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大街上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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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郭菲菲又照常出门闲逛，正在一个摊位前拿着小玩意看的郭菲菲突然听到了不远处街道中央传来马车的碰撞声，接着是一个女生撕心裂肺的喊叫声，还有一个男子慌张的声音。

“怎么回事？”

“那边马车撞在一起了，车上好像有个个月孕妇，快生了。”

“啊！走，过去看看。”

听到这些议论，郭菲菲放下手里的东西也跟着人群走过去。

围观中，其中一辆马车的轮子已经被撞坏，马车倾斜着，正是那个孕妇做的马车，此时他被抱下马车，在地上坐着，靠在一个丫鬟怀里。

与他们相撞的马车是一辆豪华的大马车，郭菲菲仔细看了一眼，上面的标志，是齐国公府的。

妇人坐在地上疼的直叫，他的丈夫让小厮去附近请大夫。

从国公府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脸很白，眼底带着青影，一看就是整晚没睡，他是齐国公的孙子齐宏，昨晚在花楼喝花酒，一早赶着回府，早上街上的人也多，所以不小心跟别的马车相撞了。

齐宏下了马车，脸色青黑，“怎么回事，大早上哭丧呢，本少爷连觉都没睡好。”他一下马车就对着哭嚎的妇人大吼。

他这话落，周围的人都发出唏嘘声，小声议论着。

妇人的丈夫认出了马车，跪坐在孕妇身边拉着她的手，等着大夫的到来，听到齐宏的话，男子没有抬头，眼神却带上怨恨，自己式微，不能和齐国公府对抗，只能忍气吞声，希望自家娘子和孩子都没事。

齐宏的贴身小厮靠近他说了情况，齐宏打了个哈欠不在意的说“撞死了就赔钱给他再娶一个，有女人还怕没孩子吗？”

“少爷，您还是上马车休息吧，这事我来处理。”这时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五十多岁男子，他听到人群里对齐国公府不好的议论，走到齐宏身边带着些强势的语气说。

齐宏看到他，瞬间没了脾气，来人是齐国公的贴身下人，从小跟着齐国公，名叫齐欢，说是下人也不全是，他一直跟在齐国公身边，在齐家还是能说上一些话的，齐宏平常对他也是带着些敬怕的。

“好，这里交给你了。”齐宏说完就上了马车。

齐欢看着摇了摇头，他走到妇人身边，关心的问情况，还让身后跟着的人去请一个好大夫。

妇人的丈夫请的大夫到了，给她把脉，摇了摇头，“羊水已经破了，如今我只能先开个方子，让你夫人尽快把孩子生下来，至于孩子能不能活下来，我不好说，有可能这段期间就憋死在肚子里也说不定。”

妇人听了这话失声痛哭，男子抱着她，跪在地上求着大夫，“大夫，求求您，想想办法，我们好不容易有了这个孩子，不能就这样没了啊。”

“不是老夫不想办法，是现在没法正常生产，除非只保一个。”大夫叹口气说。

男子没有犹豫的说“我不能失去娘子，那…那大夫开药吧。”

妇人听到这话靠在男人怀里摇头，她疼的说不出话，只是摇着头，手紧紧抓着男子的胳膊。

郭菲菲眼神闪了闪，走上前，“让我给你把脉，我是大夫，你的孩子说不定还有救。”

本来男子看到郭菲菲这么小的年龄，药出声阻止，妇人听到孩子可能会保住，抓住他的衣服看着他点头，男子看她坚持也同意了让郭菲菲把脉。

“孩子还能救，现在按我说的方法来，你先放缓呼吸，不要急。”郭菲菲安抚着妇人的情绪，然后看着男子说“在地上铺个被子，让你夫人躺平，让人把周围围起来，去让你的人到附近人家烧些开水过来。”

下人都听到了郭菲菲的话，在附近布店买了被子和布把周围围起来，请来的大夫看了郭菲菲一眼出去了，围起来的布里就留了两个小丫鬟。

郭菲菲从身上拿出银针对两个丫鬟说“把你们夫人的衣服脱了。”幸好最近出门都带着银针包。

丫鬟犹豫的看了郭菲菲一眼，又看向男子。

郭菲菲恍然，自己现在是男子装扮，于是恢复女声“我是女子，你放心，穿成这样是为了方便出行。”

男子惊讶了一下，让丫鬟照着郭菲菲说的办。

郭菲菲给妇人扎了几针，她感觉没有那么疼了，也有了些力气。

“去外面那个大夫那里买些人参片给你妇人含着，再找地方煮些红糖水给你们妇人喂下。”

男子赶紧让人去办，“快去，快去。”

郭菲菲用热水洗干净手，把袖子挽起来，男子看到郭菲菲细白的胳膊，赶紧垂下眼睛。

郭菲菲摸了摸胎位，还行，等丫鬟把红糖水给妇人喂下，又含了参片，郭菲菲拿起几根银针扎在妇人肚子上，妇人渐渐感觉到疼痛还有下坠感。

“不要急，深呼吸，对，缓缓地，孩子很快就能出来…”郭菲菲安抚着她。

南宫锦璃一大早要去洛王府，走到这边的时候就看到被人围堵的大街，隐约听到人群里说着什么撞车，孕妇，齐国公府什么的。

冷冽已经让下人打听清楚了事情的原委。

“主子，是齐宏的马车跟一个孕妇的马车撞在一起，那孕妇受到撞击，羊水破了，本来大夫说孩子应该保不住了，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公子说可以救，如今正在里面接生。”

“齐宏。”南宫锦璃重复了一遍，黝黑的眸子一片幽深，带着些凉意，“我看太子最近太得意，连齐国公府都跟着嚣张起来，让寒烟去齐国公的赌坊玩两个时辰。”

“是，主子，属下一会就给寒烟传信。”齐国公要倒霉了，寒烟的赌术可不是一般人能压住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气越来越热，不过人群也没有散去，妇人痛苦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随着一声大叫，接着是丫鬟惊喜的声音“出来了，出来了。”

郭菲菲接过孩子，如自己猜测，已经没有意识，男子看清情况声音哽咽“怎么会这样，孩子已经没气了，怎么会这样？”男子抱着头低声哭泣，刚刚没有看到孩子还没觉得怎样，如今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妇人听到这话也大受打击。

外面的人听到这话，都惋惜的感叹。

“闭嘴，孩子还有救，你们先帮你们夫人清洗下身。”郭菲菲指着丫鬟道。

将孩子嘴里的杂物清理一下，听了听心跳，很微弱，把他放在被子上，轻轻按压心脏地方和人工呼吸。

南宫锦璃听到郭菲菲的声音，坐在马背上抬头看向被围着的中间。

妇人歪头看着躺在自己边上不远处的孩子，顾不得身体的疼痛，低低的哽咽着。男子也回过神，双手合十低低祈祷着，眼睛紧张的看着郭菲菲急救。

过了大概两刻钟，孩子发出微弱的哭声，夫妻俩喜极而泣，男子更是颤抖着双手不知怎么抱孩子。

郭菲菲轻轻的给小家伙洗了澡，用一块单子包起来递到妇人怀里，男子跪在地上给郭菲菲磕头，“谢谢姑娘，姑娘的救命大恩，某铭记于心，请问姑娘怎么称呼，待我和夫人上门感谢。”

妇人已经好了很多，感激的看着郭菲菲，“对，姑娘一定留下姓名，等我身体好了，一定上门感谢。”

郭菲菲本不想留的，不过推辞几次没有推掉，无奈，“你们去灵仙镇的天涯烧烤找我就行，我叫郭菲菲，不过我不经常在那，你们的孩子因为意外出生，我写一些注意事项，你们回去好好照顾。”

“一定，一定，多谢姑娘。”男子拿了几张银票非要给郭菲菲，郭菲菲也没客气就收下了，写了一些注意的单子给他们，郭菲菲就打算离开了。

此时围布已经放下，围观的百姓刚刚也听到男子哭声说孩子没气了，如今看他们好好的，于是大家看郭菲菲的眼神都带着敬意，还知道是个小姑娘，路人感叹的，赞叹的都有。

齐欢走到郭菲菲面前拱手，“姑娘，敢问姑娘怎么称呼？今天这事是我们齐家造成的，多亏姑娘出手才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我们齐家应该感谢姑娘，不知可有时间到我们齐家做客？”

齐欢主动向郭菲菲示好，他主要看中郭菲菲的医术，连没气的孩子都给救了回来，他觉得郭菲菲应该是某个隐士高人的弟子，出来历练，自家老爷有头疼的旧疾，他想让郭菲菲去看看。

“你不用感谢我，我出手是因为良知，如果见死不救那跟畜生有什么区别。”郭菲菲不冷不淡的笑着说，还看了齐宏的马车一眼。

齐欢听出郭菲菲在骂齐宏是畜生，眼底闪过一道暗芒，脸上保持不变，“姑娘说的对，今天的事齐家自然会赔偿的，但也应该感谢姑娘的出手，不知您可有空到我们齐国公府做客？”

那边把自己夫人和孩子送上一辆新马车的男子刚想开口，从身后传来一道磁性的声音“丫头，你怎么在这里？”是南宫锦璃。

郭菲菲脑门闪过黑线，丫头，自己什么时候跟三皇子这么熟了？

郭菲菲转身，看着背着阳光走向自己的男子，银灰色的锦袍，身材匀称，眉宇间带着刚毅，俊美的脸色毫无表情，带着些压迫感，背着双手，迈着稳健的步伐朝自己走来。

南宫锦璃双眸落在郭菲菲挽起的袖子上，露出一些白皙的胳膊，袖口和衣服前襟带着血和污渍，他看着淡然而立的郭菲菲，就这么稳稳的朝他走近。

齐欢看是三皇子，上前行礼，“小的见过三皇子。”

旁边的男子和围观的百姓也都跪下行礼，“见过三皇子。”

郭菲菲没有行礼，就这么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这个一步步朝自己走来的男子，心跳漏了一下。

南宫锦璃没有让人起身，走到郭菲菲跟前停下，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姑娘，低头轻声开口“你怎么来京城了？”

“我想来看看有没有好的铺子。”郭菲菲随口接到，这个很合理。

“怎么穿成这样？”

“方便。”

“我让人带你去换衣服。”南宫锦璃说着就抬手准备叫冷冽。

“不用了，我就在这附近找家客栈就行，你忙吧。”郭菲菲正不知怎么回拒齐欢呢，如今正好借着南宫锦璃离开，也有点不适应南宫锦璃突然的关心，有可能他是为了做给齐家人看的，不过自己还是有些不适应。

“你自己一个人不安全，我让人跟着你吧，毕竟你是我的合伙人。”南宫锦璃坚持。

郭菲菲想想点头，“好，借用半天。”

“嗯，冷冽你跟着去。”

“是。”

郭菲菲看了他一眼，跑去附近的成衣店又买了一件男装，在附近的客栈要了桶水洗漱。

这边不知三皇子说了什么，齐欢弯着腰一直点头。

郭菲菲洗漱完，就让冷冽回去了，自己还有事办，不能让三皇子的人跟着自己，估计这会名书已经在季源客栈等自己了。

郭菲菲自己找了个酒楼随意吃了午饭，她把自己化成了另外的样子，就算有在街上围观的人也不会认出她，很像一个普通的江湖人，又在鞋子里垫了些东西，身高也和普通男子一样高。

南宫锦璃从大街上离开直接去了洛王府，他到的时候，洛王府里的三个主子都在花厅用餐。

听到三皇子过来，洛王爷还惊讶了一下，三皇子今年刚回京，平常除了去二皇子府转转，或者有事情办才出门，可是很少来自己府里的，还是在午时过来，让人又加了了几个菜，让南宫锦璃一起吃。

就座后，南宫锦璃也没着急问手镯的事，昨天查过那个带着孩子的女子，就是一个普通人，也确实如自己猜测的，他们都没有了消息。

“锦璃你多吃点，看看这个合不合你胃口。”洛王妃给南宫锦璃夹了菜，亲切的招呼着。

“好，多谢王婶。”

“母妃，我也要。”南宫锦煜端着碗伸到洛王妃跟前。

洛王妃笑，“好，也给你。”说着，夹了一块鱼肉放进他碗里，还给洛王爷夹了一些菜。

其乐融融的吃完午餐，几人坐在花厅消食，南宫锦璃才拿出镯子。

他边递给洛王爷边说“王叔，这是我的人昨天在当铺收上来的一个镯子，您和王婶看看认不认识，是宫里哪位公主的东西。”

洛王爷接过，看了看皱眉，洛王妃正低头笑着喝茶，南宫锦煜坐在她边上给她讲了些笑话逗她开心。

洛王妃听到南宫锦璃的话也抬头看洛王爷手里的镯子，手里本打算放回桌子上的茶杯‘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洛王妃顾不上些，站起身抢过洛王爷手中的镯子，拿在手上仔细看着，眼泪唰的留下来了。

洛王爷慌了，上前扶住快要站不住的洛王妃，“沐兮，你怎么了？”洛王爷并不认识这个手镯，那时候他还在外打仗。

南宫锦煜扶住洛王妃另一边胳膊，“母妃，这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南宫锦璃也站起身走进两步，看着洛王妃。

洛王妃泪流满面，双手紧紧攥着镯子，眼睛也不离开，“王爷，这是我们的孩子戴的，她刚出生的时候，你在外面打仗，这是皇上特地命人打造的，有一对的。”洛王妃语气激动，她上前两步拉住南宫锦璃。

“锦璃，还有一只呢，还有一只呢，你见到她了吗？她好不好？”洛王妃说着失声痛哭。

洛王爷听完这话也紧张起来，把洛王妃揽在怀里看着南宫锦璃。

南宫锦煜有些懵，但也明白什么意思。

“这是昨天一个女子送进当铺的，下人跟踪到一个胡同口的时候被下了药，我也是觉得不对劲才开始查的，之后我派人去查了他们以前的住处，已经没人了，我估计她已经出京了。”南宫锦璃低声说着事情的始末。

“王爷，快派人去找，那是我们的孩子，王爷。”洛王妃整个人都激动起来，找了十二年，如今终于有消息了。

“沐兮，你冷静点，听锦璃把话说完。”洛王爷安慰着王妃，轻轻拍着她的背，又看向南宫锦璃，“锦璃，你有那个女子的画像吗？”

“嗯，我让人去查的时候画了几张。”南宫锦璃招手，冷宿拿出一张画像。

洛王爷接过来，洛王妃和南宫锦煜也凑过来看，“不对，这个女子看上去十岁了，我们的孩子才刚十二岁，这不是…”

南宫锦璃接话道“那女子确实十岁，带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孩子。”

“那不是，我们的孩子她今年只有十二岁，王爷，你派人去找这个女子，她肯定知道我们的孩子在哪，她一定见过，不然也不会有这个手镯，说不定她就在京城，呜呜…”

“好好，我马上派人去查，封了京城查，这次我们一定会找到她的。”洛王爷保证道。

“父王，母妃，这到底怎么回事？”南宫锦煜忍不住问道。

洛王也叹口气，回忆着说“这是十二年前的事，那时候你还小，肯定不记得了，你有个妹妹，她出生半个月左右被盗骊国的人劫走，暗卫在追回来的时候又在灵仙镇郊外遇到他们的另外一波人，一部分人分开引走了他们，奶娘抱着你妹妹走了另外一个方向，后来慢慢分散后就奶娘抱着她找地方躲藏起来，只是后来发现了奶娘的尸体倒在路边草丛，却不见你妹妹的身影，后来盗骊国被灭也没有她的消息，这些年我一直暗地里找也没有线索，皇上也派人找过，一只没有消息。”

南宫锦煜沉默听完，“母妃每个月都让我去灵仙寺上香，是因为妹妹就在那附近失去消息的吗？”

“对，你母妃之后生了一场大病，身子也垮了，后来天气暖和的时候我们就坚持每月去灵仙寺，再后来你长大了，就让你代替她去，我一直在大越各地找线索，没想到她还在京城附近，我要马上进宫，让皇上派人在京城查找。”洛王爷说着迫不及待要入宫。

南宫锦璃说“我先派手下的人将四个城门封了，只能进，不能出。”

“好，锦煜，你在家陪你母妃，我这就进宫。”

“好。”

下午未时（两点）左右，京城的四个大门被三皇子府的护卫封起来了，接着又是锦衣卫在京城各家盘问十二岁的女孩，出生时的接生婆能证明的全都没事，那些模糊的全都仔细查底细，画像也都画了下来，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

四个门的门卫也被查问昨天傍晚到今天有没有看到一个抱着孩子的女子出城，沿着周边的城镇都有派兵去查。

“这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多官兵，连禁卫军都出动了？”

“不知道，听说是在找十二岁的姑娘。”

“找姑娘怎么这么大阵仗，什么身份啊？”

“不知道，肯定是什么重要的人。”

此时的郭菲菲正在齐家的赌坊，她进去的时候正好听到一阵欢呼声，其中一个桌子边围着很多人，一个江湖打扮的男子坐在椅子上，他左手边放着一沓银票还有一些银锭子，坐庄的一个小胡子抹着额头上的汗，有些不敢开了。

“快开啊，我们都买的大，快开。”

“是啊，别输了就不愿意让我们开，我们都给钱了的。”

“快开。”跟着押大的人都催促着小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