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君臣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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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魏长安应声去了。</p>

萧元彻这才转头道：“我去宫里一趟，回来你便去五官中郎将营吧！”</p>

萧笺舒应下，魏长安已然备好了轿乘，返回头扶了萧元彻向外走去。</p>

萧笺舒有些讶异道：“父亲不穿官服么？”</p>

萧元彻淡淡道：“问个安而已，穿甚官服？”</p>

............</p>

京都龙台，禁宫凤彰殿。</p>

皇宫巍峨，堂皇富丽，恢弘浩大。</p>

若有形容之词，也无法尽数描绘这禁宫的庞然。</p>

九千九百殿，九千九百廊，亦不为过。</p>

金瓦飞甍，貔貅螭吻金光熠熠，栩栩如生，振翅欲飞。</p>

气运蒸腾，浩浩王气，诉说着大晋王朝的风雨沧桑，荣耀屈辱。</p>

皇宫各处，甲士昂昂，枪矛冽冽，不容侵犯。</p>

天下造极帝王家，人间万姓仰头看！</p>

凤彰殿，位于内宫，规模更是内宫之冠，庄重与奢华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统一。</p>

凤彰殿，乃是皇后的寝宫，当然更不同别处。</p>

母仪天下的所在，岂能有他处与之相提并论。</p>

十数年前，国贼王熙攻略天下，沙凉铁骑纵横无敌，半数天下皆丧于贼手。王熙一家独大，以臣子之身，鸠占鹊巢，坐了天子龙庭，更是夜宿龙榻，残杀政敌。倒行逆施，无恶不作。</p>

久之，激起天下热血男儿的反抗，终将这恶魔诛灭。</p>

王熙不甘失败，于各路兵马攻入龙台勤王之时，一把火烧了大晋皇宫，一时间残垣断壁，焦炭湮湮，满目疮痍。</p>

时晋安帝刘端，更被各路军阀挟持，颠沛流离，居无定所，毫无半点帝王尊严可谈。</p>

司空萧元彻，起义兵于充州，经过数年征伐，才平息了这场祸乱，更高举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大旗，将安帝刘端迎回龙台。</p>

龙归龙台，大晋的千万百姓似乎才看到了再塑荣光的希望。</p>

安帝龙撵重临龙台当日，万人空巷，夹道跪伏，热泪盈盈，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呼号更是如海如潮。</p>

只是宫殿皆毁，龙体何安？</p>

萧司空倾尽财力，与数年平地起了一座宫城，虽极尽奢华尊崇，若比之当年，仍是萤火不可与日月争辉。</p>

好在晋帝刘端体恤万民，连下数道天子令，晓谕不可再耗费人力物力财力，修建宫室，更引得万民称颂。</p>

体恤万民，万民称颂，大体的确是这个样子。</p>

凤彰殿内。</p>

晋安帝刘端刚用过了早膳，正和皇后董氏一处坐着说话。</p>

身后宫娥采女，黄门太监无数，小心翼翼的伺候着。</p>

那刘端年岁不过二十七八，面色白皙，浓眉阔目，只是那目中没有半点当为帝君的威压与神采，若不是头戴龙冠，身披褚黄，万不能让人想到这是泱泱一国之君。</p>

他的眼眶有些发青，嘴唇虽然饱满，但有些发干。耳廓虽大，耳垂却是单薄。</p>

倒像一个书生模样。</p>

身旁的董皇后，却生的凤姿绝色，大气端庄。满身的华贵装饰，颇有一国之母的风范。</p>

只是小腹隆起，看来已怀了龙种多时。</p>

这董皇后年方双十，正是风华年岁。如今又怀了龙种，更是恩宠的无以复加。</p>

董皇后乃是安帝刘端的第二任皇后，第一任皇后姓贺，乃是当今圣上舅舅贺思退的侄女，只是身子从小就弱，贺思退身死阉宦之手，只得随着晋帝颠沛流离，可叹崩于中途，香消玉殒。</p>

如今的董皇后，乃是大晋名阀董氏之女。其父董祀，如今身为大晋朝车骑将军，官位赫赫，又是董氏一族的族长。</p>

娘家地位显赫，加上董后蕙质兰心、颇识得军国大体，深得刘端恩宠。由此更是宠冠后宫。</p>

两人正说些闲话，那刘端更是对董后身怀有孕的事情颇为上心，言语之中多有嘱咐董后珍视凤体，顺利诞下龙儿之语。</p>

一个太监手捧了一盘雪花酥走了进来，见今日圣上心情愉悦，似讨好般的将这盘雪花酥捧过头去，捏着公鸭嗓子道：“陛下，这是御膳房新作的雪花酥，听他们说，酥皮晶莹，入口即化。”</p>

刘端闻言，似乎颇有兴趣道：“哦？果真如此，那朕便尝尝！”</p>

那太监忙取了银针朝那雪花酥上试了试，方道：“陛下请用！”</p>

刘端似乎被他的举动惹得有点生气，冷声道：“何故如此小心，这可是朕的内宫！害怕那人害我不成！”</p>

慌得左右太监宫娥皆纷纷跪倒。</p>

这太监更是口称奴才该死。</p>

董后叹了口气，这才轻轻一扯刘端的龙袍衣袖道：“陛下这是做什么，何必跟这些奴才置气？予最爱这一口。予等不及了要吃！”</p>

刘端这才笑了起来，一摆手道：“都起来吧，朕就是随口一说，什么该死该活的！”</p>

说完这些，刘端亲自拿了一块雪花酥，递到董后嘴边道：“皇后先尝尝！”</p>

董后这才伸出纤纤玉指接了，咬了一小口，尝了尝道：“陛下快尝尝，果然是入口即化，好吃的紧。”</p>

刘端这才笑呵呵的拿了一块，刚咬了半块在嘴里。</p>

忽的大殿前门口，一个小黄门疾步走来，脸上带着略微慌张的神色跪地道：“陛下......司空萧元彻请见......”</p>

刘端正咀嚼着那半块雪花酥，忽的塞在口中不动，神情也有些许的慌乱，声音有些发颤道：“他......他这么早来，作甚？”</p>

一时气闷，口中雪花酥一呛，咳咳的咳嗽起来。</p>

慌得左右连忙大喊：“快，取茶来！”</p>

董后先是微微变色，赶紧给刘端捶背，那神情已然变得恬淡许多，低声在刘端耳边道：“陛下，你是君，他是臣......何必如此！”</p>

刘端好半天才停止了咳嗽，闻听董后此言，这才定了定神，扶了扶龙冠，方道：“请萧司空觐见......”</p>

不多时，大殿门前，一个身影缓缓而至。</p>

萧元彻走的端正，不慌不忙，身躯虽然称不上伟岸，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威压和气度。</p>

他走到殿中，这才朝着安帝刘端一拱手施礼道：“臣萧元彻参见圣上、皇后！”</p>

声音不疾不徐。</p>

说不上恭谨，却也没有半分慢待之处。</p>

原来司空早已被晋帝赐予了入朝不拜，剑履上殿的权利。</p>

刘端表面镇定自若，甚至脸上还有淡淡笑容道：“萧司空今日怎么来的如此早......更穿了便服，也是巧了，几日不见，朕也有些想念萧司空啊。近前来坐！”</p>

萧元彻向前走了几步，早有小黄门抱了木椅，萧元彻也不客气的坐了。</p>

待坐定之后，萧元彻方淡淡笑道：“未曾大朝，故臣穿了便服来......想来圣上这里未有大会群臣，臣是放肆了。”</p>

他这话虽说的像是请罪，却半无请罪的口气。</p>

刘端忙道：“司空哪里话，这样穿着更显得亲切。”</p>

萧元彻哈哈一笑道：“多谢圣上体谅。”</p>

刘端刚想问他所来为何，萧元彻却是一眼看见他近前那一盘雪花酥，径自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刘端近前，扬起手来。</p>

刘端大骇，声音颤抖道：“司空，欲意何为？”</p>

萧元彻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雪花酥，这才抬眼笑吟吟道：“哎呀！臣放肆了，看到好吃的，实在是失仪！失仪啊！”</p>

又用询问的语气道：“臣，能尝尝？”</p>

刘端这才忙用袍袖遮了下脸，稍掩饰下失态道：“司空若喜欢，随便尝尝。”</p>

萧元彻拿了一块，又重新坐定，当着刘端的面尝了一口道：“额......果真好吃，就是太甜了，臣府上又一种一盒酥的，酥脆爽口，等臣回去，进献给圣上尝尝！”</p>

刘端只得挤出一丝笑容，顺着萧元彻的话道：“好好，司空还有这等好吃食，送来，我也尝尝......尝尝。”</p>

萧元彻这才笑着点点头。</p>

君臣二人有说了些闲话。</p>

气氛开始慢慢变得放松起来，萧元彻和刘端二人时不时还传出爽朗的笑声。</p>

远远听去，君臣一心，羡煞旁人。</p>

忽的，萧元彻话锋一转，眼神灼灼的看着晋帝刘端，一字一顿道：“昨晚，臣府上小女萧璟舒在朱雀大街上遇袭......不知圣上可知道否？”</p>

刘端神色蓦地一凝，看着萧元彻说不出话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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