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卷第37章 知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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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飞之所以有这个念头，其一，是想考校贺飞瑶的极限，其二，自上次弹奏琵琶之后，他隐隐感觉自己的修为稍有恢复，今日正是来此要验证一番。

本来，他随便拿出诸如《塞上曲》、《夕阳箫鼓》、《大浪淘沙》、《阳春白雪》等琵琶名曲，都能将贺飞瑶沉浸下去，但是，那次的尝试，让他知道，如此对自己修为的恢复作用甚小，因此就想换过一种方法。

这是他从近万年阅历中感悟出来的道理。

“阅尽天涯离别苦……”

白飞刚写了七个字，一旁的贺飞瑶就移不开目光了。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直到最后一阕落于笔端，贺飞瑶整个心神都沉浸其中难以自拔。

词非白飞原创，但曲还待成型，如果这样有效果，他就可以计划一些其他事情。

接下来的时间属于贺飞瑶，白飞回到座位，耐心等待。

纤纤手指在弦上拨弄着，贺飞瑶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时而轻吟，时而回味，时而在纸上标注，时而又将标注给涂改。

整整一个时辰后，一首全新的曲子出笼。

“白公

子，还望品评。”贺飞瑶的双眼发亮着。

“等等！”白飞却制止了她。

贺飞瑶愣住。

“飞瑶，你会跳舞吗？”

白飞一出口，就觉得自己多此一问，尴尬地轻咳了一声，接着道：“飞瑶，我来弹，你来唱，你来跳。”

贺飞瑶没有拒绝，用几乎要滴出水来的双眸看了白飞一眼，随即将琵琶和谱好的曲子送到他跟前。

然后，趁着白飞熟悉曲子的空档，她转入屏风之后，脱去外面的长衣，换上了一件纱衣。

轻轻地走到宽敞之地，贺飞瑶酝酿着情绪，等待着曲声的响起。

白飞将琵琶曲谱在脑海中过了好几遍，确认准确无误，这才抬起头，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的贺飞瑶，她的装扮让他恍惚了一下，随即镇静下来，将手按在弦上。

曲声响起，如怨如诉，贺飞瑶的心如同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然后，她开始跟着唱起来，跟着舞动起来。

曲声穿透了房间，门外的蕊初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痴痴地站立着，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无声滑落。

外头喧哗的声音在某一刻全部停歇，所有听到这个曲声歌声之人，都毫无例外地犹如木头一般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位给客人斟酒的姑娘浑然没有注意客人的酒杯已经满了。

跑堂的伙计瞬间停下了脚步，不知道自己刚才想做什么来着。

一位位打扮得像公子哥一样的年轻男子也暂时忘记了身旁依偎着的红粉佳丽。

一位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的翩翩舞蹈犹如被按下了暂停键。

鸨母也暂时失去了思考，唯有一双眼珠子还在不停地转动着，她看向贺飞瑶所在的房间，一时间，各种情绪纷呈。

曲罢，歌停，舞尚在继续。

门外的天地渐渐恢复了正常，门外的人像是做了一场梦，只是，有些情感被敛去，有些情感却勃发，下一刻，那些公子哥丢下仙晶，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芳香居。

然后，呜咽声和抽泣声渐渐响起，又很快被鸨母给阻止住。

房内，贺飞瑶泪流满面，最后一个舞蹈动作没收住，让长裙给绊了一下，朝地上倒去。

待她反应过来时，她发觉自己被白飞搀扶住。

她仰着脸看着白飞，心头跳动。

白飞看着她梨花带雨的精致脸庞，思绪还停留在刚才曲中的意境中，先前某一刻，无尽的往事刺激着他，在曲声、歌声、舞姿的三重奏下，他的修为进入了无品凡仙四重境。

“白……白公子？”贺飞瑶身体微微颤动地唤了一声。

白飞的思绪被慢慢拉回来，随之而起的，是一种深深的怜悯，是一种深深的怀念，是一种深深的悲戚。

他缓缓低下了头。

贺飞瑶的一颗心都要跳出嗓子眼，然后，她缓缓闭上了双眸。

就在白飞快亲住她的那一刻，他恢复了清醒。

“飞瑶，改天我再来找你。”

声音传来，贺飞瑶睁开双眼，发觉自己孤独站在原地，她连白飞的背影都没有看到。

一时间，满心的悲哀之情再次袭来，她双腿一软，终于扑倒在地，无声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