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5章 日本の未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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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平丰盛离开的背影，西园寺没有生出除掉这个祸乱之源的打算。通过方才的交谈，西园寺相信平丰盛的目标与那些只懂得吵吵天诛的‘革命家’不同。

只靠杀人解决不了问题，连日本上层都避免过多杀人。倒不是日本上层多么体恤人民，杀戮也好，刑罚也好，目的是维持社会秩序。且不说日本上层有没有足够的力量杀掉十分之一的日本人，即便他们真的有这样的能力，只要这么干了，就会彻底失去剩余十分之九人口的信任。

日本明治维新过去了几十年，北陆地区的一些县对于曾经在北陆大开杀戒的萨摩地区依旧恨之入骨。现今，萨摩地区的人除非有不得不去的原因，是不愿意到北陆地区去的。贸然到那边去，很可能被打。

但放着平丰盛不管也不行。原本西园寺想帮着平丰盛解除软禁，现在他认为让平丰盛继续被软禁是最好的。平丰盛不接触人，就可以减少很多麻烦。

通过这次谈话，西园寺确定了何锐应该向平丰盛这些学者做出了某些承诺。以日本收买中国的实力派人物经验，只要价码开出来了，谁能完成要求，日本方面就与谁合作。

既然何锐已经开出了价码，现在的日本政府未必没有机会与何锐合作。至于何锐提出的要求，日本政府也可以先通过与中国政府缔结和平条约，甚至是共同安全保障条约的方式予以实现。

想到这里，西园寺觉得平丰盛这些人未免还是年轻。在年轻人看来，老家伙们都食古不化，不懂变通。其实老家伙们这么干，恰恰是年轻时代经历过太多此尝试变通后发现，不见兔子不撒鹰才是最合理的选择。

回到书房拿起电话，西园寺拨通了首相办公室，等对方接起电话，西园寺开门见山将自己得到的一些消息告知给首相滨口雄幸，接着说道：“中国政府现在或许更需要安全条约，我们主动提出来。如果中国政府没有过分要求，就先签下来。”

电话那头的首相滨口雄幸迟疑了好一阵，“阁下。可否到在下办公室来谈此事。”

西园寺走进首相办公室的时候很不高兴，看到西园寺的脸色不快，滨口雄幸的秘书表现得比平日更礼貌了不少。西园寺对这些人完全视若无睹，平丰盛批评日本政府鼠目寸光，这话倒是切中肯綮。局面至此，日本政府若是端着架子，中日两国局势只会这么僵持下去。

然而一进房间，就见滨口雄幸办公室的玻璃竟然破碎了，维修人员正在玻璃窗外面加装一些百叶窗。寒风从打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屋内冷飕飕的，连壁炉散发的热力都没办法让办公室里温暖起来。

此时滨口雄幸的声音在愕然的西园寺背后响起，“阁下，您来了。请到旁边办公室。”

短短几步路。西园寺心中生出非常多的想法，他现在能确定的是，滨口雄幸遭到了袭击。当下对日本政府的‘天诛’威胁那么多，内阁已经完全无感。到了隔壁房间，滨口雄幸叹息一声，“阁下，今天有人往我办公室里扔了炸弹。炸弹有故障，没有被引爆。若是爆炸了，只怕这间办公室也不能用了。”

滨口雄幸说的轻描淡写，西园寺听的无言以对。日本政府正在失去控制力，之前为了维持治安，不得不把很多警力投放到市区，直接导致了首相办公地的防卫人数大大减少。反倒造成首相府守备空缺的机会。

西园寺无可奈何，只能问道：“查出来是谁干的么？”

首相滨口雄幸依旧语气平静，“好像是日本联合青年团。”

西园寺听到这里，已经无语了。日本联合青年团是所谓乡土派的田中义一搞出来的，西园寺真的不认为这是田中义一下的袭击命令。在滨口雄幸被推出来当首相之前，大佬们询问过田中义一是否有当首相的意愿。田中义一明确的拒绝了邀请。田中这家伙虽然有些令人讨厌，却还不至于搞如此低劣的把戏。

可西园寺并没有因为田中没有搞小动作而开心，相反，西园寺感到了更大的压力。田中义一这些天一直公开吆喝‘同舟共济’，‘相忍为国’。在田中如此明确表态的当下，日本联合青年团中尚且有人前来刺杀首相，这意味着田中义一对于日本联合青年团的实际控制力不过尔尔。

或者说，日本联合青年团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维系这个组织的那点内部纪律也已经失去了效果。如果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日本只会陷入更大的混乱之中。

此时西园寺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他询问滨口雄幸，“首相，我们派到中国的谈判代表团有什么进展么？”

滨口雄幸不是军人出身，而是东京帝国大学法学院毕业，还是平丰盛的学长。所以滨口雄幸对于谈判的事情倒还算冷静，“谈判到现在，基本同意了恢复两国的外交关系。但其他内容都没什么进展。阁下，我觉得可以先立刻复交，把这个消息通过报纸发出去。”

西园寺同意滨口雄幸的看法。现在日本最需要的是好消息，任何好消息都行。即便内阁被人骂也无所谓，只要信心开始恢复，秩序开始恢复，一切都可以先放到一边。

而滨口雄幸继续说道：“我考虑是否向中国提出一个为期两年的和平协议，用来替代停战协议。和平协议将在两国之间没有明确反对的情况下继续执行。”

西园寺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但是日本真正需要的是与中国恢复贸易关系。只要贸易关系不恢复，签署再多的协议都没多大用。中国可以等，日本等不下去了。

“请尽快吧。”西园寺答道。

1927年1月28日，中国报纸上刊登了关于中日最新谈判的新闻。除了各国的情报人员之外，正在过春节的中国民众对这消息没啥兴趣。各国情报人员能从新闻中分析出来的情报也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