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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桃夭看着高风谣的背影,沉思了良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仅比不过张希璇,在气度上更比不过眼前的这个姐姐。
长孙桃夭是被夸着长大的,虽然她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但她始终坚信自己是最好的,自小到大,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女工她学的都比风谣姐姐快,遇见张希璇是她第一次认真审视她自己,而此刻,她再一次对自己产生了质疑。
她的目光一直延伸到窗外的暗夜里,她忽然想起了在太庙第一次见萧皇后的场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此刻想起她,但这个人就是这样莫名的涌进了自己的脑海里。
第二日一早,唐国公夫妇就到高家来提亲了,长孙桃夭和李二公子的婚期在说笑间定了下来。
“桃夭?”长孙夫人轻轻的推开了长孙桃夭的房门。
“母亲。”
“坐下吧,在过三天你就要嫁到唐国公府了,是母亲对不起你,给不起像样的嫁妆,让你受委屈了。”
“母亲,我已经很好了,真的很好了。”长孙桃夭看着伤感的长孙夫人,赶紧劝慰到。
“你舅舅刚跟我说,这韩家和贺家都出了事,风谣的婚事得从长计议了,之前给风谣备的嫁妆就给你吧。”
“母亲,这怎么能行呢?姐姐的那份嫁妆是舅妈精心准备了好些年的,再说,姐姐也不是不嫁了。”
“我也是这样说,给回绝了,索性唐国公家是好人家,不在意你这些,半月前来提亲,窦夫人专门给了我一个盒子,说是给你的,之前忙里忙外的也没来得及看,今儿打开一看,竟是些田庄、铺子的地契,有这样的婆婆,你嫁过去,我也放心了。”
“母亲?”
“你父亲走的早,我自问带长孙无业很好,可谁能想到,竟养出一个白眼狼来。”长孙夫人说着话,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母亲,没事了,我们都过来了,再说兄长很争气,我们以后会过的很好的。”
“我也就一时想起来,没控制住,今儿主要把这个盒子给你,还有要嘱咐你几句,你出生的时辰好,生下来就被宠着,虽说你不是个张扬跋扈的性子,可忒爱冒头出尖,总觉得天下人里数自己最厉害,到了国公府上,可不能这样了,李家虽说官职不大,但那也是世代的贵族,听过、见过的比我们不知道要厉害到哪里去,你若在一味的出头毛尖,不知深浅,难免把自己搭进去,你可知道?”
“知道。”
“答应的这样快,到是不像你了?”
“母亲,笄礼见到张家小姐的时候,我就懂了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后来风谣姐姐看出我嫉妒张家小姐,把话点明的时候,我才知道,论气度心胸,我着实比姐姐差了好多。”
“你这话说的倒像是真的知道了,自小到大,无论什么事,这家里上上下下都先夸你,这宅子外面写的是高府,你到像是这高府的千金小姐,风谣到像是你妹妹,表面上看是你比风谣长的略清秀些,学东西也快些,但细想想,谁不知道,是风谣这个做姐姐的让着你,不想和你争。因你乖巧懂事,年纪又最小,所以家里人难免多疼你一些,可是风谣无非就比你早出生了几个时辰。”
“母亲,女儿知道了,无论以后怎么样,我都会敬着风谣姐姐的。”
“这贺家夫人和韩家夫人都是皇后娘娘的旧交,可如今陛下也不知道怎么了,都给处置了,昨儿进宫个娘娘请安的时候,还撞见了南阳长公主,她二儿子的婚事也没了着落,你风谣姐姐怕是要因祸得福,嫁到宇文家去了。”长孙夫人握着长孙桃夭的手说。
“宇文普照?”
“是啊!你知道他?”
“听兄长说过,这可是洛阳城里一等一的金贵人,长得就不说了,这街上的姑娘们见到他都忍不住要脸红的,他?他愿意娶风谣姐姐吗?”
“这哪是他愿不愿意的事,原定的贺家千金,已经备发配了,他还能娶谁?”
“母亲,我听说,陛下年轻的时候风评很好,天下人都夸晋王知礼重教,怎得如今?”
“哎,是啊,那个时候,晋王妃是天下女人最羡慕的人了,嫁给晋王五年,晋王府里除了正妃,连一个侍妾都没有,谁能想到,晋王成了陛下,竟比当年的太子爷还要好色,这江南的美女被送来了一批又一批,不仅如此,陛下几乎每年都要南巡,哎。。世事无常啊!”
长孙桃夭轻轻的把头靠在长孙夫人的肩上问到“母亲,这天下就没有能长相厮守的夫妻吗?”
“当然有啊,只是很少罢了,在勋贵人家就更少了。”
“若父亲还在,母亲也定是让人羡慕的?”
“我毕竟是你父亲的填房,比不得结发夫妻,你嫁到国公府了之后,千万要和李家的二公子和睦相处,你兄长自幼和他一到长大,品行上没有什么可挑剔的,你莫要刷自己的小性子,能让的别要让着些。”
“知道了,母亲。”
“我没什么求的,只希望你和李家二公子相敬如宾,能白头偕老,就好了。”
说话间,便已到了长孙桃夭出嫁的日子,没有十里红妆、没有车水马龙,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乱局里,这是一场简单的不能在简单的婚礼,拜天地的时候,长孙桃夭觉得,自己的婚仪还没有及笄的时候有排场呢?
红盖头被掀起来的时候,长孙桃夭正迷迷糊糊的困着。
“是等的太无聊了吗?”清脆、温柔的声音瞬间就让长孙桃夭清醒了过来,睁大眼睛摇头道“没有,没有,是我。。是我。。是我有些饿了。”
“你饿了就犯困吗?”新郎官笑着说。
“嗯。”长孙桃夭局促的点了点头。
“父亲在外征战多年,虽有些战功,但是毕竟世道不好,所以婚仪一切从简,委屈你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委屈呢。”长孙桃夭想起自己下午一个人在屋子里嫌弃国公府寒酸的时候的样子,满脸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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