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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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礼物呢？”

姜乐笑着俯身, 在言棉掌心轻轻一啄。

“喏，给你了。”

掌心忽地烫得不成样子，言棉收回手背到身后, 局促地看了看周围, 嗔了他一眼。

姜乐朗声笑着拉过她的手, 一并放进风衣兜里。

“行了，咱们各过各的节日。”说完, 姜乐朝池阳一挥手, 拉着言棉沿另个方向走远。

虽然姜乐只出现了短短几分钟, 如惊鸿一瞥, 他卓尔不凡的风度气质让人久久难忘。

祁君恺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很长时间，神情变得莫测复杂，池阳轻轻挽住他，他猛地回过神，看了池阳一眼，抽回胳膊慢慢站直了身, 不再软骨头似的靠着她。

池阳不解。

“君恺，怎么了？”

“没什么。”祁君恺神色有些冷淡, “别挽了, 热。”

热？池阳扫了眼自己空落落的臂弯，愣了好一会儿才跟上去。

言棉被姜乐带到了临郊的一家私房菜，这里环境幽静, 装潢简单大方，雪白的墙上挂着一幅前人的笔墨, 墙角一瓯粗陶香炉，一缕似有若无的暗香萦绕，竹林环屋, 于萧瑟中添了几分盎然生机。

脱鞋上榻，闭眼听着周围沙沙竹叶响，言棉唇边逸出满足的笑意。

“这儿真安静。”

姜乐摘下围巾，帽子，外套，舒服地叹了口气，坐下来懒散地摊开手脚。

他腿生得长，在桌下分开，正好隐隐将言棉夹在其间。

言棉往下瞄了一眼，便不敢多看，心儿砰砰跳着抬起头来，旋即又跌落他深邃如星海的眼底。

“你瘦了。”言棉用目光一寸寸巡睃他眉眼，他脸颊凹了进去，整个人看起来更清矍，她不由得拧起眉尖，“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姜乐抓来几个软垫塞在腰后，他仰面躺靠下去，盯着头顶那盏古朴的灯，喃喃道：“是啊，想成为歌手，想出人头地，想实现梦想，一点都不轻松……”

从他眉梢眼角流淌出的疲惫，在两人彼此往来的短信中，他从未吐露半分。

言棉心软得要化了，她躬身绕过桌案手脚并用地爬过去，停在他身边，跪坐着直起腰，清了清嗓子。

趴在一只大软垫上的姜乐睁开眼：“？”

“那个……”言棉偏过头没看他，耳根微微涨红，“我看小说……漫画里……有一种给人打气的方式，我、我只是个学生，给不了你太多，只好让你……”

没等她支支吾吾说完，姜乐已经双眼明亮地爬起来，朝她膝上一靠，舒舒服服地换了个姿势面朝她侧躺着。

言棉脸上飞起两抹可口的红晕。

“……好累啊，棉棉……我以为很快就能让大家听到我的歌，但是这一行，优秀的人太多了……”姜乐闭上眼，“每一天我都在自信的重生和毁灭中来回起落。”

轻轻拨开他额发，言棉静静听着他的倾诉。

她何尝不是如此？

这几个月，她等到了他参与献唱的那首公益歌曲的播出，在短短一闪而过的MV画面里看到了姜乐渐渐褪去青涩的面孔。心情不是不激动的，但大多数人讨论的是那首歌里其他大腕、老牌歌手。

他们成名多年，有许多传唱度非常高的曲目，人们对他们耳熟能详。

姜乐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很快就湮没在了人们的记忆当中。

上次录制的专辑，在经过专业制作团队的后期制作后，已经有了小样，姜乐特意寄了一份过来给她。补音、拍摄MV、训练……姜乐的时间被占得满满当当，他的恩师给他引荐了许多音乐届的前辈，有的人面热心冷，收下姜乐送去的DEMO后便再无音讯，还遇到过架子摆得很大的，把姜乐晾在寒风中几个小时，直到他又冷又饿被冻得几乎打摆子，这才被人叫进去，寥寥数语就被打发……

言棉叹了口气。

“……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该多好。”

姜乐睁开眼，率直的目光撞进她眼中。

“不，”他拉起言棉的手，轻吻她瓷白的指尖，“不，棉棉，你别这样想。那些苦不算什么，想实现梦想，想要成果，如果这点苦这点挫折都受不了，那我能成什么事？再说了，难道我能让你跟我一起住地下室，每天干啃方便面过日子？”

言棉大惊：“你！姜乐，你跟我说清楚！你之前是不是一直拿话哄我？什么住地下室、啃面饼……你一直都没跟我说实话！”

姜乐讪笑：“我说了吗？没有吧，肯定是你听错了。”

言棉柳眉倒竖，伸手就要揪他耳朵。

捉住她手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姜乐唇边带着笑说：“不说是怕你担心。”

“我才不担心。”言棉嘴硬，抽回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下。

“……啃泡面省下钱买机票回来看你……”姜乐嘟哝，“其他几个手头比我还紧，是因为我他们才鼓起勇气北上，如果我不能照看着点儿他们，那怎么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