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Chapter 1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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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不太理解——她不觉得自己对那个男孩有多好，他们只能算是合作关系。</p>

虽然她想过让男孩来当她的儿子，但男孩没答应。</p>

她不明白，于是越发的小心翼翼。</p>

之前她稍微好了一点，还暗示这个房子唯一的男人可以碰自己。</p>

然后又被义正言辞的呵斥了一顿。</p>

这让她更小心了。</p>

她不知道怎么付自己的诊金和租金，她一无所有，只有这个身体还算有一点价值，但对方也不要。</p>

她什么都没有，就算对方因为男孩救了她，收留了她，之后也肯定会把她赶出去的！</p>

没人愿意养一个吃白饭的人。</p>

女人心神不宁，她走完两圈，终于坐到了椅子上。</p>

她恍惚的看着陈舒从厨房里出来，手里端着今晚的饭菜。</p>

有荤有素，只是主食还是粥。</p>

“不错啊，今天走了多少圈？”陈舒把菜放到桌子上。</p>

这个房子里住了三个女人和一个周远鹤。</p>

等女人身体完全好了，周远鹤就要搬到男人的房子里去了。</p>

毕竟这里不是这里的地盘，就没有再以家庭为单位。</p>

还有些这里住不下的人回去了超市，他们还是更愿意待在熟悉的地方，毕竟超市那里有员工宿舍，不过回去的都是老弱病残，留下来反而会拖后腿的那种。</p>

女人连忙说“十八圈。”</p>

陈舒走到她身边，扶着她坐到餐桌边，陈舒拍了拍她的肩膀“不错，照这样下去，说不定这个月结束你就能自由活动了。”</p>

听到“自由”两个字，女人立刻抓住了陈舒要收回去的那只手，她紧张地说“我、我能干活，干什么都行，有口饭吃就行，不住这里也可以，什么都可以。”</p>

有水有吃的，让她做什么都行。</p>

“放心吧。”陈舒已经不知道安抚了多少次，很自然地说“等你好了肯定要给你安排工作，你现在走路都费劲，养好了再说。”</p>

可女人还是惴惴不安，她羡慕的看着陈舒。</p>

这么高，这么壮，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吃好喝好养出来的。</p>

在这里，身体好就是资本，大多数人都没有这样的资本。</p>

陈舒发现女人这几天吃饭的样子斯文了很多——最开始的时候女人吃饭不是吃，是往自己倒，根本不咀嚼，好几次周远鹤不在，陈舒因为同情让她多吃了一点，结果女人吃吐了。</p>

吐到地上，一边打自己耳光，一边哭着想吐出来的食物再吃回去。</p>

看得陈舒心里很不是滋味。</p>

最近吃饭，女人起码会嚼两下，虽然也只是做样子的嚼两样，但起码不会让陈舒觉得她要把自己噎死。</p>

吃完了饭，陈舒让女人陪自己看电视。</p>

只是看了不到半小时，陈舒的对讲机就响了，她拿着对讲机去了卫生间。</p>

等她再次出来，女人立刻看向她。</p>

不知道为什么，女人觉得他们谈话的内容肯定和自己有关。</p>

“你别紧张。”陈舒坐回了原来的位子上，她微笑着，尽可能温柔地说，“有件事需要你去办，除了你，我们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p>

女人连忙说“我能办，我一定能。”</p>

陈舒“是这样的，我们的超市开业了，之前跟你说过超市的意思，我就不再说一遍了。”</p>

“今早就开业了，只是一直没有顾客，没人愿意进去买东西。”</p>

“你要是在贫民窟有熟悉的人，明天白天我陪你过去，你去劝劝。”</p>

女人小声说“他们什么都没有，没有东西能拿去换。”</p>

陈舒奇怪的看着她“怎么没有？桌椅总有吧？布总有吧？破烂的布也行，还有系头发的带子，土豆总有吧？没有土豆早饿死了，也撑不到现在。”</p>

女人不明所以“这些东西都不值钱，根本换不到东西。”</p>

贫民窟的人都能拥有的东西，怎么可能值钱，或许换得到别的，但怎么可能换得到食物？</p>

食物可是除了水以外最贵的东西。</p>

陈舒叹了口气，这就是固定思维，想要打破确实需要一个中间人。</p>

“你也知道我们，我们不是坏人。”陈舒循循善诱，“他们试试也不会亏损什么，对不对？”</p>

“你劝人去，他们去了，要是真能换到食物，你也等于救了别人。”</p>

女人恍惚的转头看向陈舒。</p>

救人？她从来没想过，她现在只想不被赶出去。</p>

但她还是用力点头“我会办好的。”</p>

她必须要证明自己是有用的，值得这间屋子和这些食物跟水的。</p>

她从生下来就没洗过澡，直到来了这儿，她才知道洗澡是什么感觉，水流过自己身体是什么感觉，第一次洗澡的时候她因为太浪费水，是一边洗澡一边喝水。</p>

所以现在她还是不愿意洗澡，只愿意拿毛巾沾点水擦身体。</p>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陪你去。”陈舒解决这个问题，她重新播放了电视剧，腿架在茶几上说，“看电视，这部剧真不错。”</p>

女人不太专心的盯着幕布，想着明天自己应该该去找谁。</p>

其实她在贫民窟也没有太熟的人，但她不敢说。</p>

翌日一早，趁天还没有完全大亮，比中午“凉快”一些，陈舒就带着女人出门了。</p>

女人叫杨月，她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怎么写，只知道是月亮的月。</p>

这里的人起名都很朴实，因为多数都没有文化，识字的是极少数，所以他们起名不是山川河流就是星辰大海，杨月还说她认识三个人，都叫石头。</p>

陈舒也给女人穿上了贴身的调节服，为了不让她多走路，还找了个轮椅推她。</p>

杨月被陈舒从楼上抱下来，有点惊恐，也莫名的感觉有些幸福。</p>

她第一次来到上层人住的区域，她坐在轮椅上缩着脖子，但很快发现，那些看过来的人都没有看她，而是在看陈舒。</p>

但陈舒对一切视线熟视无睹，她甚至在察觉到杨月转头看自己的时候问“怎么了？不舒服？”</p>

杨月摇摇头，她重新转回去，双手却在微微颤抖。</p>

她见过太多刻薄的人，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陈舒这样的人。</p>

贫民窟依旧安静，这个时间不少人已经收拾完了东西，回到铁皮屋内睡觉了，路边上也有人睡着，笼子里的人依旧半死不活。</p>

杨月声音沙哑地说“那个房子，住在里面的人我认识。”</p>

陈舒问了句“男的女的？”</p>

“最好是女的。”陈舒解释道，“如果是女人先进去，男人就敢了。”</p>

“但男人先进去，女人不一定敢。”</p>

杨月迷迷糊糊，但还是说“是女的，是女的。”</p>

陈舒推着她来到铁皮屋前，然后敲响了那摇摇欲坠的木门。</p>

铁皮屋内过了很久才传出声音。</p>

一个女人哆哆嗦嗦在里面说“我付了！这两天的我都付了。”</p>

杨月对陈舒解释道“是保护费。”</p>

陈舒点头，杨月努力抬头音量说“是我，杨月！”</p>

又过了几秒，里面的人才打开了门。</p>

其实这门也没有锁，只是里面有东西抵着，真要打开，一脚就能踹开。</p>

但陈舒不能这么干。</p>

女人先看到了高大的陈舒，她惊叫了一声就要退回去，杨月立刻说“我在这儿，我在。”</p>

女人这才心惊胆战的捂着胸口看向杨月。</p>

“你、你怎么这样了？”女人咽了口唾沫，但目光中没有对杨月的担心，只有恐惧，“他们，他们都说你死了。”</p>

“你的屋子被赵花买了。”女人拒绝麻烦，“你别找我，你要找她找她。”</p>

杨月“我现在有住的地方，不会……暂时不会回来了。”</p>

女人松了口气，但立刻又小心翼翼地问“你不会找我要东西吧？”</p>

陈舒一开始没听懂是什么意思。</p>

直到进了女人的铁皮屋，看到杨月的神色，听到两人的对话，才知道这个女人竟然把杨月不多的家具都趁乱搬了过来。</p>

虽然只是两把瘸了腿的椅子和一张薄木板拼接成的桌子。</p>

陈舒“……”</p>

所以她们的关系到底算好还是坏啊？</p>

她看不懂，且大为震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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