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从观众席到舞台，八折还是六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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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走进音乐厅的时候，舞台上傅天鸣正手持活动流程单指挥着两名工作人员在调整大屏幕的位置。</p>

此刻位于舞台正对的中央观众席区域散座着零星身影。</p>

远远望去，李安一眼认出了魏三碗和李院。</p>

两人正指着舞台频频侧首交流着。</p>

这让李安不得不加快加快脚下的步伐，他没有想到自己提前二十分钟赶到还是落在了这两位的后面。</p>

“再往左一点，对，OK，就这个高度，我下去再看看。”</p>

傅天鸣转身准备下台，就见李安快速朝着前场走来。</p>

“主角来了。”</p>

随着他的提醒，观众席不由转头望去。</p>

李安自然得先和两位大BOSS打招呼。</p>

“李院好。”</p>

“老师。”</p>

李院站起来和李安打了个招呼，和蔼道：“先坐下暖和一会儿。”</p>

这算是李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见到他的院长。</p>

素面朝天，状态饱满，脖子上扎着一条浅色的丝巾，为其增添了几分优雅。</p>

仪表亲和不失威严，比他记忆中的身影少了几分刻板，多了几分亲切。</p>

“那你就坐会吧，干劲活动活动手腕，这么人都等着你呢。”魏三碗跟着说道。</p>

这时傅天鸣已经走了过来，“开始吗?”</p>

“让李安休息一会儿。”</p>

“弹琴这个东西吧，手沾着琴键它就得转。”</p>

李院说着举起手腕给给众人示范转了两圈，“人冷的时候，做这个动作容易把腕子弄拧了。”</p>

“你不懂。”</p>

一句慢条斯理的“你不懂”把周围一圈人都逗笑了。</p>

可以说是老母亲育儿现场了。</p>

“好好好，院长说的是。”</p>

傅天鸣边摆手边笑，看向李安，“您快坐下歇会，陪咱们院长好好探究探究。”</p>

李安脱掉大衣坐下。</p>

“寒假挺忙吧。”</p>

“还好，相比平时课多了一些。”</p>

“听说你现在带了不少学生。”</p>

“没有没有，就八个学生。”</p>

和李院简单的聊了一会儿工作，大约五分钟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李安主动询问：“李院，您现在听听。”</p>

李院点头：“准备好了就上去热热身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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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的音乐会现场就是一场一镜到底的直播，中间不能暂停重来，场上的所有细节都直接呈现在观众面前。</p>

所以在正式音乐会开始前，需要进行反复的彩排。</p>

在彩排过程中能够发现很多在策划环节无法发现的小细节以及问题。</p>

今天的走台任务主要是为了听听钢琴在舞台上的具体声响效果。</p>

舞台演出根植于舞台，其最终的演出效果赖于灯光声响舞美等的全方位配合。</p>

对于钢琴音乐会而言，其中音响效果尤为重要。</p>

李安走上舞台来到钢琴下坐下，漆黑的施坦威D274琴板上映照出他的消瘦面庞。</p>

大约尝试了四五次，他将琴凳的高度调至腰身手臂完全舒适，接着抬手演跑动了起来。</p>

丝滑流畅的双手同向降D大调音阶瞬间倾泻而出。</p>

台上演奏的认真，台下观看的仔细。</p>

整个现场远远望去给人一种某钢琴系学生正在参加期末考试的感觉。</p>

就在这时，台上的大龄考生忽然停了下来。</p>

在钢琴上跑了两组音阶之后，李安最直观的感觉就是这个厅的舞台听感比华国院的厅要差不少。</p>

同样按照日常状态来热身，坐在华国院音乐厅的舞台上他能更清楚的听到自己正在弹什么。</p>

而此刻他听自己指下的琴声有点大。</p>

可以理解，这个厅修建的时间距今已经有些年头了。</p>

再次开始跑动，李安减少了大约一成灌入手指的力量。</p>

这回钢琴传出来的声响让他听起来舒服多了。</p>

热身完毕，他收起双手。</p>

耸了下肩膀放，深呼一口，五秒后他重新抬起双手。</p>

右手食指小拇指先行落下，一组清澈柔美的三度音程响起。</p>

整个音乐厅反而变的越发安静。</p>

告别奏鸣曲。</p>

第一乐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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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正式开始演奏之后，傅天鸣也悄声的坐回到观众席。</p>

他也是第一次听李安现场演奏告别奏鸣曲。</p>

近距离直观感受对方手指的抬落，耳边的曲调仿佛更加具实质感。</p>

和他预想中的效果极为接近，细微的区别在于其中少了许多细小的气口。</p>

最近他一直在听李安第三轮比赛演奏的告别，与此刻的演奏相对比，傅天鸣认为李安运用了一种他用文字无法描述的手段，将零散段落执笔成一条优美的弧线，偶尔轻轻一个小翻腕，留出一口呼吸的时间，才会让人注意到其间的迷人一瞥。</p>

如果不是整体音量听起来略显偏小，他愿意从个人角度给李安的告别第一乐章打一个满分。</p>

“停一下。”</p>

舞台上，李安刚准备演奏第二乐章，台下魏三碗的声音将他打断。</p>

他收手望去。</p>

魏三碗已经站了起来，“你听不听得清？”</p>

李安起身走到舞台边缘，“我这里刚好。”</p>

大概猜到自己被打断的原因，他问：“是不是台下听起来声音有点小？”</p>

魏三碗知道这个厅的声学设计有些小问题。</p>

这个因人而已，有的演奏者不会受其影响，有的则会感到不习惯。</p>

听过一轮讨论，众人一致决定先试试通过移动钢琴的位置来看看能否让李安在舞台上找到声点的平衡。</p>

半小时后。</p>

“明天找人来调整反音罩吧。”</p>

李院拍板道，没必要再花费时间来讨论这个问题了。</p>

现在的问题就是李安正常演奏状态下，舞台上的音响效果他自己听起来刚好，但观众席听起来声音有点小。</p>

如果让李安加大演奏力量，观众席听起来正好，他在舞台上自己听起来声音又过大。</p>

明天叫工作人员来调整舞台反音罩。</p>

“李安明天你也过来，和工作人员一起，他们一边调整你一边试，一定要把这个问题解决好。”</p>

音响问题确实是大问题，直接关乎于整场音乐会地成败。</p>

第一轮彩排的问题找到，解决方案也出来了，随后李院亲自上台聆听李安演奏的另外是三首作品。</p>

给予了一定指点，尤其在悲怆第二乐章右手高音旋律线上处理，李院建议李安可以弹得再歌唱性一些。</p>

“今天就到这吧，明天我就不过来了，这两天你好好准备，周一下午三点咱们再走一次台，到时候会有不少老师也过来，大家一起听听然后咱们再开个会研究一下。”</p>

“好的李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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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轮走台结束，晚上李安傅天鸣二人在学校门口吃了个快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