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人之好我（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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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华从小厮手里接过火把，然后转头看向孔昭。孔昭笑了笑，抬腿想走，却被杨芷死命的拽着。

“啊芷，放开！”

“不放！”杨芷看着孔昭，眼睛里有愤怒，还有很多、很多的不舍。

“路是我自己选的，放手。”

“你在乎过我吗？”杨芷说着话，手慢慢的放松了。

孔昭什么都没说，就走上了火台。他一袭白衣站在火台的正中央，微笑着望着台下泪流满面的杨芷，神态自若的让人觉得可怕。

“雷兄，你说他真的是妖吗？”段枫忍不住问到。

“我说不是，有用吗？”雷华看着火台上的孔昭，眼里有几分佩服之情。

“也不知道为什么，张司空就断定他是妖？”

“可能他太不知道收敛了，不懂的韬光养晦、不会自谦。”

“若他真的烧死了，会怎么样呢？”

段枫问完这个问题，和雷华一起看向了正举着火把向火台走去的张华。

“张司空几乎是整个晋国所有男子的榜样，每个人都希望有朝一日成为他这样的人，武能安天下，文能治邦国，若他今日真的冤枉了孔昭，那这个晋国官场的信仰就倒了。”雷华说话的空荡，张华已经用火把点燃了华表枯木。

炙热的烈火在整齐的枯木枝之间蔓延，越烧越旺，火苗一点一点的向孔昭靠近，孔昭安静的站在火台中央，轻轻的闭上了眼睛，透过晃动且明亮的火光，他的真身慢慢的显现出来，一只斑狐在大火中深情的望着杨芷。

“狐狸，真的是狐狸！”人群中有人大喊，胆小的人下意识的向后退去。雷华、段枫和戴渊的脸上表情各异。

“不！”杨芷似乎突然间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向火台冲去，身边的婢女吓的马上抓住了她，但她几乎疯狂的和婢女们撕扯着，然后挣脱开所有的束缚，冲到了火光中央，透过熊熊的大火去拥抱她的最爱。

华表枯木的火苗点燃了她的衣服，慢慢的烧遍了她的全身，她像完全感受不到一样，抱住了火光中的那只斑驳的狐狸，被她触碰到的一瞬间，狐狸的眼角有泪水划过。

杨夫人彻底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反应过来后，拿起身边小厮手里的水盆就泼了出去，见状，陆陆续续有杨家的婢女和小厮向火台中央泼水，火不一会儿就被熄灭了。

围观的人望着火台上一只几乎烧焦的斑狐和一个衣衫已被烧烂的少女，一下子就安静了。

马上要烧完的华表木在此时浸出血液来，把炙热的灰烬慢慢的染红。

“血，神木上有血？”人群中有人惊慌的喊道，人群像是怕见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突然间混乱了起来。

“孔昭，你醒醒，你醒醒？”杨芷抱着斑狐，不停的哭喊着。可怀里的斑狐没有丝毫反应。

“他不会醒了。”像游魂一样的一个青绿色的影子悬在半空中说到。

所有的人，都因为这句有气无力的话，被惊到了，没有人敢动，甚至没有敢喘气。

“你是谁？”杨芷虚弱的问到。

“华表木的魂魄。”

“他为什么不会醒了？”

“因为他的心在你身上。”

“你说什么？”杨芷怀抱着已经烧焦了的，完全没有气息的斑狐惊恐的问到。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正在维持你生命的是孔昭的心。从他把心给你的那刻起，他就不可能活了，同样的，我也不能活了。”

“你，你不是还活着吗？”

“我马上就会魂飞魄散了。”青绿色的影子的气息越来越弱，然后慢慢的化成了看不见的烟雾，消失在了被火炙烤过的温热的空气里。

围观的人群和火台边整件事情的参与者们定定的看着火台，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此时，一声鹤鸣猛然响起，羊祜家的那只白鹤，突然腾空飞了起来。

杨芷怀中的斑狐渐渐的、渐渐的虚化，杨芷觉得他越来越轻，越来越不真实，她拼命的去抓，却什么都抓不到，转瞬，白鹤和斑狐都不见了。

“不！”杨芷声嘶力竭的哭喊着，突然晕了过去。

“街上发生了什么，我只听到一声鹤鸣，孔昭到底是不是妖怪？”戴渊刚一回来，陆汀兰就忍不住问到。

“孔昭，不，是那只狐狸被烧死了。”

“狐狸？孔。。孔昭？”陆汀兰震惊的看着戴渊，戴渊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啊芷呢？啊芷她？”

“晕倒了。”

“华表木的魂魄说，孔昭的心在杨芷身上。”

“什么？”

“之前，杨小姐不是晕倒了，整个晋国的医家都没办法吗？皇甫兄说可能是千年的斑狐用自己的心给杨小姐续命了。”

“。。”陆汀兰张了张嘴，竟不知道说什么。

“吓到了吧，我们在现场的那才叫真吓到了，眼看着一个人被火光照成了一只狐狸不说，那点火的华表枯木的魂魄竟然飘出来了，我当时惊的动都不敢动一下。”

“华表枯木和斑狐都已经有上千年了，修炼了那么久，都被你们活活的烧死了，你们那么多人，可有受伤的？”陆汀兰缓缓的问到。

“我。我们。。他们是妖，是妖就要除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