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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萨哥摸了摸鹿角,哭着说“它还小,怎么就死了?”
萧绰看着菩萨哥,说“菩萨哥,它没死,只是躺着休息一会儿。”
菩萨哥摸着麋鹿光滑的身躯,看了看萧绰,说“它真的没死吗?”
萧绰点了点头。
果然,过了一会儿,那麋鹿睁开眼睛,站了起来,却怎么也站不稳,几次跌倒,浑身瑟瑟发抖,惊恐地看着周围。
菩萨哥轻轻地扶起它,它抬头看了菩萨哥一眼,仿佛认识她,紧紧地靠在菩萨哥的身上,像一个遇到危险的孩子紧紧依偎在母亲的怀里。
菩萨哥温柔地抚摸着麋鹿,一股天然的母爱流淌出来。她抱着麋鹿的脖子,亲吻着它。
萧绰说“把它放了吧。”
士卒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也都感动了,收起了弓箭。
萧绰大声地说“抱着它,把它送出去。”
士卒抱起麋鹿,走出了围场,菩萨哥目送很远才回过头来。
听到萧绰和菩萨哥放走麋鹿的消息,耶律隆绪嗟叹了好半天,后悔把菩萨哥带到围场里来。思前想后,他决定另外拨出一部分人马,陪伴皇太后和皇后离开围场,到十里外白马淀驻扎。白马淀是一个钓鱼的好地方,萧绰喜欢钓鱼,即使年纪大了,也毫不厌倦。
搭起帐篷之后,萧绰便有了垂钓的冲动,傍晚,带着菩萨哥来到了湖边,撒下钓钩,等着鱼儿上钩。
到了半夜,萧绰的收获已经不小了,钓了十几条大鱼。
菩萨哥说“太后,夜已经深了,露水下来了,回去吧,小心冻着。”
经菩萨哥一提醒,萧绰立刻觉得凉意砭骨,说“是啊,是好冷呀。”连忙收拾了钓具,鱼篓,让卫士们拿着,自己和菩萨哥急忙往回走。
没走多远,萧绰忽然看见自己的帐篷燃起了大火。她与菩萨哥吃了一惊,急急忙忙地往回走,火越烧越大,转眼之间,帐篷全部被吞噬了。萧绰和菩萨哥赶到时,穹庐已经化成灰烬。
萧绰望着一堆余烬,愣住了,救火的侍卫跑过来跪下叩头不止。
大火很快惊动了耶律隆绪,他和耶律隆运连忙带人来救火,可是,他们来晚了一步,大火已经烧毁了全部帐篷。萧绰和菩萨哥裹着一条毯子,被冻得发抖。
耶律隆运连忙命人重新搭建帐篷,取来被褥披在萧绰的身上,又燃起篝火,让萧绰取暖。
耶律隆绪将值宿官抓来,问是怎么燃起的大火?
值宿官说大火是篝火引起的,昨夜,众人高兴,于是就点燃了篝火,一起玩得高兴,没想到半夜刮起了大风,吹起的火星落到帐篷上,引燃了毡帐,风助火威,一下子烧燃了几十顶帐篷。
耶律隆绪大怒,说“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几十顶帐篷就这么烧毁了,让皇太后受冻,你们这群无用的东西,该死,统统该死。”
值宿官匍匐地上,战战兢兢,不敢抬头。
耶律隆绪传令,将一干玩忽职守的值宿之人全部拖出去处死。
萧绰叹道“放了他们吧。”
耶律隆绪惊讶地看着萧绰,说“太后,对这些玩忽职守的人不能纵容呀。”
萧绰说“这是天灾,不能怪他们。”
耶律隆绪说“太后,你不能太仁慈了,分明是这帮奴才不用心——”
萧绰说“好了,不要再说了,放了他们。”
耶律隆绪不得已,说“皇太后的心肠太软,好吧,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每人打三十军杖。”
一时行刑已毕,被打的军士匍匐到萧绰的脚下,痛哭流涕,感谢活命之恩。
萧绰说“这都是皇上仁慈,你们要谢就谢皇上,是皇上放了你们。”
军士们又跪倒在耶律隆绪脚下,感谢不止。
萧绰令众人各自回去养伤,军士泣泪而去。
不久,天亮了,耶律隆运让人送来石髓羹和鲜羊奶,萧绰吃了,说“味道很不错。”
耶律隆运看着萧绰吃了东西,悬着的心放下来了。
萧绰笑着说“我昨天钓了好多鱼,中午,可以做鱼汤喝了。”
耶律隆运说“好哇,我这就吩咐御厨去做。”
萧绰笑道“让他们多做点,你也尝尝我亲自钓的鱼。”
耶律隆运看着萧绰,说“你想吃鱼,让别人去钓,为什么要亲自钓。”
萧绰说“上次我不仔细,让你受委屈了,这次钓鱼向你赔罪。”
耶律隆运噙着泪水,说“谁要你赔罪了?你哪里有罪了?”
萧绰说“好了,别说这些了,去让御厨做鱼汤吃。”
耶律隆运出门叫来侍卫,让他去一趟御膳房,告诉御膳房做一道鲜鱼汤来。
侍卫去了,耶律隆运转身走进穹庐,却发现萧绰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耶律隆运看着熟睡的萧绰,心里莫名地感动着,心疼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会为他半夜钓鱼,她的身体还那么虚弱,像一瓣雪花,呵一口气就会消失。
耶律隆运只觉得离这一步越来越近了,他看着萧绰,她那近乎透明的手,让她的骨骼都清晰可见。
耶律隆运默默地坐在萧绰的身边,不知不觉地仿佛与她融为一体,她的脉搏每一次跳动,都在他的心里引起了共鸣。
中午,御膳房送来鲜鱼汤,耶律隆运叫醒萧绰。
萧绰惊喜地说“真的是鲜鱼汤,我刚才做梦还在喝鲜鱼汤呢。”
耶律隆运说“真的吗?正好,趁热喝。”
萧绰喝了两口,说“不错,真鲜,来你也喝点。”
耶律隆运推辞不喝。
萧绰放下鱼汤,说“我也不喝了,难道我的什么东西你都不要吗?都不值得你看一眼吗?”
耶律隆运连忙端起碗,呼呼啦啦地把一碗汤喝干净了,然后,翻转汤碗,说“这样可以了吧。”
萧绰笑了笑,说“看着你吃东西,真舒服。”
耶律隆运说“吃相难看,对不对?”
萧绰说“能吃就是福气,德让,我希望天天看到你吃东西,吃好多东西。”
耶律隆运笑道“那我家就不用开火了。”
二人又说了一会儿话,萧绰说她有些困了。
耶律隆运说“你先睡一会儿,我去皇上那里去看一看。”
萧绰笑着说“去吧。”
到了夜里,萧绰突然发起烧来,咳嗽不止。耶律隆绪忙令太医医治,耶律隆运也连夜赶过来,只见萧绰咳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依然不停地咳嗽。
萧绰看见耶律隆运,眼里泪光一闪,微微笑了笑,耶律隆运连忙走过去,抓住萧绰的手,说不出话来。
萧绰反而安慰道“不要紧张,太医说就是受了一点风寒,已经熬了药,喝了就会好的。”
耶律隆运连忙点头道“是的,喝了药就会好的。”
果然,萧绰喝了药,烧退了,咳嗽也好多了。耶律隆运十分高兴,庆幸萧绰又一次战胜了病魔。
可是,过了两天,萧绰竟然又发烧起来,咳嗽不止,如此反反复复,不能痊愈。
耶律隆绪好生烦恼,换了几个太医,萧绰的病都没有起色。
耶律隆绪,耶律隆运都急得不行,严令太医用心治疗,一面发布告示,遍召名医诊治,都收效甚微。
耶律敌鲁也没有办法,对耶律隆运说“皇太后的病非一日之功就可以康复,土河寒气太盛,不利于病情恢复,现正值寒冬,但是南方已经东风送暖,不如去南京,说不定,天气一暖和,病就好了。”
耶律隆运觉得有理,告诉了耶律隆绪,并说自己要亲自护送萧绰去南京。
耶律隆绪说“尚父护送太后去南京,自然最好,朕随后而来。”
耶律隆运即日启程,一路上,萧绰昏昏沉沉的,一路上,咳血,病情一日甚过一日。耶律隆运看着焦急万分,但是毫无办法,只能暗自垂泪,每天都向天祷告。
这天,萧绰忽然好了起来,看着耶律隆运,笑道“德让,我们离南京还有多远?”
耶律隆运说“没有多远了?”
萧绰说“扎了营寨,我们出去走一走。”
耶律隆运说“好。”
当天傍晚,耶律隆运推着萧绰出了营寨,沿着一条小路缓缓地走着。
夕阳在山,晚霞弥天,百鸟归巢。
耶律隆运将萧绰推到一座小山顶上,在那里可以俯瞰山下的田野,农舍,一条小溪从山间蜿蜒流过,营寨就扎在小溪旁边。阳光照在穹庐上,反射出耀眼的白光。远处,重峦叠嶂,高山之巅,积雪覆顶,闪闪发光,像戴着一顶顶珠冠。
真漂亮啊!
萧绰久久凝视着,感慨万千。
耶律隆运附和道“是啊,雄壮而不失秀丽,峻峭而又大气磅礴,确实漂亮。”
萧绰什么也没说,只是出神地看着远处的群山,直到夕阳沉入上下。
耶律隆运说“燕燕,太阳落了,我们回去吧。”
萧绰看了一眼,太阳落下去的地方,余晖依然非常明亮,照得山顶更加通透,如染了一层明油一样。
萧绰还流连不已,说“再看一会儿。”
耶律隆运说“好吧。”
耶律隆运挨着萧绰站着,看着远山,只觉得一切都静止了。
忽然,耶律隆运听到萧绰叹息道“这种时刻再不会有了,德让,我们回去吧。”
耶律隆运回头看着萧绰,只见两行泪水挂在萧绰的脸上,但是她的脸异常平静,就像落日一样没有激起任何波澜。
耶律隆运说“你怎么哭了?”
萧绰笑了笑,说“没什么,德让,我可能再不能陪你看风景了。”
一股酸楚的感觉一直堵在耶律隆运的心口,这时,他再也忍不住了,跪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他抓住萧绰的手,说“燕燕,不要离开我,我不让你离开我。”
萧绰伸手擦掉耶律隆运的眼泪,说“德让,不要哭,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离开你。”
不过,萧绰失言了。
次日,皇太后晏驾的消息传开了大契丹皇太后萧绰于统和二十七年十二月辛卯日驾崩,享年五十五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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