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 再上长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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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死后，记得把我的衣冠冢建在神蛋树下，我夫人的墓也在那儿。”语毕，白帝一挥手，无双昏倒在地。

他笑了笑“最后能收你做徒弟，真好。”

整个天地间，一片安静。

白帝又坐下来，用结界把无双藏好，闭上了眼睛。

这种安静，不知道持续了多久，忽然间，白帝睁开了紧闭的眼目，眼神淡淡的望着四周浓得看不见人的大雾。

钟声犹如惊雷，响彻天地间。

“终于来了。”他一口饮尽剩下的酒，站起身。

在站起来的一瞬间，略显佝偻的苍老的身躯变得挺拔，满身的庄严，恐怖的威压，自体内散发出来，笼罩整个天地，犹如神邸一般，那是属于白帝的风骨。

白帝又回头留恋地看了一眼，纵身一跃，跳进了白雾中。

当无双再次醒来的时候，阳光正照在她脸上，窗子第一次被打开，露出了外面的树木，树木上的大部分的积雪已经融化，树枝被雪水清洗得一片光洁，几团未化尽的积雪，在树枝上晶莹剔透，熠熠闪光，灵鸟悦耳的叫声传来，平添了一丝惬意。

而床边站着方雪晴，看到无双醒来，方雪晴弯了弯她的大眼睛，露出她那洁白的小细牙。

方雪晴告诉她，当大家发现她昏倒在山顶上时，吓坏了，她睡了三天三夜，好在一切无恙。

丁启的耳疾好了。

小咸山上的树变绿了，也有了花苞，看来三十年的雪季终于要结束了。

无双听着方雪晴在她耳边不停地说着，脑海中却浮现出昏迷时候的梦。

梦里，她看见年轻的白帝带着一个女人游历四方，两个人都发着光。

而白帝一手牵着女子，一手时而拿着回元圣变九龙剑，时而拿着酒葫芦。

然后在经历很多岁月的一天，在一个晴朗的中午，一座青山中，白帝中了埋伏。

从中午正阳高挂一直到傍晚太阳西垂，他才杀完所有的偷袭者。

支撑他没有倒下去的被血染透的回元圣变九龙剑破铁一样，全然无光。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还剩一口气的杀手向他身边的女子射了一支箭，没有一丝灵力的他只能用身体去挡。

在昏倒前，他吐出了一口血，染到了女子的前衣上，那血是黑的。

梦境一转，还是那个无双熟悉的茅屋，白帝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那是中毒的模样。

而那个他一直牵着手的女人冲进门，一身的血，满面泪痕，面容憔悴，嘟囔着我一定会救你。

她的手中是金色的带着血和热气的肉。

无双用手臂挡住眼睛，流下泪，咬着唇，这梦肯定是师父的记忆，有些毒只能是用山神肉来救命，师父也肯定是那个时候知道，吃掉山神就可以成为山神的事情吧。

就在这时，一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过来，是丁启。

他把手掌伸到二人面前，手中是一颗布满裂纹，全然无光的珠子。

他怯声问道“这个是姐姐们给我的吗？我看见它在桌子上，可是却想不起来是怎么拿到的。”

方雪晴看看珠子，也向无双投来诧异的目光。

无双先是一愣，然后是了然，她哑着嗓子，强撑起笑意“姐姐们不是该走了嘛，这个就留给你做纪念。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什么事情，你拿着这个珠子来找我就行。”

无双说完，又拿出一个木匣“这个也是送你的。”

丁启打开木匣，里面是一个卷轴，卷轴上金光闪耀，正是白帝的成名咒术，无双有些哽咽。

丁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可是也知道是个贵重物件，连忙推辞道“姐姐，我不能要。”

无双勾唇一笑“姐姐这咒术不是白送你的，姐姐有一位很重要的亲人和他的夫人葬在小咸山，姐姐不能随时祭拜，逢年过节的时候，你就去替姐姐看看。”

丁启乖巧地点头“姐姐放心，都交给我吧。”

果不其然，连郡守在内，任何人都没有了对白帝曾岩的记忆。

身体稍稍恢复，无双就跑进小咸山，这时的小咸山已变得鸟语花香，无双按照印象，来到了茅屋的位置，可是茅屋完全消失了，就如同大家对他的记忆。

无双又回到了当初的山顶，在那里，无双找到了那个白帝曾岩视若珍宝的酒葫芦。

无双有些颤抖地拿起来，把它和大树旁夫人的墓合葬在一起。

有了这个酒葫芦，师父可以安息了吧。

临行前，无双把郡守和丁启带到墓前，给他们指了位置。

丁启看见墓碑，哭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无双却知道。

而郡守却盯着墓碑喃喃说道“此人竟然和白帝同名同姓，真是难得。”

无双不知道怎么解释，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没了对白帝的记忆，而只有自己还记得一切。

而在这时，众人听到山间传来隐隐一道钟鸣。

不过一切总算是圆满解决，不虚此行。

回来后，她和师父欧阳雨文提起此事和她的梦。

她也只敢和师父说起白帝了。

听了无双的话，欧阳雨文眉头紧锁，沉吟了很久，半晌之后，方才轻声说道，可能是因为烛阴在吃掉白帝时候，他作为山神的一切都消失了，于是连茅屋都没有了。

而那个酒葫芦应该是白帝做山神之前就有的，所以留了下来。

欧阳雨文面上有一丝苦笑“有的时候，忘记也是神的一种恩赐，人没那么大力量背负太多。”

他又解释，无双会记得，可能是因为当时在山上经历了这一切，可能是因为身上的天火，白帝给的天书和神兵，也可能是因为获得了山神之眼和山神之耳，就是不知道这是上苍的怜悯还是惩罚了。

无双听罢，又把回元圣变九龙剑拿给欧阳雨文看。

欧阳雨文眼睛一亮，拿过来看了好半晌才还给无双，无双心里暗叹，师父原来也是做将军的，对灵兵肯定是别有一番感觉。

欧阳雨文看着神兵，面露惋惜“这的确是当初随着白帝曾岩征战的神兵回元圣变九龙剑，只是可惜被毁成这样了。”

语毕复又欣慰一笑“想不到你竟有此机缘，得此神兵，也不枉你进夙夜联盟一次了。此次总算有惊无险，日后你要更加小心。你要尽快把龙眼点亮，我猜点亮第一颗龙眼，这把神兵就能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