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求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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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必呢。

辛苦奔波, 劳心劳力，到最后只得了个不算承诺的口头允诺。

到时候如果老爸真竞选上了副所长职位，不管许家有没有在里头帮忙, 他们都可以摆出一副恩人的姿态, 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 作为老爸单位的上机领导部门，以后求人的机会还多着。

难道等母亲、父亲年纪大了, 老了, 还得这样来回奔波, 看人脸色？

言棉心底蹭地蹿起一簇火苗。

凭什么？

相似的画面跟她上辈子的记忆重叠在了一起。

那时候也是这样……

只是母亲求人的目的从父亲换成了自己。

几个月前, 祁家还非常热情地主动邀请他们家参加祁家的家宴，见到了祁家各种亲戚，祁君恺父母介绍他们是“亲家”，满脸得色地跟亲戚说，儿子到时候办喜事，再请大家聚在一块儿打麻将吃茶喝酒。

短短数月后, 祁家就翻了脸。

母亲如遭惊天霹雳，在家里发了好大一通火, 骂言棉骂得嗓子冒烟, 又抱着女儿一同落泪。言父也没去上班，看着女儿隆起的腹部不停叹气。

怎么会这样呢？

不是都说得好好的，他们祁家负责操办婚事, 提前做好各种准备，两个孩子先订婚, 等言棉把孩子生下来，再领证摆酒宴请双方亲朋好友。

现在他们突然不认自家闺女，连带着不认肚子里的孩子。

女儿将来该怎么办？

好好一个孩子后半生就这么毁了？

言母再怎么好强, 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找上门去，祁家不给她开门，她只好跑去祁君恺父亲上班的地方堵人。

言棉既痛苦又悔恨，她咬咬牙，大热天戴口罩穿宽松的长袖长裤遮住腹部，压低帽檐偷偷跟了过去，还没走到近前，就看见母亲几乎崩溃地抓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哭得跪倒在地……那样撕心裂肺的绝望，言棉再也不想在母亲脸上看到。

祁家人，还有许家，不就是仗着家里有钱有权，所以瞧不起他们平头老百姓么？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一整夜，周一，言棉临出门前犹豫了一下，她叫住了正要去洗漱梳妆上班的母亲。

“妈……如果咱们家能变得有钱起来，是不是以后咱们就不用到处去求人了？”

言母愣了好一会儿，继而笑了起来。

“棉棉，你这是……因为周末的事儿？”放低了声音，言母往卧室方向瞥去，“别跟你爸说。我受点气没什么，只要能为了你，为了咱们这个家好。”

言棉鼻子有些发酸，她握住母亲的手，每到秋冬季节，母亲的手总会开裂生创口，疼起来根本沾不得水。可母亲还是会为了多给她一些时间学习、弹琴，抢着洗菜洗碗……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们好。但我也想做点儿什么……妈，我说真的，如果有办法能挣一笔钱，稳赚不赔，您会错过这个机会吗？”

看见母亲眼睛一下睁大，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言棉是知道的，母亲跟父亲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最大的根源就是——钱。

母亲好面子也好强，样样儿都要比别人好才行。

父亲虽然有时候觉得母亲有点儿打肿脸充胖子，可是住大房子开好车，哪个男人不喜欢？嘴上说不要，身体还是很诚实的非常喜欢母亲努力挣钱给家里带来的一系列改变。

掌握家中经济大权的母亲愈发强势，父亲的声音也越来越微弱……

虽然这样做有点儿冒险，但言棉还是决定试一试。

现在诱饵已经抛出去，就看母亲会不会上钩了。

即将到来的股市浪潮已迫在眉睫，言棉靠自己那点儿外快，实在是不够看。小打小闹没什么意思，要就要捞一笔大的。如果能说服掌握经济大权的母亲，拿出十万、二十万去投资股市，安安心心等上一两年，等到言棉准备离家上大学时，正好能收获颇丰。

言棉还可以借机建议母亲到帝都、魔都等地投资买房，趁房市还未收紧购买政策，赶紧弄一两套房子，等到奥运会后，房地产进入高速飞涨时期，等于是坐在家里数钱。

岂不是美滋滋？

等待是最磨人的，言棉安静等待母亲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同时努力联络姜乐。

可惜发出去的信息全都石沉大海。

时间一天天飞速滑过，言棉一边写作业，一边抬起头盯住藏在书页下的手机。隔一会儿她总要拿过来看一看，是否有电，或者拨打自己这部手机的号码，测试通讯是否正常，是否欠费停机……否则，为什么一直收不到姜乐的短信呢？

哪怕只有一句话，或者一个字，一个标点也好！

以前只要她发信息，姜乐总是秒回的。

叹了口气，言棉翻看着收件箱里的历史记录，一篇篇，一则则，熟悉到能倒背如流的地步，闭上眼就能勾画出姜乐打字时的神情，眉目带笑的模样……

一二九那天，言棉提前到了学校，四班教室里乱哄哄的，男生被赶去厕所换衣服，女生们把前后门一关，拉上窗帘，嘻嘻哈哈地互相帮忙整理衣裳。合唱队穿的是一套服装，跳舞的姑娘们得换上广袖的长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