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回 当街杀人为超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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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与天空一般高低的天月柔低下头。()她本来就是街头的雕像，高大无比。她没有天高，然而这一刻，却给人一种如天一般高的感觉。

乐亭抬头，看着那张脸。那张脸依旧是那张脸。依旧熟悉，然而，他有另外一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他从心头无名浮起，沧桑而久远，以至于令他微微出神，连一点点的玩笑之心也迅速消失，代之的是一份难见的凝重。

和尚站在雾气中，对着天月柔单手行礼。“世人都道人道久远，难以得见，岂不知，一切尽在眼前！”

月老与风老的脸已经黑成了猪肝色，两人同时望着空中那威严的面颊，那双冷冰冰的双眼，有冷汗不断顺着脊背冒出。月老说出了那句话，再也不敢开口。

世间共有四道，分为天地人与番道，他们修为比乐亭高深，自然更清晰的感应到了天月柔本身的威压。他们显然都没有想到，天月柔竟然得到了抱朴祖师的隔代传承，继承了三道之一的人道。

天道浩渺，人道无极！

即使现在的天月柔很弱小，但是她显露出的人道已经无比强大。天月柔垂着眉毛看着面前四人。月老与风老，此刻在他的眼中，仿佛两只蝼蚁。她看着乐亭，乐亭也抬头望着她，于是，她伸手。

两根手指穿破雾气，提着乐亭的身躯，仿佛芊芊双指拎起一个蚂蚱。她问道：“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大，太大了！”乐亭倒抽凉气，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头大，眼睛大，没有一处不大，大的超出了我的想象！”他说道，“真不敢想象，我竟然同你并肩站在一起过。”天月柔微微笑了，雕像的脸颊笑的有些不自然。她吹了一口气，乐亭轻飘飘落在地上。以她此刻神湖境界，竟然站不住脚步。

天月柔一口气，便将追逐他的两道黑白气流吹走。

“到了人道境界，已经不再是人！”天月柔一扭头，看着和尚突然开口道。

“正是如此！”和尚回答，“就像此刻的我，已然成佛，所以看众人只是众生，看这遍地的鲜血，只是沃土。”如尘说着话，对着脚下的血泊挥了挥衣袖。灰色的僧袍弱不禁风，毫不受力，然而，随着他僧袍的挥动，无数血泊、凝结的血块，开始散去，一点一点的消失，很快，这一片土地。

黑色的土，青色的石。

乐亭惊呆，两老震撼！三道可以通神，可这年轻和尚分明只有凝神的修为，如何会有这般大的神通，尤其是，竟然敢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语。()

风老与月老对视，心中不由得悲叹，他们果然老了！

“如此说来，他已经去了！”天月柔轻声一叹。这才转眼看着风老与月老。“自从我为天下行走，每一年汉国的封赠都给了月家，这一刻，我与月家已经毫无瓜葛。”

“那是，那是！”月老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姑娘出身月家，只望以后大劫之中，还对月家后人照看照看。”月老双膝一软，突然跪落在黑土上。他看到月轻柔拨开雾气的那一刻，已经意识到自己犯了此生最大的一个错误，此刻只希望态度诚恳一点，能为月家后人求来一点福荫。

“天下已乱，风家也好，月家也罢，必然成为浮云。”天月柔冷冷说道，“你们修为到了如此境界，何必执着于片刻的存在！”

风老愕然，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他脑海一团乱麻，想要说些什么话，却一句也想不起来。他突然觉得自己傻到了极点，竟然会怂恿后人，妄想用武力来对付出世的人道。他张了张嘴，终究无话可说。

月老老泪横流，只是重重的磕着头，片刻间，鲜红的血将黑土染红。

“将沉壁送过来吧！”天月柔身子一转，雾气激荡，没了她的踪迹。乐亭目瞪口呆，他以为自己已经差不多强了，可是，看看现在，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神湖境界的龙视，不知道天月柔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月老喜悦的站起身，毫不在意自己满脸的黑泥。

“老不死，我怎么办？我怎么办？”风老终于开口，急不迭的都开始口吃起来。他自然知道今天他们干了什么事情，自然害怕即将到来的后果。月老身子一转，已经冲出雾气。风老一跺脚，跟了出去。

“你的红龙天照很强！”如尘看着默然的乐亭，突然说道。

乐亭苦笑一声，“我情愿自己没有这红笼天照！”

“真的吗？”如尘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拉住了乐亭的手臂。乐亭手臂一震，化兵手出击。然而，狂奔而出的原力素瞬间倒回，令他全身震颤。这是乐亭施展化兵手第一次碰到这样诡异的反应，他惊讶的看着和尚。

“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带着你，看看人间！”如尘笑道。不可否认，这个和尚长相很清秀，笑的时候，嘴角上扬，脸颊拉长，是真的笑，带着漠然的笑。他笑着说道：“我从西方千里迢迢而来，就是为了带你看看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