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七、劫后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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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继英说：“怎么办？我们要不要支援大名府？”</p>

李延渥皱了皱眉头，说：“大人，你看我们还有能力支援别人吗？”</p>

王继英叹道：“大名府是我国重镇，不容有失啊。”</p>

史普说：“大人，高阳关也很重要，我们苦战了十几天，好不容易才保住城池，人马损失殆尽，若是我们一旦支援大名府，高阳关就是一座空城，万一敌人趁机来袭，好不容易保住的城池，就会陷落，那就太不划算了。”</p>

王继英说：“说的是，瀛州确实无力增援大名府，但是如果大名府丢失了，损失就太大了。”</p>

李延渥说：“王大人，不是李某自私，实在是无能为力，而且我想契丹人一定留有一支部队监视着我们，即使到现在瀛州仍处在危险之中。”</p>

史普说：“王大人，解救大名府还是要依靠朝廷。”</p>

王继英说：“这个我知道，只是朝廷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让人揪心呐。”</p>

李延渥说：“依我看，大人需要亲自回朝廷一趟，禀明这里的情况，请皇上亲征才能击退契丹人。”</p>

王继英说：“好，我即刻回去面见皇上，陈述厉害，请求皇上派兵救援大名府。”</p>

李延渥说：“不，大人，你现在还不能走。”</p>

“为什么？”</p>

李延渥说：“契丹人刚刚撤走，南去的道路已被隔断，回不去了。”</p>

王继英说：“事急了，不能耽搁，我必须面见皇上，否则，贻害子孙。”</p>

史普说：“大人若真的想走，我有一个建议。”</p>

王继英说：“史大人有什么指教？”</p>

史普说：“大人要回汴梁，最好不要南下，可以向北去，到平州乘船南下，就可以绕过契丹大军，安全回到汴梁。”</p>

李延渥说：“这主意好，大人北上，即便遇到契丹人，也不会怀疑大人的身份，比南下安全多了。”</p>

王继英说：“不行，那要多花费十几天的行程，战场瞬息万变，时间就是胜利，我不能耽搁。”</p>

李延渥说；“大人这么性急回汴梁，那就派燕云护送大人回去，这小子头脑灵活，路径熟。”</p>

王继英说：“多谢李兄。”</p>

史普说：“可是大人，你家弟媳和侄儿怎么办？”</p>

王继英愣了一下，说：“两个侄儿有伤在身，路上又不安全，我想让他们还留在瀛州，等我回京后，再来接他们，只是给你们添麻烦了。”</p>

李延渥说：“大人说哪里话？即使你想带他们走，我也坚决不让走，路上太危险了。不过请大人放心，我们一定照顾好你的家人的。”</p>

王继英说：“那就谢谢二位了。”</p>

李延渥便让人叫来燕云，把护送王继英回汴梁的是交代了。</p>

燕云看了看王继英，脸上露出难色。</p>

李延渥问：“怎么？你不肯送王大人？”</p>

燕云说：“大人，只怕这事我干不了。”</p>

李延渥问：“你怎么干不了？”</p>

燕云说：“契丹人已经把大名府包围了，路上一定都设立了哨卡。”</p>

李延渥说：“那又怎么样？你不能绕过去？”</p>

燕云说：“大人，若是我一个人肯定绕得过去，但王大人在一起，难绕。”</p>

李延渥说：“为什么王大人在一起就难绕。”</p>

燕云不说话。</p>

李延渥急道：“究竟为什么？你说呀。”</p>

燕云说：“王大人官大，我怕他不听我的。”</p>

王继英笑道：“燕云，你放心，我听你的，在路上你就是我的长官。”</p>

燕云笑了笑，说：“只要大人听我的，我就送大人回去。”</p>

王继英让他稍等，自己回到客栈，向陈湘萍说明了情况。</p>

得知王继英要回汴梁，王怀政忙恳求王继英带他回去。</p>

王继英说：“不行，回去的道路都被契丹人封锁了，回去很危险。”</p>

王怀政说：“大伯，我不想呆在高阳关了，我怕再打仗，我怕见不到奶奶了。”</p>

王继英说：“契丹人已经走了，不会再打仗了，高阳关比别处都安全。”</p>

王怀政说：“不，大伯，你还是带我回去吧，我想家，还想上学。”</p>

王继英说：“好，大伯知道，我回去后，派人来接你们。”</p>

王怀政打着哭腔，说：“大伯，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p>

王怀敏说：“胡说什么？大伯是有大事要办，耽误不得。”</p>

王继英说：“怀敏说得对，我即刻就要出发。”</p>

王怀敏说：“大伯，我爸一直在和皇上联系，希望大伯助我爸一臂之力，若是和谈成功，我爸就可以回来，我们一家就能团圆了。”</p>

王继英说：“怀敏，你说得有道理，我一定会说服皇上与契丹和谈的，这是为千千万万的天下苍生造福的大事，你爸花了那么大的力气，我岂能袖手旁观？”</p>

陈湘萍说：‘那就谢谢大伯哥了，你放心去吧，这里有我。’</p>

王继英说：“你们放心，我一定会接你们回去的。等我回去后，见了皇上后，就派人去平州接你们从海上回来。”</p>

陈湘萍说：“谢谢大伯哥，你路上也要小心。”</p>

王继英说：“放心，我会小心的。”</p>

王继英回到衙门，李延渥却告诉他：“大人，你不能走？”</p>

王继英忙问什么原因？</p>

李延渥说：“刚才探子回报，契丹人有一队人马还驻扎在附近，不断有骑兵巡逻，刚才还与我出城的探子打了一仗，我军有十几人阵亡了。”</p>

王继英说：“不是还有很多人回来了吗？”</p>

李延渥说：“但大人不能出去冒险，万一有什么意外，我如何向朝廷交代？”</p>

王继英说：‘不关你的事，形势危急，我不能眼看着契丹人攻下大名府，那样对国家太不利了。’</p>

李延渥说：“王大人执意要去，我留不住，那你等我叫来那批死士护送你。”</p>

王继英笑道：“李兄的心意我领了，这不能靠人多，若是被契丹人发现，再几多的人都无济于事，而且人多更容易被发现，我只带燕云就行了。”</p>

李延渥考虑再三，只好听从王继英的意见，选了两匹好马，送王继英和燕云出了瀛州。</p>

出了瀛州城，燕云便成了指挥官，让王继英跟着自己走，在哪里快走，哪里慢走，哪里停下，哪里隐蔽，都要听从燕云的安排。</p>

他们快速地通过城下的空地，就走进一片树林里，在树林里。燕云让王继英暂时停下来，它下了马，爬上一棵大树，四周瞭望。</p>

这时，王继英也回头看了看瀛州城，只见瀛州城隐隐约约地出现在远处，毫不起眼，高大的城墙，此时显得很矮，似乎一脚就可以跨上去。然而，就是这毫不起眼的城池，辽宋双方鏖战了十几天，双方都付出了巨大的代价。</p>

王继英想起这十几天惊心动魄的搏斗，一切恍如梦中，自己从一个不知如何开弓射箭的人，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战将，两个侄子受伤，怀敏去而复来，怀节也险些命丧，陈湘萍从希望到绝望，身体孱弱得几乎不治，一切变得太快了，让他应接不暇，心力交瘁。</p>

现在，他离开了这座城池，远远地看着它，梦中的碎片熠熠生辉，闪着耀眼的光芒。王继英眼里贮满了泪水，为了不让燕云看见，在他下树前，连忙擦掉。</p>

燕云走到王继英面前说：“大人，我们恐怕要走一段弯路了。”</p>

王继英忙问为什么？</p>

燕云指了指南面说：“那里还有一个契丹军营，一定有军队把守，从这里往西，有一条河，河里草木茂密，可以隐蔽前进，先前，我曾走过，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达大名府，比大路还要近。”</p>

王继英说：“那我们就走小路，只是我们要绕开大名府，不知有没有路可走？”</p>

燕云说：“大人尽管放心，常言道：‘车到山前必有路。’不会没有路的。”</p>

二人说罢，向西而去，走出树林，燕云催促快走。王继英本想回头再望一眼瀛州城，但燕云抽了马一鞭子，马呼喇喇地跑起来。很快在燕云的带领下，跑进河道的草木丛里。</p>

王继英回头望了望，已不见瀛州城了。王继英突然像丢失了什么，泪水止不住又流了下来。</p>

燕云见状，说：“大人要回家了，是不是好激动？”</p>

王继英说：“不，我在想瀛州。”</p>

“大人想瀛州什么？”</p>

“我与瀛州同生共死，它就像我的朋友，我的家人，我自己，它是我的命呀。”</p>

燕云似懂不懂地看着王继英，说：“其实，大人不应该打这一仗的。”</p>

王继英叹道：“我们都不应该打仗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