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3.旅途记事九：“种子扎心，抵达燕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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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徐姐，”李安话没说完，王小虎已经爬到了扶梯上，“老师晚安，老妈晚安，季洋师姐晚安，小北晚安，车琳晚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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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孩子们再次睡去，李安和陈璇聊了会儿天，最后约定好明天先各忙各的。</p>

23:32火车经过鹤市抵达安扬，利用停站的六分钟，李安下车抽了根烟。</p>

回来洗漱了一番，定了四点半的闹钟也随着睡去。</p>

呼啸的列车已经彻底进入北方腹地。</p>

平静的一夜悄然过去。</p>

窗外黎明刚刚到来，某铺忽然动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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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蒙蒙亮起，李安被尿憋醒，迷迷糊糊坐起，正用脚代替眼睛找拖鞋。</p>

“老师~”</p>

“你怎么不睡了？”听见小车的声音，李安忙望去，过道窗边坐的身影可不就是小车么，拿起手机一看，也快四点半了，笑问：“睡不着了？”</p>

小车：“嗯呐，有点兴奋。”</p>

李安：“呵呵，等我上个厕所。”</p>

从卫生间回来，李安坐到小车对面，“出来玩开心吗？”</p>

小车点头：“开心。”</p>

李安笑：“想家吗？”</p>

小车点头：“也想，老师我想问你个问题。”</p>

李安：“嗯，你问。”</p>

小车：“昨天下午你说到时候要和别人比视奏，是比谁弹得熟练吗？”</p>

李安：“对，有什么问题吗？”</p>

小车：“可是你说不能想着去和别人攀比技术。”</p>

李安明白了，反问：“有没有这样一种情况，如果你视奏的时候不想着去和别人比较，只注重视奏给你带来的体验和快乐？”</p>

小车想了想，“就像参加比赛，不去想结果，在舞台上一心弹自己的钢琴就好，老师我想的对吗？”</p>

李安：“对，把评判交给评委，你需要做的就是弹你想弹的东西。”</p>

小车：“谢谢老师，我明白了。”</p>

既然都说到这了，李安倒是也想问一个问题。</p>

吴复生来蓉城那段时间，两个人吃了顿饭，聊了好多，在聊到评委打分要不要手软的时候，两人说到一个问题。</p>

吴复生问李安：你小时候就不想当第一？</p>

这个话题是从给小车在蓉城杯上打分来的，李安没回答，但是他还真是不想。</p>

可回到吴复生的前一个问题：人家孩子想不想？</p>

李安还一直都没有问过小车。</p>

片刻。</p>

“小车，老师问你，蓉城杯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要去争什么？”</p>

小车诚实回答：“我想争第一。”</p>

幽暗的车厢里，孩子的眼睛是犹豫的。</p>

听着小车的回答，看着小车的眼神，李安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接着问下去。</p>

孩子的想法错了吗。</p>

也没错。</p>

等孩子再大点吧。</p>

“老师，你不希望我得到第一名吗？”</p>

“老师当然希望。”</p>

过了一会，“但是老师更希望，嗯——”</p>

李安内心无比纠结地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他觉得这一刻对小车无比重要。</p>

他了解这个孩子，会记住他的每一句话，并藏在心里。</p>

回想一下自己的过往，李安真的希望小车能打赢未来的每一场比赛。</p>

可孩子真的要从现在背负起这个责任么，或者说，这是小车学琴的责任吗？</p>

还是说他只是为了在小车身上弥补他的遗憾？</p>

李安忽然觉得自己挺可耻的。</p>

孩子只是喜欢钢琴，喜欢弹钢琴。</p>

“嗯——”</p>

“老师更希望你能从钢琴中感受属于你的快乐。”</p>

说完李安心里一松，“所以以后不要再去想什么比赛的结果，比赛就是一场锻炼，比分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到了别人的优点，看到了自己的不足，看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许许多多和你一样热爱钢琴的人。”</p>

听完老师后面这番话，小车忍不住内心激动了起来，渐渐的，她的眼神不再犹豫。</p>

蓉城杯过后，她时常在想老师是不是希望她得到这个第一名，因为从老师谈及这个问题时的口气语气表情，她能感受到老师是希望她得到这个第一名的。</p>

但是老师又告诉她，音乐是快乐的，不该去攀比，去竞争。</p>

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都来自老师，她最敬爱的老师，所以她陷入了矛盾。</p>

但是这一刻，她不再矛盾。</p>

“老师我记住了。”小车像每次上课听懂一个问题时那样，点了点头。</p>

李安也微笑着带你投回应：“无论未来你听到好的评价或是不好的评价，记住，这些永远都不重要，重要的是——”</p>

小车咧嘴：“享受钢琴的快乐。”</p>

师生二人大拳小拳一碰，皆是轻叹一口。</p>

然后又都露出了满足的笑容。</p>

第二隔间，徐丽无意偷听师生二人的对话，可车琳下床的时候她就已经醒了。</p>

临近下车，她也睡不踏实。</p>

她听得出李安的矛盾，对于这样一个具有绝顶天赋的孩子，她能理解李安的矛盾。</p>

孩子还小，内心埋下什么样的种子，未来就可能开出什么样的果实。</p>

对于李安最后那段话，她想点个赞。</p>

“小车，能告诉老师你为什么想在蓉城杯拿到一名吗？”</p>

“我想给老师争光。”</p>

徐丽笑了笑，她不知道李安此刻的内心感受又发生了怎样的变化。</p>

只听一阵手机闹钟响起，“你啊你，哎嗨，哎哎，行了，老师也记住了，嗯，去叫小北吧。”</p>

“嗯呐。”</p>

“小北起床啦，我们马上就到燕京啦。”</p>

随着小北迷迷糊糊睁开眼，两分钟后，三号隔间沸腾起来。</p>

“尊敬的旅客，前方到站燕京站——”</p>

燕京，他们来啦！！！</p>

可是。</p>

“马可，我袜子呢？”</p>

“琳琳，你见到我的发卡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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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站外，袁小鱼打了个哈气。</p>

接着手机响起，看到来电号码，她一瞬打起精神。</p>

“喂，李老师。”</p>

“袁老师辛苦，我们下车了。”</p>

“客气，我就在东广场等你们。”</p>

十五分钟后。</p>

袁小鱼远远看到一伙人，大人孩子一行七位。</p>

打头的可不就是李安。</p>

蓉城帮，率先抵达战场。</p>

(本章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