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神樱大祓【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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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着水袋，刘宇幽怨的看着九条裟罗，要不是九条裟罗抓着他，他怎么可能会吐出来！

即便心里这样想，刘宇还是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

虽然刘宇不想在九条裟罗面前丢人，但不得不承认，吐出来后，确实好多了。

只是，刘宇宁愿难受也不想丢人啊！

哼！

我要把你的水都喝光！

刘宇大口大口灌着，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呛到了自己，水直接喷了出来。

咳咳咳——

举着水袋，刘宇看向九条裟罗，眨了眨眼睛。

这这是九条裟罗喝过的水袋

九条裟罗不知道刘宇在想什么，但她知道，刘宇的表情变换十分的有趣，而且刚才的那些行为，就像是在置气的小孩子一样。

没想到言出必行，表里如一的刘宇，背地里竟然也会有如此幼稚的一面。

刘宇擦了擦嘴角的水渍，将水袋递还给九条裟罗，九条裟罗拿着水袋晃了晃，然后直接对嘴喝了起来。

酥胸上下起伏，九条裟罗将水袋里剩下的水都喝光了。

抿了抿唇，见刘宇直勾勾的看着自己，九条裟罗以为他还要喝，就从行囊里取出了一个新的水袋递给刘宇。

端着水袋，刘宇傻了。

你有两个水袋，干嘛还要这样啊

“你不喝吗？”

“喝”

花散里的身影悄然出现在不远处，她看着两人，隐约发出了意味幽长的轻笑声。

“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柔软的声音传来，花散里看着恢复如初的雷樱树根，说道：“这样一来，神樱承受的痛苦，也终于消解了吧”

刘宇和九条裟罗来到花散里身前，花散里面向刘宇说道：“干得太漂亮了，您果真是命定之人。”

花散里在命定之人特意停顿了一下，刘宇和九条裟罗都听出来了，九条裟罗看着刘宇，若有所思。

感受到花散里的身体状况，刘宇拍了拍九条裟罗的肩膀，打断了她的思绪。

“你不是还有问题想要问花散里吗？”

花散里转向九条裟罗，恭敬说道：“九条裟罗大人，您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你和狐斋宫，真的没有任何联系吗？”

“联系啊”

花散里故作为难，沉吟了许久。

就在九条裟罗内心感到失望，认为无法完成五百藏的请求时，花散里说道：“非要说联系的话，我继承了狐斋宫的记忆。”

“你继承了狐斋宫的记忆？”

花散里螓首轻点，回道：“吞噬狐斋宫的灾厄最终被斩，而她的思念与记忆也回到了鸣神岛的大地中。”

“你们在执行神樱大祓的过程中，斩落了不少落武者。那些妖物是污秽凝聚而成的。而这些妖物的形态，通常都会由时代的思念、记忆左右。”

“至于我我花散里，是狐斋宫大人的记忆，凝聚而成的污秽。”

九条裟罗睁大了眼睛，虽然早有猜想，但花散里亲口承认后，她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因为我本身即是污秽，所以无法净化其余的邪秽妖物。”

“狐斋宫的记忆非常强大，所以即使是漆黑的灾厄，也没能将其完全消解。灾厄被击败后，它本身作为炽烈的污秽，流入了大地。”

“于是，我诞生了。”

听着花散里的话，九条裟罗神情微动，说道：“在荒废神社看到的你是？”

花散里看了一眼刘宇，她还以为刘宇会告诉九条裟罗呢。

“那是过去的我。”

“一开始，我相当不知所措。但随着记忆复苏，我已经掌握了自己的生世，也明白自己的职责了。”

看着花散里，九条裟罗小声道：“你的职责”

“我的职责就是守护鸣神岛，驱除瘴晦，实行神樱大祓。”

抬眸看着被净化的雷樱之根，九条裟罗后知后觉。

“花散里小姐本身就是污秽，而神樱大祓正是为了清除污秽，也就是说”

“不错，我也会被清除。”

虽然九条裟罗也有为雷电将军献身的觉悟，但像花散里这样自诞生后就注定了要被清除，九条裟罗完全无法感同身受。

因为前者是自愿的，后者却是被迫的。

花散里知道九条裟罗的担忧，她坦然的说道：“原本当我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也感到很不安呢。”

“但是，自从认识了你们，通过你们了解了如今稻妻的许多事情，我也渐渐释然了。”

“五百藏活了下来。虽然被惟神封印在了石头里，却没有一丝消沉的意思，对狐斋宫似乎也没有怨恨?”

“虽然不如过往，但绀田村的绀田、柴门的家系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大社的稻城弥里过去也曾是她的朋友。”

“这些人，可是当年她在灾难发生时，保护过的人的后代呢。倘若知道他们安好，并让血脉一直传承下去，她一定会很骄傲吧。”

刘宇适时问道：“那你呢？你会觉得骄傲吗？”

“我？”

刘宇点了点头，说道：“你是由狐斋宫的记忆凝聚而成的污秽，在我看来，你也是狐斋宫的一部分，你会觉得骄傲吗？”

花散里按着胸口，她微微低头，认真的感受着。

“我想，我是会感到骄傲的。”

“只是不知道这究竟是花散里的心情，还是狐斋宫的心情呢？”

刘宇认真回道：“我想，这既是你的心情，也是狐斋宫的心情。”

听着刘宇的这句话，花散里愣了一下，片刻后，她笑了起来。

这听起来确实很像是在讨好，但刘宇不会刻意的去讨好任何人，他只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此前，因为她的心意与我的心意混杂，而我又身为她必须清除之物，而时常感到苦恼。”

“但是，如今我已经释然了。”

“有幸与你们同行，我真的很高兴。”

“不，不如说，正因为是你们，我才能来到这里，毫无牵绊的履行我最后的职责吧。”

刘宇和花散里的对话让九条裟罗有些动容，她看着花散里说道：“五百藏让我在见到你后，给你带个好。”

“五百藏给我的吗？”

“是的。”

望着花散里，九条裟罗点了点头。

“那么，是什么话呢？”

玉手按着胸口，九条裟罗深吸了口气。

“混帐东西，气死我了！快回来跟吾辈斗法，我们之间的胜负还没分清呢!顺便帮吾辈解开封印!对了，倒不是吾辈自己不能解除封印，只是臭狐狸你还欠吾辈几个人情呢!刑部小判说他想你了!”

听完九条裟罗学着五百藏的语气说出的话，花散里双肩颤动，如银铃般的笑声在洞穴内回荡。

“就这些吗？”

“就这些。”看着花散里渐渐变得虚幻的身影，九条裟罗问道：“花散里小姐，你有什么话想要我带给五百藏吗？”

“我想想”

花散里怀抱双手，陷入了沉思。

花散里认真思索了很久，她缓缓道：“就说”

“五百藏，这次是你赢了，至于欠你的几个人情，就继续欠着吧。”

“就这些吗？”

“就这些吧。”

“好，我明白了。”

花散里的脚慢慢消失了，她看着刘宇和九条裟罗，说道：“那么，请原谅我的僭越刘宇大人，九条裟罗大人，请听我一言。”

刘宇和九条裟罗只是静静看着花散里消失的身形，没有打断的意思。

“不被蒙蔽、不受动摇，一直走在自己所坚信的道路上。”

“这是狐斋宫在最终分别前，向将军大人道出的最后的箴言。”

“虽然我自觉没有这份资格，以白辰血脉自居。但我相信，倘若狐斋宫本人还在，对你们定不会吝于祝福吧。”

“希望，她的箴言——不，我的箴言，能为未来的你们，多少抵挡几句谎言、几分恶念。”

九条裟罗与刘宇异口同声道：“谢谢你。”

“呵呵，不必客气。”

“那么，作为交换就请你们让我最后再任性一次吧。”

“狐斋宫她向来偏爱短歌之美。虽然我继承了她的记忆，也继承了她所知的那一千一百一十一首，却没有她那般自如应用的风雅情趣。”

“但偏偏此时此刻，我想起一首应景的”

“与君相别离，不知何日是归期，我如朝露转瞬晞。”

花散里的身影彻底变得虚幻。

“再见”

“谢谢。再见了，很高兴能认识二位刘宇大人，九条裟罗大人。”

“千枝万脉，请除祸灾。”

“于此，宣其祛却。”

银辉洒下，花散里的身影在皎洁的月光中，化作无数的樱花飘散了，雷樱之根闪耀着光芒，开出了新芽，一丛丛樱花随之绽放，一片蓬勃生机。

身前的地面上，静静躺着她所戴的那副白狐面具，刘宇将其捡起，上面还残留着花散里的余温。

刘宇身上，金光闪耀，将月光下飘散的樱花笼罩，将它们化作无数的光点凝聚在一起，然后没入了雷樱之根中。

触摸着雷樱之根，刘宇缓缓闭上了双眸。

花散里小姐，期待我们的下一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