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受人尊敬的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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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做了一个梦，梦中母亲的面容似乎有些看不清了，她一边哭一边用藤条狠狠的抽打着自己，大声咒骂着，为什么，为什么自己生下来是个女孩而不是男孩，如果是男孩，她便再也不用受婆家的气了，她好恨啊。。。

再后来，家里出生了一个弟弟，那是个健康活泼的男孩，她很喜欢看弟弟笑的样子，有时也会趁着父母不在时偷偷抱抱弟弟。但母亲似乎更加不关心她了，父亲也是，他们的所有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她总是挨饿，可她还是很高兴，因为自从有了弟弟，她挨打的次数便少了。

母亲在梦里叫她赔钱货，她还小不明白这是究竟什么意思，但她知道，这不是个好词，因为他们的神情，带着满满的不屑和恶毒。

还好，还好，她十岁那年，面容严肃的寒明师傅来了，告诉她的父母，她是被选中的圣巫女，地位无比崇高，她的父母还可以获得一笔不菲的钱财，虽然再也不能与父母相认，且终生不能嫁人，还可能很危险，寒明师傅问，你们可愿意？

他们立即就答应了寒明师傅，她也从未在父母的脸上见到过那么发自肺腑的笑容。父母在她临走前，破天荒地给她带了很多她从没见过的好吃的，母亲还将她使劲的抱在了怀里，这是她记事以来不曾有过的，她开心的哭了起来，父亲母亲的眼中似乎也挂着泪。

母亲告诉她，今后要好好听寒明师傅的话，你会过的比在家里更好。她轻轻问道，以后你们会去看我吗？

而她的父母两人眼神则是有些心虚游动，她的母亲戳了戳她父亲，说道，当家的，你说句话啊，于是她的父亲挤出一个笑容安慰道，会的，灵芷好好跟着师傅，我们有机会就会去看你的，说罢便移开了视线，沉默了下来。

她看着两人脸上有些愧疚的神情，很快明白了过来，他们在说谎，他们不会来看她的，她从此以后，便是没有父母的孩子了。

她已经十岁了，家庭的环境让她少了小女孩的天真，多了懂事的早熟。但离开唯一的亲人，还是让她忍不住流了几行眼泪。

但转身的那一刻，她用布满补丁的袖子擦干了眼泪，然后，那个小小的人，跟在了瘦削的寒明师傅身后，离开了那个本不属于她的家。

天色微微亮了起来，灵芷被清晨一缕阳光唤醒，她起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竟然有些未干的泪痕，麻布做的枕头上也被泪水浸出了一个个小圈。

她不禁失笑，自己在昨晚的梦中，究竟流了多少泪？而自己，上一次流泪是什么时候，竟然已经记不起了。

拓跋滦的寝殿紫烟殿十分偏僻冷清，他走了好一会才从御花园回到殿中。

殿宇十分简朴，几乎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连殿中伺候的宫人也只有两名，一名是自小带大他的老嬷嬷唤作平嬷嬷，另一名是个不懂事的十二岁的小宫女，只能做些洒扫之类的粗活。

平嬷嬷正在院中淘米，一见拓跋滦回来，衣裳破了，白净的脸上有些地方也擦破了，忙拉住他，心疼的问道：“殿下，你这出去一趟，怎么又带了伤回来？快坐下，让我看看你的脸，可别留下什么疤痕才好啊。”

拓跋滦无所谓的一笑，“平嬷嬷别担心，我没事。我一个男子，脸上就算破点相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平嬷嬷轻车熟路找来药酒，轻轻给拓跋滦的脸上上药，叹了口气，说道：“别胡说，娘娘临走前把你托付给我，你若受了什么闪失，我今后到了地下，也没法向你娘交代啊。”

拓跋滦难得没有反驳平嬷嬷，他闭上了双眼，回忆起了母亲样貌，也许是时间太长的缘故，毕竟他的母亲已经去了十年了，他竟然有些记不起母亲的样貌了。

而在皇宫之中，因为皇帝-也就是他所谓的父皇的忌讳，他的母亲的画像悉数被毁了个干净。只是他总听平嬷嬷说起，他的母亲有着世间罕见的绝世容颜。

不一会儿，平嬷嬷停下手中的动作，看着拓跋滦的这脸孔，他长得很像他的母亲，白皙异常的皮肤，上挑的桃花眼，薄薄的嘴唇，那微微泛蓝的双眸更是无时无刻不提醒着所有人，他的血统，和别人不一样。

“好了，殿下，换身衣服吧，这身衣服，我给你补补，脸上的伤着三日先不要碰水，等结痂就好了。”平嬷嬷面色有些犹豫，还是问出了口，“有句话，老奴不知当不当问，今天是不是二皇子三皇子又欺负你了？”

拓跋滦没什么表情，只道：“嬷嬷，这些事你别管，我自有计较。”

平嬷嬷看他的样子，只道他主意大，不便再多说什么，只道：“他们若再如此，老奴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向皇上讨个公道。”

拓跋滦面色冷了下来，“没用的，要是他想管，早就会管，不会等到今天。我累了，先回房了。”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冷漠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全然不管平嬷嬷究竟是什么表情。

拓跋滦坐在掉了漆的桌前，给自己倒了杯茶，陈茶苦涩的味道充满了他的口腔，但他毫不在意，已经喝惯了似的。

然后他拿出了怀中那方带着清香的手帕，轻轻的闻了闻，想到今天那只微微发凉的纤细双手，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炙热了起来，思忖着，该找个什么借口去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