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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不会落梨,只会落雪。
在贾瑜踏上马蹬的那一刻,漫天的鹅毛大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趋于平静,月亮从厚厚的云层中钻了出来,将清凉皎洁的素晖洒向人间,大地一下子明亮了许多,做为绝无仅有的天选之子,当他想要做某件大事的时候,连老天爷都在帮他。
因为太过寒冷,街面上行人廖廖,但酒楼、茶坊、戏馆、妓院等娱乐场所依然是笙歌鼎沸,鼓乐齐鸣,无数食客和游客如痴如醉,流连忘返,曲调声、说书声、划拳声,红飞翠舞,觥筹交错,嬉笑声直冲天际,这其中要数位于中城的教坊司最为热闹,褪去官袍的达官显贵们把昔日座师、上司、同僚、下属的妻女们按在身下肆意y乐,把「衣冠禽兽」这四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
薛蟠得知贾瑜奔赴开封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后,他垂死病中喜坐起,欢呼雀跃,满血复活,这下自己不用下江南,又能浪荡一段时间了,当即从炕上爬起来,从薛姨妈那里磨来一千两银子,呼朋引伴聚集了三五狐朋狗友,当他在飞云阁里左拥右抱,搂着两个红尘女子吃酒时,他的堂兄弟薛蝌和十几个户部以及二十四司的官吏经过披星戴月的跋山涉水,终于抵达了岭南道的治所南宁府,只等万事俱备后便以潮商的名义进入安南国采买各类战备物资并重金贿赂地方官员,继而把他们储备的军粮和官粮全买下来,然后用海船运回钦州府,以待天策军到来。
街头巷尾有很多做小生意的商贩,寒风把抑扬顿挫的吆喝声和锅里的热气吹的很远很远,三三两两一组的兵士挎着刀在街上巡逻,手里的白色灯笼上面写着「五城兵马司」五个大字,表明了他们的身份。
要是放在前两年,这天寒地冻的,第二天一大早,街头上就会出现少则几具,多则十几具小叫花子的尸体,可现在不会有了,京城内外所有的流浪孩童全都被送到位于城外的孤儿院,她们再也不会在饥寒交迫和病痛折磨中夭折,另外,随着蜂窝煤的价格一降再降,再穷苦的百姓在冬夜也能烧的起了,这皆是贾瑜的功德。
光化门。
「来者止步!下马通名!」
虽然还没有到宵禁的时间,但城门吏还是选择将纵马疾驰而来的两个人拦下盘问一番,如果他们是刚行完凶的歹徒,却被自己给忽视了,那罪责可就大了。
一个人从暗处走了出来,说道「通个屁啊,这俩人爷认识,一边待着去。」
城门吏告罪后躬身退下,贾瑜见有人挡住去路,连忙勒住马,旋风咴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的抬起,重重的落下,敬安同样勒住马,把手按在了剑柄上,他应该是整个大梁出剑最快的男人,在短距离内可以做到瞬息取人性命,近战他是无敌的,以一敌百也能游刃有余,否则不配成为景文帝的首席贴身保镖,常立君侧。
…
待认出眼前这人是何方神圣后,贾瑜疑惑道「晋王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陈佑穿的很厚,臃肿的犹如一只不倒翁,走路姿势有点像企鹅,他脸上戴着黑色的幕篱,只露出两只小眼睛,跟做贼一样,尽管在刻意的掩藏,但贾瑜还是通过身形、动作和直觉,一眼便认出了他。
「等你啊,你这人最讲义气,至交好友有难,你肯定一刻钟都坐不住,定要连夜去开封府找他,我还推算出你会从这个城门走,怎么样,小爷我聪不聪明?」
敬安问道「晋王殿下意欲何为?」
「你们把我带着,我也要去开封府救灾,听说那边死了很多百姓,我心里很不好受,放心,我不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贾瑜扶额道「你忘了太祖铁律?不想闭门读书和思过的话,还是快些回去吧。」
陈佑笑道「就像你说的,规矩是死的,人是
活的嘛,我来都来了,你看我准备的这么充分,你现在赶我回去,也太残忍了吧,我已经给父皇和母后留了亲笔书信,出了事我自己一个人担着,和你没有丝毫瓜葛,罚不到你的头上,事不宜迟,我已经迫不及待想为嗷嗷待哺的灾民们贡献一份力量了」,他爬上马鞍,也不等贾瑜同意,直接调转马头朝城外奔去。
碰到这样一个有些混不吝,做事不计较后果的亲王,贾瑜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得驱马跟上,敬安没有阻拦皇子行事的权限,见他不听劝,索性不再去管。
三匹万中无一的龙驹在平坦的官道上并驾齐驱,踏雪乌骓马到底是十大名马之首,速度和耐力比千里嘶风马和枣红马要强上一点,敬安很快便把贾瑜和陈佑甩在了后面,差距一旦拉开,就很难超越了,你在奋起直追,别人也不会停滞不前。
陈佑抬起鞭子对着枣红马的屁股就是一下,速度立刻快了一点,贾瑜深知一匹好马对于一个征战沙场,纵横天下的将军来说意味着什么,因此他把旋风当成珍宝一样呵护,它吃的草料里面掺了精盐、鸡蛋和数种珍贵药材,饮的水是从骊山深处运来的泉水,煮沸放凉后才给它喝,住在干净、舒适、宽敞的马棚里,有两个马夫专门负责照顾它,早晚用温水擦一次身,再涂上隔绝蚊虫,还能让皮毛更亮的蜜蜡,它虽然没有月钱,但每个月花销高达好几十两银子,既是坐骑,又是宠物。
贾瑜自己妻妾成群,天天游离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变着花样的睡,自然不能亏待总里程达到两万余里,数次立下大功的旋风,前几天才让人去马市上买了两匹漂亮的小母马给它骑着玩,疼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舍得拿鞭子抽它,拉了拉它的鬃毛,从四档换成六档,没多久就追上了。
连续奔跑大半个时辰后,三人选择在路边的松树林里歇歇马,明月当空,寒风阵阵,放眼望去,不远处有一个闪烁着点点火光的小村庄,杂乱无章,有气无力的犬吠声隐约传来,贾瑜从布袋里舀出一碗散发着异香的秘制草料,递到旋风马嘴边,抚摸着它长长软软的鬃毛,自言自语道「吃吧吃吧,当下这个年代没有汽车,没有高铁,也没有飞机,想去哪只能依靠你这四条腿,这几天又要辛苦你了。」
…
旋风甩了个响鼻,像是听懂了,喂完它后,贾瑜又给在旁边眼巴巴看着的踏雪乌骓马和枣红马各喂了一碗,陈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你那位朋友是好官,是清官,老天爷不会收他的。」
贾瑜抚摸着旋风额头正中间白色的菱形印记,看向远方的开封府,在心里说道「彦章,你一定要平安无事,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当初没有把你留在京城。」
翌日,上午。
陈佑一夜未归,至今不知去向,晋王府里的属官和下人们吓得魂飞魄散,回娘家的晋王妃得知消息后连忙进宫汇报。
最疼爱小儿子的许皇后大发雷霆,看到陈佑留下来的亲笔书信顿时便消了气,只说回来后要治贾瑜诓骗亲王没有旨意擅自离京的罪,陈贤放心不下,要派人去追,却被景文帝给阻止了,他再三考虑后,不顾群臣的反对,建议陈贤也跟过去,此举意在昭告天下,太子储君英明神武,仁孝良德,并且心系苍生,爱民如子,以千金之躯身临险地,亲自赶赴灾区恩抚灾民,好获得亿万百姓的赞美和认可,为日后登基和统治打下良好的基础。
自古以来,皇权和太子权是对立相冲的,很多帝王为了避免太子篡位,往往会采取制衡措施,最具代表性的便是懿文太子朱标,别看朱碗那么疼爱他,可在位期间一直百般约束,把他压的死死的。
但景文帝不一样,他并不太贪恋至高无上的权利,悉心培养着陈贤,对他无比满意和信任,东宫里从三太三少到冼马
舍人无一不是当世人杰,很多国家大事都全权交给他处理,鼓励他结交大臣和边将,提拔官员,发展自己的派系,组建自己的班底,为接位做好准备,太子太师李基和太子少保贾瑜便是太子党的代表人物。
除此之外,陈贤还可以直接指挥东宫六率这支由两万六千名将士组成的太子亲军,人数比前朝高了一倍有余,堪比满员编制三万人的中央御林军,这些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骁勇善战之辈只效忠于他一个人,连皇帝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因为长年累月,彻夜不眠的处理公务,加上早年在酒色上面的放纵和沉沦,他身体并不好,健康情况堪忧,准备在半百之岁前传位给陈贤,他也许不是一位文治武功的千古一帝,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一位在位期间关心民间疾苦,屡施仁政,广开言路,任用贤良的好皇帝。
这个建议正中陈贤的下怀,他欣然同意,跨上同为十大名马之一的照夜玉狮子马,在两百名东宫侍卫的前呼后拥下,浩浩荡荡的出了神京城,直奔开封府而去。
莲勺县境内,某处荒野客栈。
神京城方圆百里内到处都是驻军和巡检司,之前又被皇城司彻底清洗了一遍,因而治安还是很不错的,那些打家劫舍,明火执仗的剪径强人不是被抓捕归桉就是远遁到别的地方去了,当然任何事都不可能尽善尽美,还是有一些小鱼小虾从网眼里钻了出来,他们装扮成寻常百姓,隐匿在客栈和酒肆中,在暗处分析着眼前这些赶路的商贩和行人值不值得冒险下手。
…
看气度,听说话就知道眼前这三位投店的客人来历不凡,店家连忙准备了三间上房,小睡了两个时辰后,贾瑜三人准备用完午饭再继续赶路,他们的坐骑都是万金不易的龙驹,极其的罕见和珍贵,人可以不歇,但马不可以不歇,更不能,也不放心用沿途驿站中的驿马换掉它们。
贾瑜明显能察觉到墙角的那个精瘦黝黑,贼眉鼠眼的男子正在偷偷打量自己,不动声色的看了敬安一眼,这位大内高手顿时会意,男子丢下几枚铜钱起身离开,他跟了上去,没几息便听见外面传来几句喊叫和求饶,随即便是一声尖锐的惨叫。
未几,敬安提着沾血的宝剑走了进来,把手里的解腕尖刀丢在地上,道「山贼的探子,普通百姓谁会带这东西?只有强盗恶匪才用,若真是想防身,镰刀和柴刀会更好用,我们还是快走吧,若是被他们缠上就不好了,只会白白耽误时间。」
对于江湖上的火并,店家和旅客们已是见怪不怪了,该吃吃该笑笑,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两个小二一脸嫌弃的把汩汩冒血的无头尸体抬起来丢到尘土飞扬的官道旁边,另一个小二则把人头当成球踢,几脚就将其踢进了树林里,地上的一大滩红中发黑的血液也被用黄土掩盖上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一条鲜活的人命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不过却是罪有应得。
三人纵马继续朝目的地赶去,途径一处山谷时,只听见「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破空而来,在灿烂温暖的冬阳下划出一道优美且致命的弧线,直奔领头的贾瑜而去,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敬安抽出宝剑轻飘飘的将其挡下,大呼道「山上的人听着,我们是赶赴开封府救灾的巡按御史,你们若是不想被朝廷追杀,趁早遁去!」
山坡上的一片杂草丛中,一个络腮胡中年人一脚把放冷箭的年轻人踹翻,指着他斥道「东西,你是想整个村子的人都和你一起死!的睁开狗眼看清楚,这是朝廷的大官,你也敢劫?」
年轻人忍着痛爬起来,脖子一梗,叫道「他们骑那么好的马,身上肯定有很多金银财宝,不如抢下来到京城里去好吃好喝的快活一番,我宁愿风风光光的活一天,也不想窝窝囊囊的活一辈子!」
说着,年轻人弯弓对着早已远去的贾瑜等人又放了一箭,却再次射了空,中年人气急败坏,再次一脚踹了过去,厉声道「狗儿,柱子,你们俩把他押到巡检寨去,他自己犯下的罪他自己扛,不然等官府追查下来,整个村子的人都要吃挂落!」
大梁律,袭击朝廷钦差和信使,罪无可恕,不论是什么理由,一律诛九族。
狗儿和柱子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年轻人把弓往地下一摔,说了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押,我自己去领罪」,然后便朝山下走去,这个穷苦百姓家的年轻人做梦都没有想到,他走向的不是断头台,而是一个荣华富贵,风风光光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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