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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胧之间,林长柒做了一个梦。
“您可真是一位好父亲,好丈夫,呵……可惜了,4号先生,把自己的理想强扣在你只有个破空间异能的oga儿子身上,你大概是指望不上了!”
“你明明可以救下她的!她到死都在盼着你回来!!然而她得到了什么呢?她的好丈夫!我妈到死都没有等到你……讽刺吗?可笑吗?你满意了吧!”
少年发白的指尖紧紧攥着怀表,带着难言的阴郁和暴怒将怀表狠狠地砸了出去,字字泣血,玻璃和金属指针破碎的声音,一如多年来,阮凝素死后,父子之间一直横着的无法抚平的沟壑。
满脸胡茬眼下乌青的男人沉默地捡起怀表,或是哀痛,或是复杂,又或是恼怒,喉间吞咽了几下,终归没有把话说出口,木讷的执行官面对年轻的儿子崩溃,咆哮的质问,什么也说不出口。
“柒柒,对不起……”
“有什么用?我被全网黑的事情不用你管,被骂死也总比你强压着我去军事训练要强的多,反正对你而言,一切都高不过你的人民!”少年像是突然冷静了一般,声线带着无与伦比的平静。
“4号长官,我祝你早晚死在你心爱的战场上,或许还会如了你的愿吧?”
雨夜凄凉,门被轻声带上,徒留一地惨戚月光……
林长柒瞳孔一缩,“爸……爸!!”
“柒柒……怀表修好了,别生气………”
林冽胸口和腹部都破了一个大洞,大片大片的鲜血几乎染红了整个床单,身旁的战友都泣不成声,帝国的国旗披在他身上,这是至高无上的荣耀,然而染上死亡的悲歌,一切都显得苍白灰败。
“爸,你别说话,军医会治好你的……”
林长柒僵硬了身子,染着血的怀表被林冽轻轻放在他的手心,他不敢用力,因为在他印象中一向顶天立地,严肃刻板且不苟言笑的父亲,气息微弱的就好像……就好像……
“柒柒……是爸……对不起你……”
以后你一个人了。
自己要好好的。
“一定……”
别怪爸爸……
随着宽厚的手掌滑落,林长柒怔愣在床前,别怪父亲?怎么可能……他眼神死寂,好像彻底的失了自己的灵魂。
怀表温热的触感似乎还在手里。
爸,是我不懂事……
我跟你一起去军部好不好?我不去当演员了,我接替你的事业,替你保护你心爱的人民,我们父子俩一起上战场……
我,我还没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星历195年,林长柒8岁,丧母。
星历203年,林长柒16岁,丧父。
林冽死了,死在戮种的战场上。
死之前最后一句话是对儿子说的“对不起。”
烟雨绵绵的天气,林长柒面对着两座墓碑,从此以后,他就是一个人了。
以前,他恨他父亲。
现在,他恨他自己。
“4号长官,我祝你早晚死在你心爱的战场上,或许还会如了你的愿吧?”
自己带有嘲讽的声音午夜梦回之际,仍然如同魔咒一般印在他的脑海深处,永远无法弥补的悔恨将他的心窝扎的鲜血淋漓,如同凌迟一般煎熬。
最可笑的是。
这竟是他在林冽死前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祝你早晚死在你心爱的战场上。”
早晚死在战场上!
死在战场……
死!
……
林长柒掩面低头笑了……
林长柒,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凭什么还活着?!
……
“呼……!”林长柒猛地从床上惊醒,他下意识的摸了摸一直藏在胸口的怀表,当年斑驳的血痕永远停留在了怀表上面,心口的浓重压的他几乎喘不上气。
他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昏暗夜灯的光芒下,一个老旧泛黄的相框,阴影之下,是男人不苟言笑的脸。
林长柒微微一笑,喃喃道“真是魔怔了,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倒头在床上。
一夜未眠。
次日,林长柒收拾整齐,微微摩挲怀表,封园空无一人,萧凛去第十一主星处理当地民众暴起的纷争,看样子没个七八天是回不来了,这么大的庄园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林长柒还有些不太习惯。
忽然想起来……
萧凛才离开了一天。
林长柒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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