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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氏嘴皮子很厉害,哄人的话一套一套,跟抹了蜜一样的甜。
“你大伯母说的没错,再说你年纪也不小了,到时候你出嫁了,元家还会替你准备一份嫁妆,让你堂堂正正的做妻也好过做个卑微可怜的妾。”
元峰一副正义凌然的模样,那态度就像是元瑜的亲爹。
“别装了,说吧,到底是什么人给了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过来找我,我一个赔钱货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少拿我爹的事说情,我母亲为何离开元家,你们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清楚!”
元瑜的怒气越积攒越深,压根就不相信眼前这两位,八成是陆赋许诺了什么,否则两位可没那么好心。
“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是你亲大伯还能害你不成!”
元峰脸色一沉,有些不愿意了。
元瑜对眼前的二位只有深深的恨意,元瑜的父亲病重在塌,两位不闻不问,还断了二房的银钱,元瑜前世曾亲耳听元氏承认,是元氏派人在元瑜父亲的药里下了毒,让元瑜的父亲一命呜呼。
目的只是想占用二房的家产,这些年元瑜的父亲一直都是元家的管账先生,元家的财产在望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大家族,只是自从元家长辈逝去,二房没落以后,元家一日不如一日,生意和以前比起来相差太多。
慢慢的元家的财产越来越少,元峰根本就不是那块料,后来在望城实在没法子继续呆下去了,这才不得已来了京都城。
元瑜紧抿着唇,眼眸冷冽的看着两位,元峰被元瑜的神色惊了下,好一会定了定心神,“瑜姐儿,陆家也不好留你,你又何必赖着不走呢。”
元瑜脑子里飞快的想着如何脱身,今儿要是回了元家,保不齐这两个人还有别的算计。
最主要的是元瑜答应过陆斐,要替他守着这个家,所以无论如何元瑜都不能回去。
元瑜仿佛一下子陷入了绝境,元瑜深吸口气,紧紧的咬着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门外忽然有个嬷嬷站在一旁,是陆老夫人身边的嬷嬷,抬头看了眼元瑜,“表小姐,老夫人说既然两位长辈诚心来接您,表小姐还是以元家嫡女的身份出嫁最妥当,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随时可以离开,表小姐若是记挂两位姑娘,可以随时回来瞧瞧。”
元瑜心底咯噔一沉。
“成成,我们这就离开了。”元氏闻言立即站起身,走到元瑜身旁,“元家的院子虽然不如陆家阔气,但也不会委屈你的,你和欣姐儿一样,都有一个独立的小院子,大伯母日后待你绝对和欣姐儿一样。”
元欣,是元氏的嫡长女。
元瑜想尽办法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借口,陆家赶她走,元家又时时刻刻盯紧了自己,元瑜身边的丫鬟都被处理了。
此刻元瑜犹如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有一股绝望。
“走吧。”元氏使了个眼神,丫鬟立即搀扶着元瑜,元瑜的脑袋一阵发沉,晕的厉害,顿时大惊失色。
“你们!”他
元氏笑的得意,“瑜姐儿,天色不早了,咱们别耽搁了。”
元瑜几乎是被两人拖拽着离开的,挣扎不了,四肢无力。
一路上元瑜没有看见一个来帮她的人,眼看着就好出了陆家,元氏冷笑,将元瑜积攒的银票往怀里一踹,“瑜姐儿,都是一家人,大伯母替你保管了。”
元瑜扭头,她刚才明明就看见了陆赋的身影。
“瑜姐儿!”
忽然背后传来声音,元瑜大喜。
闵氏拖着疲惫的身子赶了过来,元氏立即警惕地挡住了元瑜,“亲家夫人身子不适,又何必出门受风呢,这要是加重病情,倒叫人惭愧。”
闵氏掩嘴咳嗽,越过了元氏看向了元瑜,“瑜姐儿,真的要离开陆家吗?”
“亲家夫人,我知道你也舍不得这孩子,刚才这孩子还哭呢,说亲家夫人待她如亲生女儿一样亲密,只是叨扰了陆家这么久,元家也不好意思再继续打搅了,孩子呢,一天天年纪大了,日后找个好婆家,总不能顶着陆家表小姐的名声吧,这让元家的脸往哪搁啊!”
元氏几乎不给闵氏开口说话的机会,“再说了,陆老夫人已经替瑜姐儿收拾妥当了,再不走不是叫人笑话么。”
“元夫人别误会,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瑜姐儿毕竟在陆家住了这么多年,妹妹临走的时候,我答应过她一定会好好照顾瑜姐儿。”
闵氏说着身子就要上前,元氏脸色一变,但很快闵氏就被两个嬷嬷拦住了,“夫人,老夫人让您尽快过去一趟。”
元氏闻言极快的反应过来,立即道,“快,别让老夫人久等了,亲家夫人快回去吧。”
闵氏被两个嬷嬷拽走了,元氏这才松了口气,扭头对着几人道,“快快,咱们走!”
元瑜是眼睁睁看着闵氏离开了,眼眸中闪过一抹失望,被人生拉硬拽上了马车,元氏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了。
“瑜姐儿,这些年你究竟攒了多少银子,快告诉大伯母,回头大伯母给你存起来,你年纪轻轻什么都不懂,回头被人哄了去。”
元瑜从一上马车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在心头萦绕,元氏太过急切了,一直追问,就好像再不挖点利益就没机会了。
“瑜姐儿,你可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大伯母,大伯母也是为了你好,今儿是大喜的日子,应该想一些开心的事,回头你若受了什么委屈,只管来找大伯母。”
元瑜眼皮跳了跳。
元氏伸手在元瑜身上搜了搜,将值钱的全都摘走,连头饰也不放过,“瑜姐儿,别怪大伯母心狠,实在是元家都快揭不开锅了,你大伯父遇人不淑快把家产都赔光了,你欣姐姐到现在还没凑够嫁妆呢,还有你大哥连媳妇儿都没娶呢,咱们都是一家人,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日后嫁人了受了委屈,你大哥一定会替你出气。”
元瑜越听越心惊,眼角瞄见了一抹大红色,倏然瞪大眼,又气又怒,偏又说不出话来,无力的倚在丫鬟怀里。
元氏搜了半天,除了怀里的银票,剩下的什么都没有了,想了想大约就这些了吧,于是就没了顾忌,什么话都说了,也懒得再装什么好人了。
元氏怀里的银票足足几十万两,元氏想着还有陆家的提携帮忙,元家日后一定会飞黄腾达,越想越开心。
风吹过,车帘被挑起,元瑜看了眼居然是出城的方向,顿时心如死灰。
忽然砰一声巨响,马儿嘶鸣,马车剧烈地晃了晃。
“出什么事了?”元氏吓了一跳,脑袋上被磕的青紫,晕乎乎的。
元氏掀开帘子瞧了眼,马车被拐上了一旁的小道上,车轮都被轧断了,城门口还有一辆十分奢华大气的马车也被挤到一边,受损的也很严重。
“你是怎么赶车的!”对面的车夫跳下马车,怒指着元氏。
元氏怔了下,忙看向了元峰,这辆马车瞧着就很气派,应该是京都城里哪位富贵人家的吧。
元氏揉了揉脑袋跳下马车,忙赔礼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这畜生不听话,一时受了惊,我在这里向您陪个不是了,消消气。”
元氏从衣袖里掏出几粒碎银子递了过去,这里是京都城,她惹不起。
车夫瞧也没瞧这银子,依旧怒问,“你是哪家的粗鄙乡妇,出城还敢这么快赶路,想死的躲远点!”
车夫鄙夷的看着元氏,破口大骂,让元氏的好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只是惦记着还有事要办,便隐忍着,又咬着牙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这位兄弟消消气,气大伤身,这么宽的马路,我们走的可是最旁边的那一条,你们的马车还有不少空闲地方呢……我们也赔礼道歉了,你们总不能不讲理吧?”
“你这意思是说本公主无理取闹了?”
帘子挑起,露出一张花容月貌出来,在侍女的搀扶下了马车,款款走近元氏。
元氏下意识摇头,忙摆摆手,“我不是这意思。”
夏侯随珠紧绷着小脸,“你当本公主耳朵聋了不成,是谁刚才说本公主不讲理,放着那么宽的路不走,偏与你挤在一起了!”
元氏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夏侯随珠那一句本公主,将元氏吓的不轻,元氏张张嘴,“公主误会了,我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元氏张嘴也解释不清了,根本不知这位公主什么来头。
“这位公主,的确是我们不小心撞到了公主的马车,让公主受了惊吓,贱内许是一时受惊被撞坏了脑袋,所以才口不择言顶撞了公主,还望公主大人有大量饶了小民。”
元峰率先回神,找了个还算可靠的借口。
元氏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者两人身份悬殊,元氏只好也跟着赔不是,希望夏侯随珠能网开一面。
夏侯随珠哼了哼,“本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不予与你们一般见识,只是你们方才赶马太快,砸坏了本公主要奉给太后娘娘的贺礼,这事又该如何算?”
婢女将锦盒中碎了数瓣的玉观音像捧了过来。
夏侯随珠下颌一抬,“这观音是本公主特意替太后娘娘祈福得来的,如今碎成这样已是不详,你们坏了本公主的兴致,这贺礼断然是无法再送给太后娘娘了。”
元氏瞧着玉观音,质地还算不错但却不是最上乘的,应该没有多少银子。
于是元氏咬咬牙,“敢问公主这玉观音价值多少?”
夏侯随珠未语,灵香会意,“这玉观音价值二百万两。”
“什么?”元氏倒抽口凉气,二百万两就是将元家卖了也凑不出来。
“大呼小叫什么呀,这二百万两可不是白银,而是黄金,这尊玉观音是我们公主特意求了三年,本就是无价之宝,算这个价已是便宜你们了。”
灵香板着脸不悦怒斥,“若是赔不起,那咱们只好报官了!”
元氏差点被灵香的话吓昏过去,转眼就是二百万两黄金,就是银子也赔不起,何况是黄金呢。
元峰也愣住了,忽然有点后悔承认了错误,清了清嗓子,“公主…。公主,这么一大笔银子,我们小老百姓实在是赔不起,能不能通融一下?”
夏侯随珠挑眉,简直快没了耐性,“搜!”
“哎哎哎,公主,这是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啊!”元氏被两个侍卫拉住了,身上的银子也很快就被顺走了,元氏挣扎的厉害。
“公主,那是我的银子!”
夏侯随珠接过银票,转身交给了灵香,元氏的银票被抢走顿时就崩溃了,“公主也不能仗着身份欺负小老百姓把,这是要逼死了人呐!”
城门口很快就热闹起来,夏侯随珠一脸不以为然,元氏撒泼的更狠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坐在地上哭嚎起来。
“去报官!”夏侯随珠扭头吩咐。
“这是怎么了?”陆赋忽然出现,元氏仿佛看见了救星一样,“亲家老爷救救我们呐,这位公主硬是拦着我们不许离开,还将我身上所有的家底全都拿走了……。”
元氏反咬一口,将错都推给了夏侯随珠。
“北冥公主?”陆赋看了眼夏侯随珠。
夏侯随珠哼了哼,瞥了眼元氏,“本公主祈福三年要送给明肃太后的贺礼被她撞破,这玉观音一旦破碎,便是对菩萨不敬,遭反噬的会是本公主,本公主没计较她的过失已是法外开恩,赔偿些银子算得了什么?”
陆赋看了眼锦盒中碎了数瓣的观音像,眉头紧皱,“公主所言极是,的确该赔。”
“亲家老爷!”元峰立即提醒,“这尊菩萨像要两百万两黄金。”
陆赋听后倒抽口凉气,惊讶的看着夏侯随珠,“公主……。”
“怎么,本公主的身家性命和安危不值这点银子?陆大人,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你们若是想仗着人多欺负人少,本公主不计较,陆大人和这几位又是亲戚,跑的了和尚跑不庙,他们若是跑了,本公主就把这笔账算在你们陆家头上!”
夏侯随珠扭头对着灵香道,“走,进宫,本公主就不信还没有王法了!”
陆赋闻言脸色一沉,忙道,“公主误会了,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虽然陆家和元家是远亲关系,但下官绝没有偏颇之意,错是元家犯下的就该由元家来承受,公主远来是客,大雍绝不敢怠慢公主。”
夏侯随珠的名声在京都城也算是赫赫有名了,刁蛮任性,飞扬跋扈,还有得理不饶人说的就是夏侯随珠。
只不过碍于夏侯随珠的和亲公主身份,这些大臣和夫人,能躲就躲能避就避,生怕被夏侯随珠抓住了小辫子。
“亲家老爷!”元峰怔了下,没想到陆赋居然甩手不管了。
“亲家老爷,这菩萨像既是替太后娘娘祈的,不如亲家老爷替我们求求太后娘娘网开一面,元家感激不尽。”
元氏脑子转的飞快,小算盘也打得极好,陆赋是太后娘娘的亲弟弟,还能不帮着陆赋么。
“你的意思是,本公主要将不详之物送给明肃太后,诅咒明肃太后咯?”
夏侯随珠脸色微变,“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思,两国为了边城百姓正在议和,你倒好居然居心叵测破坏两国关系,视百姓于不顾!”
夏侯随珠一转眼就给元氏扣了一顶更大的帽子,将元氏逼上绝路。
元氏脸色一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这玉像还没送给太后娘娘呢,去找太后娘娘求情,你是在指责本公主故意刁难你吗?”
夏侯随珠将嚣张跋扈发挥到极致,元氏说什么错什么,说的越多错的越多,而夏侯随珠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孩子,单纯无辜。
“陆大人,也并非是本公主不讲理,本公主也希望大雍和北冥的百姓能够永远安居乐业,这佛像是万万不能送给明肃太后的。”
夏侯随珠话落,本来不理解夏侯随珠的,甚至指责她的,忽然对夏侯随珠有了莫名的好感。
陆赋有些下不来台,从未见过这么难缠的女子,暗道,难怪赵曦拼死不娶。
“本公主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在这么繁华的街道那样快的速度,若是撞上了人怎么办,既然元家赔偿不起,本公主也不想咄咄逼人,陆大人想个法子解决吧。”
夏侯随珠退了一步,将难题交给了陆赋。
陆赋眼眸一沉,他能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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