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应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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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出此言？”神农一愣。</p>

“你都快死了，也没见过你哪一个孩子来看你一眼。”</p>

“这是我有意隐瞒。”</p>

“你的子女有成功骗到你的么？”</p>

“没有。”</p>

“那你凭什么觉得你骗得过那叫炎居的孩子。他其实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开口说，毕竟没人愿意面对自己至亲的死亡，何况他的父亲是一位被形容成不朽的帝者。”李熄安摆出载天鼎，在鼎内翻找，最后找出一枚神果。</p>

从大荒南域抢了不少土特产，这果子是一个。</p>

李熄安心底的记忆告诉他，一个将死之人的床前要是没有人能给他削果子，这一定是可悲的。</p>

“这是什么？我从未见过这种果实。”神农伸长脖子。</p>

“不是这个世界里的东西，不用拿百草经补充了。”李熄安将处理好的果实扔给神农，又从鼎内拿出几枚果子放在桌子上。</p>

“把你儿子喊回来给你削果子，帝者的落幕能有子嗣在一旁侍奉，这种好结局偷着乐吧。”</p>

神农接过果子，果实呈现出晶莹如玉的质感，可以观察到神辉在果实表面流动。</p>

“玄嚣要娶一位姜姓女子回轩辕城，其实族内已经没有女子能配得上帝子，我的女儿早年便溺死在东海。”</p>

“你只有一个女儿？”</p>

“也只有一个儿子。”神农坦荡道，“除了听訞之外，我没有其他妃子。”</p>

李熄安望着这个莫名其妙有些骄傲的枯槁老人，“你想说什么？”</p>

“玄嚣只是要挑选一名地位够高的女子来达成他的目的，并非是真的要充当炎黄归好的纽带，甚至这个举措未必真的要以婚姻来连接，只不过婚姻是玄嚣想到的便捷的方法。他要娶一位姜姓女子的理由很简单，为了方便以后更好的掌控陈地。未来轩辕城与陈地势必合一，提前取得其中一方支持意味着什么，这个答案显而易见。”</p>

“拿着这柄木杖去告诉玄嚣，你能为他取得神农的支持。”</p>

“神农，你很贪心啊。”李熄安将递给神农的果子拿了回来，自己啃了一口，也没准备再还回去，就这样一口一口，吃的只剩下果核。“暗中布局，你将我拖入板泉之战，让世人知晓一头真龙拥有不输帝者的力量，用一个妖帝的名号掌控未来妖族的局势还不够，你还想现在提前为神农部族找来一位继任者。这算什么……被兼并了，但未来的统治者是站在你这边的就不算被兼并？”</p>

“到头来，你仍有不甘。”李熄安说道。</p>

“一点谋划罢了，这样对龙君也有好处，不是么？龙君不愿站在明面上，我想玄嚣一定愿意为龙君效劳。他是那种必须要自己处于光芒下的人，只有这样他才能掌控轩辕与神农两大部族。”神农有些遗憾自己没有吃到那枚神果，摇摇头。</p>

“龙君你并非这个时代的生灵，我想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代价的，从方方面面都能看出来龙君在刻意隐藏自己的存在，尽量削减自己对这个时代造成的影响。不然不用跟着我回陈地，不用非得等到轩辕使者到来才能前往轩辕城。”</p>

“这些小事对龙君你的力量而言轻而易举，即便是板泉之战的出手也在尘世之外，在你口中的对尘世影响十分微小的升维战场之中。”</p>

“你的身上同样背负枷锁，不过这道枷锁源于岁月。龙君，不知我说的可对？”</p>

“进轩辕城不难。”李熄安平静地说道，“神农，你说的的确都是对的，但过于低估我了，或者说过于高估我身上的限制了。岁月并非我的枷锁，它是我的刀剑。”</p>

李熄安从桌上随意拿起一枚神果，将其抛给神农。</p>

“不过玄嚣这个明面上的人，我收下了。”</p>

神农沿着声音看去，见一朵摄魂夺魄的金色莲花在眼底旋转，这个形状就如神文石碑上的原初。</p>

这穿越时光的生灵以得意的窃笑对他说道：“帝者，合作愉快。”</p>

对方消失了。</p>

炎帝寝宫内只有神果晃动，倾诉这里曾经有人到来。</p>

藤椅上，神农恍然，原来这头龙一直在等。</p>

掌控时间的生灵能看清一条找到道源的捷径，为何会预料不到他要做的事情呢？</p>

神农闷笑，这头龙早已预料到了，威光避尘要真正的降临这个时代的捷径从一开始便在走，他也是这个捷径的组成部分。</p>

等着自己为他赋予一层保护，等着一个能在这个时代肆意的身份。直至现在，这头龙从未显现真身，因为他在等。这时神农甚至想到了“威光避尘”这个名号可能也是虚假的，这头龙藏好了自己，等着自己为他铺路。</p>

现在，他将一个近乎完美的钥匙递给了这个家伙。</p>

“你可曾见过背负双翼的真龙。”神农想起板泉之战的末尾，这头龙问他的话。</p>

他回答说“从未见过”。</p>

对方于是说道，“该是有的，叫应龙。”</p>

为何这样问，那时知晓对方身份的神农想到。是不是这段历史中，存在有一头背负着双翼，神通盖世天下无敌的真龙呢？</p>

此时此刻，这个念头越发清晰，近乎要和赤服龙君的形象重叠。</p>

这一刻，万般因缘交汇，浇灌出了一个完全扭曲的结果。</p>

陈地之上的天空，仿佛顺应神农的思绪一般，背负羽翼的龙影夭矫于厚云，瞳目如金。</p>

其名，应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