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心意相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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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意委婉含蓄。”神灵道，“可你的态度，不容许旁人半点圜转余地。”</p>

“哪怕存在半点不确定，也会叫人觉得不安，这不是人之常情么。”清禾小声道，“我想听到明确的答案，没错呀？”</p>

“嗯，没错。”祓神点头，“我也觉得你这样直率很好。”</p>

这句话说完后，气氛稍稍安静了两秒。</p>

清禾晕乎乎的头脑没能缓过来。</p>

流程走完了么？</p>

这就算互明心意啦？</p>

她虽然迷糊，不过倒是没有刚才那样无措，头脑发热之余，稍微有些余地，思索其他事情。</p>

比如他们现在的关系，到底是个什么章程？</p>

又亲密到了什么余地？</p>

是可以牵手？可以抱抱？还是可以……亲吻？</p>

她没谈过恋爱，完全不懂节奏感。</p>

所以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想法是不是不正常。</p>

就是……嗯……说起来有点害羞。</p>

她现在很想和神灵贴贴。</p>

想要和他再亲密些的靠近。</p>

……不是那种涩涩的意味！！！</p>

就是纯贴贴。</p>

以前虽然憧憬祓神，想要亲近他，但都是能够克制的。结果此刻彼此亮明心意，知道祓神也喜欢她后……心情顿时像满溢而出的牛奶味气泡，咕嘟嘟地往上冒。</p>

应该可以吧？</p>

但是，怎么开口呢？</p>

而且他们现在才算刚刚互明心意，甚至连喜欢到什么程度都说不清楚，她就这么贴上去，会显得很轻浮么？</p>

清禾不想让祓神觉得她是个轻浮廉价的人。</p>

而且他们现在已经在拥抱了，比拥抱更亲近的行为，是什么？、</p>

救命！</p>

她从来没谈过恋爱。高考以前，她的生活只有学习。与爱情有关的事物，只有语文课本上的“红酥手黄藤酒”和“庭有枇杷树”，怎么想怎么不吉利。</p>

恋爱的节奏，到底是怎样的呢？</p>

“怎么？”神灵察觉到她的欲言又止。</p>

“没什么。”她压下内心的冲动，决定自己梳理好章程，再和祓神认真讨论，他们能不能进行比拥抱更亲密的行为。</p>

“现在心情好点了？”</p>

“嗯！”清禾点头，然后长长舒出气，“非常开心！”</p>

神灵便也弯弯唇，气质难得的平静温和。</p>

这让他看起来更像万年前悲悯圣洁的天道，而非恶孽缠身的冰冷神灵。</p>

没关系。</p>

她都喜欢。</p>

只是笑着笑着，她的眼里到底添了两分怅惘。</p>

“可木枝的事情，就这么结束了么。”</p>

这话半是不甘，半是自言自语。</p>

“自然没有。”祓神轻声接口道。</p>

“嗯？”</p>

“她对此生的报复，现在才开始。”祓神问道，“要看看么？”</p>

“她临死前与您做了交易？”清禾聪明的时候还是很机灵的。</p>

“你可以如此认为。”</p>

清禾迟疑：“那我不好打听吧。”</p>

“恰恰相反，她临死前，最想让你看到她的转变与觉悟。”</p>

“嗯？为什么？”清禾纳闷。</p>

“即使是迟钝木鱼，偶尔也会有清亮之声。”</p>

清禾先是迷茫地望着他，接着下一瞬，领悟到祓神真正含义后，顿时有些羞恼。</p>

但更多还是感慨。</p>

“我对她产生了影响啊……”</p>

“不止是她。”</p>

“还有谁？”</p>

清禾疑惑道。</p>

祓神声音清冷下来。</p>

和煦清风的音色里，仿佛裹挟了将去未去的冬日残雪。</p>

“还有那个，让她陷入一切不幸的根源。”</p>

*</p>

枫无眠有些踉跄地在暗影中前行。</p>

身上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若非实力高强，他或许当真会殒命在这三场连续刺杀中。</p>

刺杀慈周心庵高层本就不容易，哪怕他做了充足准备，但刚受重创，而木枝神秘自尽后，慈周心庵戒备又越发森严。</p>

今晚，他一刻未停地在慈周心庵里连杀三名长老，几经生死，直至此刻彻底脱离搜捕，沸腾滚烫的血液，才稍稍平息温度。</p>

全身哪里都痛，但他心情很平和。</p>

以这三人的人头，作为木枝去后初日的祭品，他觉得很合适。</p>

如此，他也能不辜负阿姐的教导了。</p>

阿姐……</p>

想到阿姐能够得救，枫无眠疲倦疼痛的身体里仿佛平添几分气力，回家的脚步越发快了。</p>

杀手没有家。</p>

有阿姐在的地方，才是家。</p>

……</p>

“阿姐，我回来了。”</p>

枫无眠快步进入种植桐树的庭院。</p>

“无眠回来了？”</p>

屋内传来女子惊喜娇柔的嗓音：“木枝死了么？”</p>

枫无眠快步进屋，看到黑色长发的纤瘦女子挣扎起身，慌忙将她扶住。</p>

“阿姐你身体不适，怎么还要勉强起身？”</p>

“木枝死了么？”枫轻语继续追问，漂亮的凤眸死死盯着枫无眠的眼睛。</p>

枫无眠身上浓重到化不开的血气，以及苍白的面色，她似乎都没有看见。</p>

枫无眠忽视心底微妙的怪异，认真道：“……死了。”</p>

“你为何犹豫？可是那荡.妇与你说什么了？”</p>

枫轻语极厌恶木枝。</p>

闻言，枫无眠微微蹙眉。</p>

以前他并不觉得阿姐对木枝的厌恶有何不对，枫轻语高洁清白，自有权利鄙夷堕落污秽者。</p>

可真正接触木枝后……阿姐对木枝的侮辱，令他觉得有些不适。</p>

生平十六年，他第一次对阿姐所言生出微妙的不赞同。</p>

“无眠？”枫轻语敏锐道，“你在想什么？”</p>

“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枫无眠低声说道。</p>

“哦……你受了很严重的伤。”</p>

“不打紧。”</p>

“让阿姐看看吧。”枫轻语不由分说，关切地想要查看弟弟伤势。</p>

枫无眠不好拒绝，但不想让姐姐担心，便只竭力回避遮掩着。</p>

结果如此动作，反倒叫枫轻语不小心以胳膊肘，重重捅到枫无眠胸前最严重的一处伤疤。</p>

那是一位刀客以长刀在他胸前劈砍出的伤势，只差一寸，便能砍断他的心脉。</p>

这处伤势也是让枫无眠此刻元气大伤的原形。</p>

被枫轻语这么一捅，他脸色几乎瞬间惨白。</p>

“你的伤势好严重！”枫轻语惊呼，“那这段时间怎么办？”</p>

见姐姐担忧，枫无眠安慰道：“无妨，这两日我都会留在家里，师父也会派人来接应我，到时你先离开，我稍作休养便会跟上。”</p>

“如今木枝已死，没有人会再与你抢夺生辰八字命格，没事的。”</p>

“好……有无眠在，我就放心了。”</p>

屋外。</p>

清禾抬眸望向神灵，语气微妙：“您特意带我来，就是看这个？”</p>

彼此确定心意后，清禾虽自觉毫无经验，但还是决定认真摸索的。</p>

因此在祓神说要带她去某个地方后，她以为是神灵难得开动脑筋，想让她通过出游排遣心情。</p>

于是她尽管还在因木枝之死而有些郁郁，却还是认真答应，想好约会中的话题。</p>

刚刚认定关系，第一次约会简直太重要了。</p>

结果谁能想到，祓神带她七绕八绕，最后竟是来到了枫无眠和枫轻语的临时落脚点？</p>

“我不管那枫轻语是多好的圣女。”清禾皱眉，“我与她无冤无仇，可以不计较，但我真的不想听他们在这里姐弟情深。”</p>

“如今，戏方才起了个调，你便要走了？”</p>

“嗯？”</p>

祓神示意她看向前方。</p>

清禾表情微微肃然。</p>

在阴影处，她看到残影微微蠕动，接着幻化为人形，无声地向小院主楼潜行，浑身充满来者不善的意味。</p>

“很快你便能看到，你对此世之人的影响。”</p>

她没想到，祓神捕捉到她那一瞬的失落了。</p>

“且看吧。”</p>

祓神淡淡道。</p>

“那是她许下的愿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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