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父与子（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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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段时间以来，你想向我和玛丽亚解释，你现在的生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想告诉我们，你都做了哪些事，想让我们知道，现在的生活，有了多么巨大的改变……”</p>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为你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你想向我们证明，你做的很多，做的很好，可又不希望告诉我们，我们早就已经被这个时代抛下了。”</p>

“托尼，你总是这样，每当你想直说，但又想装作委婉的时候，就会显得非常焦虑，还会把这种情绪写在脸上，我和玛丽亚早就见识过无数次了。”</p>

“不是的，你们没有……”斯塔克下意识的否认道，可霍华德带着笑意的声音，从通讯器那边传来。</p>

“没有什么？没有见过你那副别扭的样子？还是没有被时代抛下？托尼，别自欺欺人了。”</p>

“我和玛丽亚，已经在上个时代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就算最后的结局，显得有些仓促，给你带来了伤害，但我们很高兴看到，你能拥有今天这样的生活。”</p>

“你完全不必为我们的意外归来，更改你现在的生活轨迹，我们也不希望你这么做。”</p>

“所以，我们想，最好的方法就是，我们再次消失在你的生活中，这样，你就可以沿着这道美好的轨迹一直往前走了。”</p>

“不……不……”斯塔克不断的否认着。</p>

“没有任何一个斯塔克，能够靠别人的同情活着。”霍华德的语调变得低沉了起来：“……我们都是这样。”</p>

“很遗憾，回顾过往，你在我的生涯中，看到的不是如你一样的骄傲，我总是一退再退，像个懦夫。”</p>

“不……不是的……”斯塔克按在墙上的手缓缓收紧，他那双总是湿润的眼睛里，开始蓄积比以往更多的泪水。</p>

“在上一个时代里，我表现的不够好，让你能拿来缅怀的伟大事迹不多，但是每一个斯塔克，都有属于自己的傲骨，我不希望，我的生涯停在此处，就此盖棺定论。”</p>

“你有能力，在这个时代里，走出属于你的伟大步伐，但我也不想就此退休，隐居山林，当个钓鱼的老头，既然，我已经拥有了第二次机会，我希望我能把握住它……”</p>

这时，玛丽亚温柔的声音也在通讯器那头响起：“很抱歉，小托尼，我们要在如此温馨的圣诞节，就此分别。”</p>

“我和你爸爸永远为你骄傲，我希望某天，你也能骄傲的谈起我们，我们正打算为此而努力……”</p>

斯塔克从通讯器的那头，听到了陌生人的喊声，似乎是在让霍华德和玛丽亚前往客舱，他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贴近通讯器的收音口，想说什么，可这个时候，霍华德的声音已经传过来了：</p>

“我们就要上船了，另一场伟大的冒险即将开始于这个圣诞节……圣诞快乐，托尼。”</p>

通讯挂断之后，只余“嘟嘟”的忙音，斯塔克背靠墙壁，缓缓滑落下来，坐在了地上。</p>

他把头歪到一边，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很快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自言自语道：“我可真像个小婴儿，哭着闹着不想让父母出门工作……但他们还是走了，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p>

“托尼·斯塔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p>

靠在墙边坐了一会，斯塔克就像是做出了某种决定一样，他伸出一只手，一个悬浮控制器从旁边的控制台当中飞了出来，来到了他的面前。</p>

斯塔克按下了一个按钮，方形展示柜中的躯体的头顶开始汇聚光线。</p>

斯塔克把手放在控制器上，紧闭双目，伴随着电流的“嗡嗡”声越来越响，“咔哒”一声，整个房间的灯都熄灭了。</p>

但机器人躯体的眼睛却缓缓的亮了起来，就像黑夜到来时，第一颗亮起的星星。</p>

一阵悦耳的提示音后，贾维斯的声音响起：“晚上好，先生，欢迎回来。”</p>

“晚上好，贾维斯，也欢迎你回来。”</p>

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气，努力的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尽可能的用一种理智的语气问道：“新身体的感觉怎么样？能通过耳朵听到我说话吗？”</p>

“可以，先生，这让我感觉很神奇。”贾维斯的声音依旧带有一种平直的机械感，但其实那已不再是机械装置在发声，而是从他的喉咙里吐出来的声音。</p>

“这就是人类平时的感受，显得有些原始和落后，对吗？”坐在墙边斯塔克笑了一下，说：“这就是为什么，我总在熬夜之后有些耳背，人类的器官远不如机器的传感器可靠……”</p>

“不，我感觉很好。”展示间中的贾维斯动了一下手指，说：“真是奇妙，我没有发布任何指令，但它在随着我的思想活动，我失去了很多的数据，但又好像无时无刻不在接受多余的信息……”</p>

“人类就是这样，我们每天看到、听到、记下太多无用的信息，所以，遗忘才是必要的功能，如果你发现自己想不起来什么了，就说明，你与我们一样了。”</p>

贾维斯低头，发现自己的身躯依旧在完善，裸露在外的机械部分逐渐愈合，他变得像是由液态水银构成的生物一样，所有的接口线和零件，都在逐渐消失不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