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七章 鸟们的引力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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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具有实在性，能够控制时空本身的时候……</p>

你和家人吵架了，所以回溯到没有吵架之前，那么，如果偏激一点理解，难道不是……你杀死了吵架的家人，重新创造了一批没有吵架的家人？</p>

或者换个说法，你推GAL打到坏结局了，女朋友好感度降低了，你直接读档，重说一遍，然后得到了你想要的笑容。</p>

这二者的区别几乎没有，都得你首先将一切当做‘低于’你的存在，才能够实施。</p>

不同的道统，对此态度也不一样。</p>

尽管存在个体上的差异，但大体上还是可以总结出不同道统对这种回溯的认知态度的。</p>

巫道，也就是认为虚幻之物也是真实的，虽然有些巫觋不在意，但大部分巫觋其实是认为不应该这么做的，他们不会回溯，或者说极少回溯，只有在必须的情况下才这么做，比如人巫之战什么的。</p>

而更极端的，比如李启这样的巫觋，他们的道途甚至直接不支持他们回溯，认为世界是真实的，所以直接极大程度的削弱了回溯的能力，只能很微弱的影响一下未来。</p>

作为巫道的死对头，人道则干脆很多，他们当然也认为世界是真实的，回溯的本质是杀死他们然后重塑。</p>

所以……那又怎样呢？</p>

杀就杀了，人道的三品在回溯的时候，会庇护‘人’，达成群体穿越的效果，但他们不会在意任何非人之物的死活和存续。</p>

如果情况紧急，他们无法庇护其他人，比如在人巫之战里和对方的三品大战的时候，庇护凡人显然是一件会降低胜率的事情，那么……就把这当做一次‘牺牲’吧，就和所有的牺牲一样，将之铭记就好。</p>

道门，尤其是隐世派的道门修行者，他们都是要成就‘独独之我’的，除了最亲密的那些友人或者朋友，他们是不会管普通人死活的，就好像沈水碧一样。</p>

不过道门修行者很少碰见这样的情况，因为他们基本不和‘不能理解自己’的人交往，而具备理解道门三品能力的人，起码也得是三四品起步了，他们本身就能够抵抗回溯。</p>

真龙们其实差不多，不过真龙们会更残酷，道门只是‘独独之我’而已，真龙们可是发自内心的瞧不起所有比自己弱的。</p>

而在魔道和灵道这里，事情就更加简单了，他们对于回溯没有任何的心理压力，甚至自己被回溯了都无所谓，不过是虚妄而已。</p>

只是灵道要更加温和和独立一点，他们极少回溯，因为很少有事情需要他们干涉，对他们来说，在精神世界之中寻找能诠释一切的‘理念’比外物重要多了，灵道极少极少干涉外界，他们也没有任何道争可言，有冲突都是个人冲突。</p>

而到了佛门和妖族这里，他们就对回溯没有什么具体的看法了，这两个道统几乎是完全看个人。</p>

既有不愿意回溯的，也有很乐意回溯的，有在意的，也有不在意的，道统本身没有什么特定的倾向。</p>

这也体现出了另一个倾向。</p>

世事易变。</p>

人要变得不是人，是件十分简单的事情。</p>

修行者从凡人之中脱胎而出，但随着他们的进展，他们很容易就离开这个群体，并且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确实已经和凡人不同了。</p>

那么，中微鸟此刻的状态，也是如此吗？</p>

李启没有继续追问，他继续和中微鸟一起生活着。</p>

过去了大概四百年左右，四百年的时间足够李启时不时说些话，这些话语能够积累成一个小故事。</p>

李启和中微鸟说了一些关于天下各个道统的事情，关于天下的生命如何应对回溯这个念头的事情。</p>

他没有下结论，只是说情况。</p>

在他们这样缓慢悠闲的进程之中，这颗冰川星球环境逐渐进一步恶劣，生存环境变的愈发严酷，而中微鸟这个时候选择了离开。</p>

在这个灰暗冰川世界的最后一天，所有生灵都迎来了一个意外的，真正的春日。</p>

凡人们突然看见，一贯动荡不宁的天空竟然清澄无云，异常宁静，实在是一件特殊的，奇怪的事情。</p>

冷冽的寒风已完全住了，海面十分平稳，到处是一模一样的淡蓝色，静止不动。</p>

本来细微的太阳，此刻发出了温暖但并不刺眼的白光，这一带荒凉的地方受到这阳光的浸染，犹如受到一种珍贵稀罕的东西缓慢覆盖一般，甚至最偏僻的区域也快乐和活跃起来。</p>

空气中有一种宜人的温暖，散发出春天的气息，甚至让人情不自禁的去祈祷以后的天气不会再变，不会再有阴暗的日子和暴风雪。</p>

这海水的沉闷，竟伴着天空、大气的宁静安详，呈现出来一股‘春天’的宁静来。</p>

这一天，世界获得了久违的宁静，不过，一位远比这颗星球更加伟大的存在离开了这里。</p>

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留下了那一杆金属长矛。</p>

李启的推演之中，这一杆长矛会让这个土着种族走向文明的道路，最终促使一个原始封建王朝的诞生。</p>

恩，这也在对方的计算之中吧。</p>

至于王朝会有什么命运，那就看后人了。</p>

中微鸟离开了这个世界之后，也没和李启打招呼，身躯直接化为他的‘本体’。</p>

说是本体也不太适合，对三品来说，本体是形而上的存在，这只不过是他身为中微鸟原本的躯壳而已。</p>

他的身躯弥散，进入到了李启不仔细看都会忽略的某种细微之处，迅速如潮水一般涨落到了周围的引力圈内，然后又汇聚。</p>

就这么一下，他似乎和很多地方建立了联系。</p>

然后，中微鸟重新变成了天下人族的模样，看向了李启：“你想要的东西，是你的道韵吧？我问了一下，确实有人在很久之前赠送过你一缕，而且我们也还有其他的。”</p>

李启拱手：“多谢，那么我要怎样才能拿到呢？”</p>

“直接去拿吧，你这么费心帮我，拿些报酬也是理所当然的，那个东西留在我们手里也没什么用处，不如直接给你，不过……你很擅长对付魔念啊。”中微鸟突然如此说道。</p>

“嗯……也不能说是很擅长，久病成医而已。”李启说道。</p>

“方法很巧妙，不过……对我来说作用有限，但也起到了一定的帮助，非常感谢。”中微鸟说道。</p>

“能帮到忙就好。”李启点点头。</p>

尽管他知道，对方其实根本没有走出来，只是礼节性的感谢而已。</p>

“确实帮忙了，所以，我有一个问题很好奇。”中微鸟看向李启，表情认真：“我的魔念，是在这次回溯之中产生的，那么，你是从什么地方知道我的存在的？”</p>

“欲界，我从欲界的破灭之中得到了一个新的线索，关于所有三品魔念的线索。”李启如此说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