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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没有。小人当时只想找个地方藏身,听见这屋内有动静,便以为,便以为——”
他的语气变得愈发惊恐起来,连不成句。然而还不等其继续解释,已经彻底失去了耐心的晔国兵士已挥起手中利刃,只一刀便将其当场砍翻在地,口中还骂骂咧咧地道
“娘的,兄弟们入城后连一队锦鳞军都未能遇上,光杀些平民,回去如何邀赏?!阜当真都是些孬种,根本不堪一击,此时恐怕早就逃出城去了,白白浪费了老子们的许多时间。走走走,回营喝酒去!”
听对方似乎并没有继续进屋来搜的打算,祁子隐方才将掌心的汗在前襟上用力蹭了蹭。谁知就在这个当口,屋内却突然传出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那是名尚未满月的新生儿,此前正在一同避难于此的母亲怀中酣睡。此时或许因为女子抱得太紧醒了过来,哭闹着想要吃奶。虽然其母立即伸手捂住了婴儿的口鼻,却又如何能够止住?啼哭声在一片寂寥中显得无比清晰,立刻引得那队晔国甲士折返了回来!
白衣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知道双方实力的悬殊,即便拼上自己、迦姐、莫尘同其手下两人的五条性命,也绝无半点获胜的可能。门外的脚步愈来愈近,仿佛死神已经为藏身屋内的人敲响了丧钟。
就在祁子隐已经六神无主之际,莫尘却猛地从身后按住了他的肩膀。少年人回过头去,见对方竟是示意自己快些离开,这才意识到先前还挤了满屋子的人,眨眼间已走得一个不剩。
少年人只觉得一颗心脏于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却说不出半个字来,只能闷声跟着莫尘匆匆进了里屋,却发现这间屋子后方竟还藏有一道并不起眼的暗门!
他惊异地回头看了一眼莫尘,眼神中似乎在责问对方既然知道这条出路,为何不早点告诉自己。可莫尘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拉着少年冲出了门去,跟在其余一众人等身后,于窄巷中狂奔起来!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留下的踪迹,只是任由莫尘领头在城中穿行而过。云止城密若蛛网的大街小巷,眼下在男子心中便如同自家后院般驾轻就熟,甚至有些看上去根本无路可走之处,都能被他辟出一条绝处逢生的道来。
更令祁子隐无法想象的是,一路上他们甚至连晔国甲士的影子都再未见过。莫尘似乎总能提前知晓该于何处稍候,又该于何处绕开敌人的伏击。
所幸晔队并未作屠城的打算,也未派兵于大小城门外围堵。众人终于赶在日出前,有惊无险地抵达了城南的晗光门下,并由此混于大批奔逃的难民间出了城,跨上林中早已为他们备好的骏马,向南方的海岸边疾驰而去。
当第一缕阳光洒在自己脸上时,祁子隐又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远远甩在身后,却依然被笼罩于夜色中的云止城。高大城墙后燃起的熊熊烈火,几乎可与朝阳争辉。而这座自从大昇立朝之初便屹立于宛州南部的千年名城,则于这场整整烧了三天三夜的大火中,彻底化为了一片再也无法复原的废墟。
白衣少年一行策马直抵港口。甫一登上接应自己的平底海船,便见到了早已于船上等候多时的莫氏小家主。
莫泽明立于船头,浑身锦袍与满头银发在海风中飞舞起来,恍若参透了世间百态一般淡然。祁子隐立刻快步上前,向其郑重行礼致谢
“泽明兄救命之恩永世难忘。这段时间,你莫飞都在为今日计算星命?但怎会——”
“祁兄是想问,我为何能算得如此精准吧?”
不等其将话问完,银发少年便已经猜中了少主的问题。但其却并未立刻作答,而是下令扬帆起航,而后才在莫尘的搀扶下,于一只蒲团之上坐定。祁子隐被吊足了胃口,也立刻盘膝在其对面坐下。
直至此时,莫泽明方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来。待将那图摊平展开后,白衣少年惊讶地发现,其上所绘的竟是细致入微的云止城域图。图中大至街巷,小至坊市内的假山、门廊,均历历在目。而如蛛网般交错的巷陌间,还有一条以朱砂描出的曲折红线。不消得说,那便是昨夜莫尘带领众人顺利突围的通路了。
“经子隐少主提醒,我终于意识到世上众生皆是星流之中存在的变数。只可惜父亲他并未将卜人的玄秘法门传授于我,故而每每卜算星命,我的结果终会有所偏差,无法做到完美。故而此次直至海秋阳将你与冷小姐羁押的当晚,我才刚刚将此算卦卜了出来。”
说至一半,莫泽明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面带倦容,眼眶四周还有一圈明显的乌青,似乎已经连续数夜未曾合眼了。
“小家主,您操劳过度,还是先入舱中休息一下吧?”一旁的莫尘见状,不禁有些担心对方的身体起来。
银发少年却只是摇了摇头“不碍事,我还有些事情要说,晚些也无妨。”
莫尘还想再劝几句,可莫泽明已经将脸重新转向了祁子隐,挤出一丝笑容后继续道
“幸运的是,今日的云止城乃是由我氏祖上筹资扩建而成,家中恰好藏有这样一份城域堪舆图。于是我便将所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尽数算了出来,并从其中选取了一条最为稳妥的路线,交代莫尘牢记于心。”
祁子隐根本无法想象,能够计算出安然脱险的所有路线,究竟是一项多么庞大而繁杂的任务。此时任何感谢的言语都变得苍白无力,他只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再抬头时眼中早已饱含热泪。
银发少年却仍是淡淡地笑着,随后话锋一转,切入了正题
“如今,我也成了无家可归之人。子隐少主可还知道这世间有什么避祸的去处?毕竟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在海上漂着吧?”
祁子隐没能想到,在经历所发生的一切之后,面前这个弱不禁风的少年竟还能有心思开玩笑。对方的问题也令他重新振作起了精神,然而几番搜肠刮肚,他却只能想出一个并不那么牢靠的栖身之所
“我倒确实知道一处地方。只不过那里远在澶瀛海西北罕有人至的黑水深处,沿途还要穿过晔国舟师布防的海域,恐怕……”
“莫非子隐你想去青湾?”听少年如是说,始终不曾言语的冷迦芸突然插嘴问道。
“二位口中的这个青湾,是否同海寇的传说有关?”
莫泽明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毕竟宛州商会每年都于澶瀛海中损失惨重。而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据说皆是因为海寇劫掠所至。
冷迦芸见状轻叹了口气,重又向对方解释起青湾的过往,以及自己所经历和目睹的一切。听完女人的讲述,莫泽明方才表现出了些许宽心,尴尬却又不失礼貌地向其报以一个微笑,随后又冲着莫尘点了点头
“既然方向已定,那么便替我传令下去。由冷小姐领航,朝青湾满帆进发!”
初升的朝阳忽然间变得有些刺眼,预示着接下来的几天,将是澶瀛海在一年之中为数不多的晴好天气。海风带起的咸腥味充斥着众人的鼻腔,令船上的人们也逐渐放松了心情。
可银发少年却在莫尘的搀扶下钻进了幽暗的船舱,再次摆弄起了他那摊了满桌的象牙算筹来。
“小家主还不打算就寝么?”莫尘关切地问道。
“澶瀛海的深处,可是连父亲都无法卜算的所在。若换做是你,又能否睡得着呢?”莫泽明摇了摇头,脸上的倦容显得更甚了。
“既是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去?另寻个地方落脚不行吗?”对面的男子似乎有些不解。
“眼下于我们而言,似乎还能东去夷州。不过这次我倒想亲眼看看,青湾里那些令商会的水手也闻风色变的海寇,究竟是些什么样的人。”
这一切,皆被不远处的祁子隐看在了眼里。他虽然听不清舱内究竟在说些什么,但从银发少年面上的神情中便已经能猜出个大概。他也明白,若要对方完全接受冷迦芸的解释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更何况,如今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敢肯定,那群避世于青湾之中的人究竟是正是邪,其身上又藏着多少连自己都尚不知晓的秘密。
然而少年人并没有再作去向莫氏小家主继续解释的打算,也没有去寻迦姐聊天的念头,只是随意地在甲板上躺了下去,任由海上的风,将所有纷杂的思绪都带往了九霄云外——毕竟,这或许是在抵达青湾之前,他所能享受的一段颇为难得的轻松时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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