉一笑道:“怕!我审正南血肉之躯,又非钢筋铁骨......如何不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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