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戏子无情后悔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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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他想错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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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老孟没提前打招呼就来找胡芮卿，结果，推了推大门，大门又从里面插上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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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扣了半天门环，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突然想起两个月前，那个脸上有疤的男人当着他的面，从大门里大摇大摆地走出来，他的心像被蝎子蛰了一下，痛得无法呼吸。<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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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呸，果然是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老孟，我叫你不长记性。”他抬起右手，照着自己的脸上“啪啪”就是两个耳光，踉踉跄跄地离开了胡芮卿家的大门口。<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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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觉又到了礼拜天，老宋今天休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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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对他说：“今天天气真不错，听他们说兴州公园的石榴花开得挺好，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不去逛逛？”<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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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一边将他的旧棉袄搭在门房边的绳子上，一边说：“有什么好逛的，这花草啊，也得分人去看，你像才子佳人去赏花，那就是一幅风景画，像我这糟老头子去看花，那就是太煞风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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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笑道：“不看就不看吧，还惹出你这一堆话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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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便说：“我替你看一天大门，你想去哪儿玩，尽管去就是。”<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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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摇摇头说：“我哪敢麻烦你？再说了，东家太太前几天刚数落过我，让我好好看守大门，不要放陌生人进来，你才来了几天？东家的亲戚你又不认得，万一出点差错，我连这间门房都没得住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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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微微一笑，说：“看来，守大门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那好，你还是继续当你的门神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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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老宋来了两三个月了，老秦跟他统共没说上几句话，见老宋今个儿心情不错，老秦问他：“嗳，老宋，你也来了两三个月了吧，从来也没听你说起过家里的事儿，你家里到底还有没有人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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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淡淡地说：“有也和没有一样。”<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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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秦不解，说：“你这话说的，什么叫有和没有一样啊，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你这老宋头，真拧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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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人正聊着，街头传来了叫卖声，“豆腐脑儿，热烧饼——”，老秦回到门房拿出一个大碗，一溜小跑奔向街头。<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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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端着满满一碗豆腐脑儿回来，用肘子碰了老宋一下，示意他回门房一起喝豆腐脑，老宋说：”你喝吧，我不爱喝这玩意儿。“<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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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拧巴，你还真轴上了，不喝拉倒，我自个儿喝。”老秦是真心想和老宋分享这碗豆腐脑儿，可惜，老宋非但却不领情，还有点不耐烦，他说：“快喝你的吧，我出去走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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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出了大门，倒背着手漫无目的地向西面走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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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正是一年之中最好的日子，天气逐渐暖和起来，河水清澈见底，哗啦啦唱着欢快的歌儿，莺莺燕燕们在河边的翠柳上嬉戏打闹，不知名的小花在湿地上竞相绽放，老宋的心情也随之轻松起来。<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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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老秦说他拧巴，倒也是冤枉他，只是老秦哪里知道，从前的老宋何曾是个拧巴的人？因为命运的不公，才让他变得越来越愤世嫉俗，三句话恨不得有一句半带着自嘲、讥诮的口吻。<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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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宋大名叫宋宝良，来自朱镇的中医世家，他祖父、父亲都曾是当地名医，专治疑难杂症，到了宋宝良这一辈，已经一脉相传了三代，别看如今的老宋穷困潦倒，当年他也曾是回春堂的大少爷，后来，又成为赫赫有名的怪医，宋家的回春堂在朱镇，那可是家喻户晓。<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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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活的大海上，命运之舟有时是一帆风顺，有时却是樯折船倾。<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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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不幸的发生，看起来偶然，其实也是必然，所谓性格决定命运，老宋的性格既有孤傲的一面，又有善良的本质，孤傲使他难以与人相处，善良又使他容易被人算计。<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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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那天，老宋正在回春堂坐诊，听见门口有踢踢踏踏的声音，便循着声音走出门去，看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拄着棍子，在回春堂门口徘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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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问他为什么在此徘徊不定？<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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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一开口说话，便泣不成声。<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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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宋连忙将他扶到堂内，让他坐下慢慢说，老头说自个儿姓李，有个孙子叫李铁牛，今年十七岁，从小父母双亡，跟着老李头生活，李铁牛平时身体壮得像一头牛，从没生过什么毛病。<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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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天前下地干活回来，出了满头大汗，贪图凉快，洗了个冷水澡，夜里就发起了高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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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是因为家里没钱医治，二来觉得铁牛年轻力壮，这点小毛病算不了什么，老李头就弄了点红糖姜水给他喝了发汗，结果，毫无用处，干烧了这三四天，眼见得李铁牛精神越来越萎靡，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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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头这下害怕了，便找了一家自以为便宜的药店，请求里面的鞠老板出诊，鞠老板开口就要十二块钱的出诊费，老李头手头的钱只够买药的，出了这十二块钱的出诊费，药费就不够了，他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