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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旻落座中央上首,左下首是孟令、梁六,右下首便是任佩、任倾。因是私席,任佩居长,是以被内侍领了在右下首位落座。
此处离百戏的戏台稍远,但地势却略高,是以并未被众游人阻拦视线。
孟旻只言,具是同龄之人,不必拘于礼数,只如寻常游乐便可。
孟令、梁六常随孟旻身边,依言倒是颇为自在地吃茶品戏。
孟旻也是许久未见任倾,故而过问起了任倾的学业,二人便就秘阁读书等事宜闲谈了起来。
任佩惯常的淡然,见诸人所说,皆是自己未曾涉足之事,只悠然的吃茶看着远处的戏台。呼听得对面作上的梁六唤任大郎君,向自己举了举茶盏,任佩回过头对梁六颔首示意。
“任大郎君,风姿卓绝,吾心生景仰。”梁六殷勤说道。
“梁郎君过誉了。”任佩淡淡回道。
“额,不知任大郎君平素可喜游宴之乐。今夏日炎炎,某在东郊汴河边上有处庄园,颇为清幽,愿邀郎君相聚。”梁六不以为意,继续殷勤道。
“承郎君盛情了。某素喜静,不耐喧闹。”任佩婉拒道。
“无妨无妨。”梁六摆摆手,故作洒脱道:“饱读诗书之人多是如此。”
“说来惭愧,某读道经多于诗书。”
听得任佩此言,孟令与孟旻皆转过头看向任佩。
“却不想今日能碰到同道中人,某亦时常品读我朝编纂的《道藏》典籍。”孟旻看着任佩温和道。
孟令闻言,只抿笑不语低头品茶。任倾纳罕,官家竟如此博闻强识,已熟读道家经典了?自己虚有天才之名,也只知道德、南华二经,看来还需用功读书。梁六只暗恨自己读书太少,接不了话茬。
“尝听闻先帝曾命众翰林秘阁众学士修撰历代道家典籍,编纂成册名曰《道藏》。深憾未曾得观过,某至今也只略读过一些道家散籍。”任佩听得孟旻此言,不无遗憾的说道。
“《道藏》一籍,确搜罗了颇多历代几已失传的道经,可谓道家典籍集大成者。只是可惜典籍浩渺,至今尚未编纂成册。据闻禁中也只梳理了数十册而已。”孟旻颔首道。
“郎君曾拜读过已成册的部分《道藏》经书,不知可有见解独到之作,令郎君印象颇深?”任佩本着求道之心虚心问道。
孟旻闻言略顿了顿。“诸多道义,以某之浅薄才学传诵只怕反而误了郎君悟道,不提也罢。”
任佩不无惋惜。“如此可惜了。竟是难闻典籍只字片语了。”
“此由何难,《道藏》便藏于秘阁之中,便让任正字替郎君誊一抄本即可。”孟旻不以为意道。
任倾听得此话一惊,官家给自己派的初次差遣竟是誊抄道经?孟令放下茶盏,看了眼孟旻笑意更深了些。
梁六见此紧忙插话道:“闵郎君,不如让任正字顺带替某也抄上一本?”
“你何时对道家典籍也起了兴致,往日一同温书时,你可是看见书不过一刻便哈欠连天的。”孟令不无拆台地道。
梁六哑声片刻,遂又道:“还不兴人向道了。罢了,想来任正字也抄不过来。闵郎君,不如让我同与任正字进阁抄书吧?”
孟旻闻言笑了笑劝道:“秘阁重地,你当是何可随意进出之地。只因任正字在秘阁进学,方才有此便宜行事之处。”
梁六闻言也再寻不出进阁抄书的缘由,遂悻悻作罢。
任佩听至此处,不无担忧道:“既是秘阁藏书,自然是本朝极为重要的典籍。阿倾誊抄此要籍,是否不合规矩?”
孟旻摆手笑着道,无妨,只需与秘阁主事官处登录记名便可。如此,任佩自是欣然致谢。
孟旻又与任佩聊起自己去五岳观等道观祭拜,尝听得修道名士讲道。
任佩点头颔首,淡淡说起自己几乎遍访京中道观,观中为首者自然当推五岳观。且五岳观每旬初,必有得道修士于后殿社坛讲道,自己几乎每旬皆去。又说起五岳观中,有位明真道人讲道颇为通俗易懂,极受信众推崇。
听得“明真道人”四字,孟旻、任倾皆微微转头望向孟令,只见孟令低首摩挲着茶盏,唇角微抿。
任倾心知孟令是为何如此,孟旻见此也只淡淡点头。梁六听得此语,微觑孟令脸色,只得圆融道:“五岳观乃先帝主力兴建,自是香火鼎盛,信者众多。”
此时,侍候在旁的小内侍瞧了瞧天色,走近孟旻耳旁低语几声。
任倾见外头日已偏西,揣测官家必不会如自家般直至傍晚才归宫,是以起身告退。“天将晚,恐家中祖父挂心,某与阿兄先行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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