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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义不可辱
建炎四年,娄室骤然聚兵,率寇南侵。金贼若食人之兽,所到之处杀人如麻,血流满山,无道之行恶不可言。世祖闻之若刀斧加身,油火灼心,伏案痛哭不起。群臣劝,世祖挥剑斩案,怒冲冠而目眦
裂,眉倒竖而碎银牙,喝日:“万民遭厄,朕无能也。金贼恶行如此,非宋、釔兵战,乃华夷之大仇也!宋虽羸弱,朕仍有一-身好胆,两肋忠肝在此,纵然身死,亦让四夷知中国尚有英雄也!”言毕,
世祖亲征,命两宫备棺禁中,嘱日:“朕驾崩,子幼而无力,难与金贼拼命,速立旁支长子为帝,继朕遗志。金贼与赵,-者存--,不死不休也。
随军枢相汪公,奉命驻洛阳。汪公者,时任国之宰执也,名伯彦,字廷俊,籍徽州祁门,登进士第,初,家贫困而人多才,昔祁门县怜汪公之才,特筑英才馆纳之,并|秦桧师伯彦。汪公耿而不迂,
著有《春秋大义》十卷,传诵天下。
时洛阳者,天下之中也,世祖以洛阳必守,汪公临危受命驻之。冶诃之子阿鲁补、汉儿韩常寇掠洛阳,大军压城若巨浪压滩,甲光闪烁似大海涛光。左右皆惧,唯汪公临城而望,忽放声大笑,谓兵将
日:“如此巨寇,凶残难言。官家不惜决死,誓阻贼兵于尧山,何也?盖忧百姓之生计耳。吾为枢相,千金之躯,然身后即父老妻儿,虽临虎狼亦不能退也。诸君可有种乎?”言毕,诸将血贯瞳仁,披发
挽袖以为誓,传汪公之言于成卒,士气大振。
汉儿韩常未受教化,性情蛮劣不堪。洛阳久攻不克,常怒而兴兵,率亲兵蚁附登城。汪公亲冒失锋,擂鼓激将,城上滚木如云,擂石如雨,乱箭齐发,中者透甲而过,血流成河。贼大溃,韩常亲斩逃
兵数人而不得止,戟指城头,喝骂曰:“汪老南儿,何故以卵击石,阻我大金?杀伤大金勇士如此,不畏千刀万剐乎?”任公@日:“无知小儿,言若犬吠。汝若明大义,何故为蛮夷之犬!昔金贼戮北民
亿万,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北民人人不共戴天。犬儿试听此言:他日汝死,宗祖问血仇可报?汝何答耶?
韩常闻之,惭怒交加,气血攻心,扯衣而裸,弓|拳殴马以泄愤,马临三拳而死。常怒不减,抽刀杀数贼乃止。引刀指城,喝日:“他日破城,必将老儿五马分尸,头悬十年,躯埋城门,经万代践踏方
泄吾愤!
贼势大,洛阳戍卒死尽而破。左右欲护汪公离城,公拒之日:”城卒健儿,死未旋踵,真英雄也!今天子乃天下之雄主,上下一心,金贼必败,冢中枯骨耳!恨只恨不得亲见官家犁庭扫穴,直捣黄龙
也!吾死后请焚之,化为清风逐官家去也!“左右洒泪分别。汪公举火,大喝”《春秋大义》尚无批注,吾以吾血祭之!”而死。
韩常破城,寻汪公不得,忽见城中举火数丈,天地变色,旋风呜咽若泣。常引兵而入,欲辱汪躯,旋风忽大变,乘灰烬若干而起,围韩常不散,灰塞常七窍,常口不能言,气不得入,以手抓面,七窍
流血。未几,常抓一目脱出,鲜血四溢,然刷不尽目中残灰也。须臾,常身死当场,惨不忍睹。贼兵大骇,跪地而拜,无敢辱汪公尸身者。
尧山大胜,世祖闻汪公薨,悲痛数日难已。题词祭之,半阙乃止,哽咽不得下笔。有飞来峰灵隐寺-疯僧游历洛阳,于汪公遗址提歪诗日:“本是英馆两奸酋,-伴狸猫一-随狗,想来引刀成一快,方
可不负少年头“。题罢大笑而去,众皆以其疯,不以为意。
-《北宋志异:正神、星宿篇》卷五
鬼武神将
建炎初,秦王任后军统制,其部反,戏杀谏臣于河。时相李纲大惊失色,俯
首叩曰:“吾大罪矣!事急至此,官家速避!”。遂逐御驾出帐。此节冬,暮间风
若刀矢,寒裂铁石。世祖行半,冷风更甚,天地--片混沌,日月星辰皆不得见,举
火视之,林深而不知所处也。
忽惊雷起,世祖坐骑嘶鸣,人立而起,摇首摆尾而不肯行,-骑将隐约现于林中。
借雷光视之,此将非人非鬼,似影似烟,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威风凛
凛,手持春秋巨刃,胯下宝马赳赳,咆之如龙吟虎啸。左右大惊,疾呼护驾,迎而
围之,行十步,此将拖刀而走。世祖异之,率甲士逐而问话,将亦不答。
世祖逐之愈甚而将行之愈速,世祖停,将亦止也。世祖似有所悟,呼喝班值快
马相从。行数里,星辰乃现,复行数里,得见明月也,左右皆有喜色,遂拜谢前将
引路之恩。忽雷声复起,将化为萤火,世祖细观止,非萤火也,乃后军统制中军大
帐之火炬也。
世祖叹曰:“此华夏之忠魂引朕至此,韩良臣必不负我。”遂大呼良臣之名,
引马入帐,言前事种种,后赐玉带勉励。
--《北宋志异:正神、星宿篇》卷三
梦赠至宝
建炎二年,刘光世弃御营前军统制张俊于下蔡,金军乃围下蔡城而望八公
山。八公山者,御驾之所在也。俊尝言:“吾之爱财,如刀口舐蜜,虽杀身亦难止
也!”。贪财者多惜命,八公山众人皆曰张俊必降。
一日暮,俊巡下蔡至西北,众哨多机敏见礼,唯一哨似睡非睡,慵懒懈怠而
不觉。此哨卒形貌甚恶,面目可憎,衣装不整,见俊亦不行礼。俊怒而擒之,哨卒
睥而喝之曰:“何以不教而诛?”俊曰:“汝奉命哨于此,然酣睡懈怠,惩之何错
之有?”哨卒仰天大笑,声如巨钟,日:“吾自酣睡,然哨未懈怠也”。遂席地而
坐,此卒指天划地,自晨至暮,金兵斥候几名,装具几许,目的几何,清晰而呈之
也。俊遣左右核之,无--有误。俊大奇,摆酒宴于堂中赔罪。卒亦不辞谢,片刻用
尽。俊自省日:
“往后切莫急躁,天下能人几多?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
是夜,俊欲就寝,忽堂中金光大作,-武将头顶金冠,冠似龙角,身着金甲,
甲似龙鳞,昂首而入。定睛观止,赫然前卒。卒日:“吾姓张名永珍,淮河河神
也。奉天帝之命而助天子。今日受汝一饭,当遗一物。吾知汝甚是贪财,所赠乃为
天下至宝也,片刻而至”。俊慌而拜之,问曰何宝?河神大笑日:“此二言汝需牢
记一慨然一诺,雪渡夜送仇人头;解衣推食,同案共分盐水鸭。
言毕,金光大退。俊猛然而醒,原来南柯一梦。恍惚见床前立--人,定睛观瞧
竟是世祖临危雪渡亲临。俊伏地大拜,心中诧异不已。世祖扶俊起,出言勉励安抚
而赠食盒于俊。俊启食盒观止,赫然为刘光世人头--枚,失一足咸水鸭一-只。
--《北宋志异:地神、散仙篇》卷五
九龙井
靖康元年,正月辛巳,飞沙乍起,昼夜不明,沙鸣若百鬼夜哭。二月戊申,大
风起于东北,白日降雪,沙雪混沌,扬尘翳空,风吼似万兽哀鸣。三月己己,夜五
更,大雾弥漫,遮天蔽日,雷声阵阵,如仙家呵斥惩戒,夙日不断。及夏,淫雨霏
霏,连阴不解,夏行秋令,四季颠倒。而冬,冰雹伤稼,二十余日不霁,雪深丈
余,大风发屋折木,诸末世之相,不可胜数。
靖康二年,二圣北狩,世祖登基,初,心灰意冷,浑噩不知天命。行及亳州,
梦紫气堕于明道宫,遣人访之,答曰并无异常之象。-连数梦,皆梦于此。世祖奇
而亲至,遂见此宫大不同于往日,金光迸现,紫气逼人,神烟袅袅,仙乐阵阵。问
及左右,左右皆日不得见,与寻日无二也。
世祖得悟,私至宫内,宫内左进一九龙井,隐有雷霆之音。世祖捉而入井,初
不得路,复行十步,豁然开朗,或天,或地,或山,或水,井内竟自成世界。一道
衣老者现,喝曰:“吾三清也,道号机子,三百六十分位神仙之首也。汝自为天
子,却渐失天命也!”
世祖躬而问之,老者曰:“夫天命者,刀斧不能加其身,鬼神不能夺其魂。何
也?盖因其人,身负华夏千年之传承也。鬼神皆传承所化,岂能伤之哉?传承何
也?传承即万民也!
先辈筚路蓝缕,以启山林,方有尺寸之地。后辈或传千年文华以开民智,是故天命
之人自有大智者辅之。或逢蛮族,天下鼎沸,自有好汉别亲离子,慨然以赴,临刀
山而无惧,渡火海亦从容。是故天命之人自有猛士保之。.
启民智者万千,人可怀念--二,难怀万千矣。夫勇者万千,史书可志一二,难
志万千哉!汝自承天命,当知继华夏万民之志也!刀斧加万民之痛,当若加汝身之
痛;饥馁临万民之腹,当若临汝身之腹也!非承天命方可得天下,实乃代万民者方
可得天命耳!汝自去代万民抗刀兵之灾,承百姓避饥馁之祸,则天命自在身也。”
世祖大悟,三拜而出,遂立志绍兴,不负万民,承华夏之传承
--《北宋志异:三清、四御篇》卷一
讨口彩
建炎二年,世祖幸南阳,政通人和,万物复苏。宗弼畏世祖潜龙之资,点北
地之兵欲破之,然军议无良策。彼秦会之为完颜昌幕僚,宗弼惜桧之才,出则宝马
香车之奢以侍奉,入则鲜肥滋味之享以供养。每有大事,必躬而询之。
桧贪富贵,遂遗三计于昌、宗弼,成其侵南策也。临行嘱宗弼曰:“主自英
武,然南人文华千年,底蕴深厚,必有所持也。主当广开言路,习当地风俗,切莫
横遭异祸。”宗弼应之,不以为然也。
夙日,宗弼寇掠南阳,烧杀掳掠,屠戮百姓,左右劝之:“会之言于我等,
南阳此地天子驾临,必有灵气,切莫戕害生灵,免遭横祸。”宗弼藐而不悦:“南
人迂腐怯懦,无稽之甚,文华之言,陈年旧事矣!太祖骑射起家,吟诗诵书焉得主
北地耶?吾为狼也,生而王之,南人兔也,生而奴之,何以习为?”左右喏喏不敢
言。
南阳有茂林雄山,曰伏牛山,乃嫦娥神牛所隆也,四季如春,仙气氤氳。山
中有虺,五百年化为蛟,后修炼千年,不得正果。恰逢世祖临南阳,得此大机缘而
得悟,月余便走蛟而起,意欲化龙。然走蛟化龙需借人之力,临空中而望众人,众
人指日:“此龙也”,则化龙成。夫人者,万物之灵也,出言皆含因果,敬人如敬
己,恶语必反噬,遂民间传走蛟--说亦为讨“口彩”。
时逢宗弼于平地军议,南阳久攻不克,心绪烦恼日甚。忽金光闪动,祥云密
布,雄马膝跪嘶鸣,壮骡伏地呜咽,鹰隼啼走,一巨蚺现,盘桓于空。宗弼大惊,
抽刀怒指,喝日:
“何方妖物,何故扰我军心?
蛟龙大怒,日:“吾龙也!世人皆知走蛟之口彩,汝何故不知,敢以妖物辱
我?汝蛮夷之辈,不学无术,既入华夏,何以不识华夏文字,承华夏传统?圣人有
教无类,从不以血脉而轻尔等,大道三千皆可习之,汝受教则为华夏子弟也!然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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