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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望着后羿看了良久,又瞥了一眼石桌上的酒坛,说道:“倒酒。”</p>
后羿忙上前倒酒。</p>
这一看,就是他妹妹的主意。</p>
还真是女生外向啊。</p>
即便她不在这里,都知道照顾她夫君。</p>
不看人面,看酒面,不看酒面,看她面。</p>
果然嫁人的妹妹,都不可爱。</p>
“你也坐吧。”吴天指了指对面。</p>
后羿紧张道:“不,不用,我站着就好。”</p>
几句话,后羿额头已经见了汗。</p>
面色也是一种不正常的潮红。</p>
吴天没有勉强,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酒道:“你是后土的儿子,也是我的晚辈。”</p>
“是。”后羿一瞬站正,回答道。</p>
“但你又是我妹妹的丈夫,也就是我妹夫。”</p>
这一次,后羿没敢应,俊脸通红,已经烧红了脖子。</p>
比吴天这个喝酒的,还像喝酒的。</p>
“这没什么。”吴天说道。</p>
“要我说,便是你母亲他们,也是我的晚辈。”</p>
“但不是依旧认了我做大兄?”</p>
“这些东西都不重要。”</p>
“我要说的是,我妹妹,也就是你妻子,要走了。”</p>
“我希望你能放手。”</p>
“为何?”后羿一瞬如绷直的弦,又如拉开的弓,充满了攻击性,直视吴天,目光坚定,再不畏惧。</p>
吴天点了点头,说道:“因为她不走,会死。”</p>
“不会!我已经为她寻来了不死药!她已经服下,她会好的!”后羿嘴角紧绷,神情坚定,眼睛都因为用力过度,有些外突,充满了血丝!</p>
这是他的态度,也是他的坚定!</p>
“你是指西王母给你的蟠桃吗?”吴天淡淡问道。</p>
后羿神情一紧。</p>
他的心乱了。</p>
吴天端起酒碗慢慢喝了一口道:“没用,那蟠桃是不错,但比起天地第一灵根黄中李,还差了些。”</p>
吴天这是已经很客气了,哪里是差些,而是差了很远好不好?</p>
“我妹妹服食过黄中李,并且,我的命泉也不比你的不死药差,但也没用,可知为什么?”</p>
后羿这个时候,饱受打击,他双目无神,手足无措。</p>
这是一个男人的无措。</p>
有些可怜。</p>
但吴天不为所动,他说道:“神不守舍。”</p>
“她的元神无时无刻不在竭力脱离她的肉身。”</p>
“她肉身如同被嫌弃即将被丢弃的破衣服,元神不会管她死活,反而希望她的肉身赶紧腐朽,她好解脱,所以吃什么都没用。”</p>
后羿沉默了,他彻底沉默。</p>
他慢慢蹲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p>
这是一个男人的无力,也是一个男人的痛苦。</p>
还有脆弱。</p>
吴天慢慢喝着酒,等一个答案,等一个答复。</p>
终于,后羿双目赤红的抬起了头,他问吴天:“离开,她便能好吗?”</p>
他的声音破碎的厉害。</p>
吴天很怕他会哭出来。</p>
吴天点头,“不仅会好,而且会至尊至贵,与天地同寿,与日月齐辉。”</p>
后羿双手握紧,额头青筋绽放,他的眼泪在眼里打了个转,没有落下来,他嘶哑的说道:“我,放手。”</p>
他的声音极低,极低。</p>
“其实,”吴天说道:“不放手也行。”</p>
后羿一瞬抬头,他眼神慑人,还有些凶,他盯着吴天,又有些脆弱的问:“真的?”</p>
他是怕了,给予希望,又希望破碎。</p>
吴天点头,说道:“跟她走。”</p>
“跟她走?”后羿低声喃喃。</p>
然后,他脸上又出现了痛苦的神情。</p>
最后,他摇了摇头,说道:“不行。”</p>
“那就活下来吧。”吴天起身,说道。</p>
“活下来,巫妖大劫后,自会重逢。”</p>
后羿眼睛一亮,“您是说,只要我活下来,我们还能重逢?”</p>
“这是自然。”吴天说道。</p>
“但前提是你要活下来。”</p>
“我知道!”后羿说道,他一瞬站了起来,精气十足。</p>
吴天伸手拍了拍他这个小妹夫的肩膀,说道:“你很不错。”</p>
至少比那个渣强!</p>
吴天说道:</p>
“我在这里等她。”</p>
“你去跟她说吧。”</p>
“不要让她难过,不要让她愧疚,不要让她担心。”</p>
吴天这三个要求,说得后羿直抓头。</p>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进去了。</p>
过了很久,嫦娥才出来。</p>
她眼睛红红的,是哭过了。</p>
后羿扶着她,她抓着丈夫的手。</p>
眼里,又蓄满了泪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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