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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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神一乱，宁游再也顾不得什么幻境或真实，推开腐朽腥臭的牢门直接冲了进去，跪倒在那人身侧，撩开遮盖面目的头发，是卫北。

宁游颤抖的手踌躇不决，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不知该不该扶起他。

卫北挪动着眼珠子，艰难地辨认出来人是宁游后，苍白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却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意，唇齿开合却没有一丝声音“你来了”。

“怎，怎么回事。”宁游竭力压制心中情绪才说出完整的一句话。

卫北没有回答，挣扎了好久才抬起手，握住了宁游无处安放的手。

刺骨冰凉的触感让宁游心生无数恨意，纵使没有任何表情，唇上的一抹血色也暴露了他的心绪。卫北十分虚弱，声音低不可闻：“你没事。”

宁游心绪恍惚，将耳朵贴到他嘴边才勉强听清了他的话，握住卫北的手紧了紧。

“我不……后悔，遇见你……”言犹未尽，卫北却好像没有说下去的力气，缓了好久才吐出一口气：“只是……有点遗憾……”

宁游闭上了眼睛，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卫北的脸上，顺着污脏的脸颊滑落，与地上的血水融为一体。

手中冰凉的握力消散，死寂的牢房里只听见“滴嗒”两声。

突然整个牢房天崩地裂般地震动，跪坐着的宁游却置若罔闻，维持着低头凑在卫北唇边的姿势什么反应也没有。

远处一声凄厉的猫叫划破了凝寂的氛围，大地的震颤也停止了，宁游缓缓站起身，脸上却已恢复平静，没有一丝异样神色。

他转身出了牢房，对身后趴着的人再无一丝眷恋，仿佛刚才痛心入骨的人与他毫不相干。

又是一声凄厉的猫叫，他闭上眼睛佁然站立了一会，再睁眼四周已经没有一丝监牢的模样，漆黑空旷的客厅里只有一把不停晃动的摇椅。

遽然转身，只见身后原本是门的地方站着一只体型巨大的鸟兽，饱含嗜血的鹰眼注视着他，白首鸟身虎爪，是鬿雀！

鬿雀猛地抬起虎爪朝宁游袭来，尖利的爪子瞬息间已经侵袭至他面门！

宁游一步后撤堪堪避过，脸上却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

他抬起袖子抹了抹脸，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锁定在摇椅上，正准备有所动作，又一道爪风袭来，这次对准的是他的胸腹部位，这一击直取要害。

宁游匆忙一个饿狗抢食往左侧一让，虽然姿势有些不体面，好歹没有命丧虎爪。他深知自己战斗力欠佳，对上鬿雀这样的凶兽毫无胜算，只想尽快带出卫北救亡图存。

鬿雀见自己两击未遂，有些恼怒，清啼一声抬喙欲啄。

宁游找准空隙，闪身躲避顺势一伸手往摇椅上虚空一拽，毫不犹豫往鬿雀身后逃去。

那鬿雀哪里肯轻易放行，硕大的身躯灵巧一转身，虎爪疾风迅雷般一挥，只听见利爪将皮肉割裂的声音，力道大得将他推出门去五米远。

他在地上滚了四五圈才堪堪停下，只觉后背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没顾得上看伤势，勉强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朝路口等待的车子走去。即使他步履维艰，手中握住的虚无却半分也没有松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