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相隔两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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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美所有的思绪都被突如其来的事故打乱，她怔怔地落泪，用来简单遮挡面部的平光镜，因为刚才剧烈的奔跑动作而不知落在了哪里。

一旁的观众见她失魂落魄地瘫坐在那，好奇地看了她一眼，又很快收回了视线。

冰面上已经没有人了，所有的选手下场后医护人员才将羽生搀扶下场，羽生被带下场后，冰面上除了冰刀留下的划痕外，只有那一小块血迹。

一小块，隔得很远也触目惊心的血迹，让晴美的目光迟迟不能从那里移开。

然后仿佛被刺痛一般，她突然收回了视线。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眼下正情况不明的羽生身上，晴美的无助也好、泪水也罢，在他们眼中和那些紧张的粉丝没有区别，也就没有获得任何关注。

或许这是一件好事，因为晴美在收回视线后，擦干泪水，毅然朝着场下跑去。

顾不上去思考自己会不会被发现、被发现的话又会不会被明日海的粉丝所厌弃……这些顾忌放在平时都会被她小心翼翼地思量，因为现在的位置对她来说真的得之不易。

但眼下她不需要思考，身体就本能地做出了选择——她想看到他，就在现在，无所谓别人会不会发现——她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状况，而不是像个再普通不过的观众那样等待之后的官方消息。

比赛没有单间的休息室，所以医治在通道内进行，观众看不见通道内的情况，但对于记者媒体而言，一切都畅通无阻。

就算是这样……

就算是这样，也要到他身边去。

羽生纱绫正要前往场下的赛场通道，但冥冥中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向晴美所在方向的观众席看去。

她看到晴美从观众席跑下。

即使很担心弟弟的伤势，纱绫还是选择向晴美走去，准备和她一起去看羽生的情况。

“纱绫姐……”晴美在看到纱绫身影的时候小声叫了出来，她像是刚刚恢复神智一样，赶紧用手擦去眼角还挂着的眼泪。

纱绫递给晴美一张纸巾“一起去吧。”

晴美点头，擦去泪水，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和纱绫一同前往羽生所在的地方。

一路上她们都默契地没有说话，或许是紧张，又或许是理智慢慢回归，让她们的大脑被所有的可能性塞满，一路上只能胡乱地想象之后将看见的场景，而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气氛一时间凝滞了，她们走向赛场通道，仿佛要奔赴刑场。

羽生结弦和闫涵相撞后，巨大的冲击让他瞬间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

伏倒的那一瞬，羽生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反射性地用双手支起身体，想要再次站起。

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晴美——糟了，晴美在观众席应该都看到了吧？要站起来才行。

然后很快，疼痛侵袭了他的大脑，他感到有血流下，身体因为痛感而无法动弹，不支地侧倒在冰面上，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恐慌。

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明明还想要再次站在冬奥赛场上，自己的花滑生涯不能就这样结束啊。

这样想着，羽生再次试图从冰面站起，但他感觉所有对身体的支配能力都离他远去，脚无力地蹬地，得到的却是更大的痛楚。

羽生意识到他的伤势比预期的更加严重，他的手触碰伤口，黑色的手套立刻被血沾染出一大片印迹。

再度发力，也只能仰躺在冰面上，小腿无力地支起，依然无法做出任何类似于“站起”这样的动作。

无边的痛苦几乎要将他淹没，他眼前的视线因为头部受到的猛烈冲击而模糊。

他看到其他选手纷纷撤离冰面，看到观众席似乎在骚动，许多观众站起，一时间整个冰场变得喧闹起来。

或许是耳鸣导致的喧闹也不一定。

他已经听不清其他声音了，一切声音都仿佛是嗡嗡的叫声，似远似近，分辨不出具体是什么内容。

运动员撤离之后的冰面，只有他一人，另一位受伤的选手闫涵也努力支撑着自己下场治疗了，他却依旧站不起来。

明明刚才还有些拥挤、以至于他和另一个选手相撞的冰面，现在显得那么大。

比童年第一次去仙台冰场的时候，感受到的冰场还要大得多。

明明自己应该是比当初成长了那么多，对冰场变得熟悉了那么多，也一直觉得冰场的大小不能让他动容了才对……

怎么这么大啊……这个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