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萧宁之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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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宁目不转睛地盯着冯非仁,冯非仁尚未完全消化,这一切,这一切和他想的并不一样,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啊!
“怎么,你是不服?难道天降惊雷,依然不能说明上天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冯非仁的反应,看在眼里,众人都清楚他此刻内心是何等心情,纵然如此,不代表这一切冯非仁便接受。
但,不管他们接受或是不愿意接受,都由不得他们。
萧宁之前太好说话,是因为明白,在大方向的舆论,并不站在她这一边的情况下,她纵然是和人争,不过是陷入僵局中,终是不可能如她所愿平息争端。
如今不一样了,天下奉信于天,男人们再拿着天生分阴阳的说辞,道男主外,女主内,有了这道天雷降下,终究不能信服于人。
女人,这些年被男人压在头上,不得不退于男人身后的情形,将要打破。
“你们口口声声道天道为尊,你们不让我们女人出头,皆是顺应天意。今日,至此,天意何在,你们还有何话说?”萧宁确实是咄咄逼人,换作谁要是被人盼着死,心中必有怨气。
一直忍着,那是为了大局着想,不得不忍。现如今既然不需要忍,萧宁为何还要亏待自己?
“或者,在你们看来,能为你们所用的天意是天意,不能为你们所用,便什么都不是?”萧宁言辞犀利,无形的质问眼前的这些人,他们是不是如此的无耻。
“言而有信四个字,之前我已经提醒过你们,可显然你们并未放在心上,如今是想要我再旧话重提?”冯非仁不发一言,脸色阵阵发白。纵然如此,萧宁并不打算放过冯非仁。
今日倘若输的是萧宁,他们这些人只会更加咄咄相逼。
对他们仁慈便是对自己残忍,萧宁愿意以仁厚待人,却不代表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与人之间若是相互尊重,吃些小亏,没什么话可说。
可这一回打赌,赌的不仅仅是彼此的政治生涯,甚至是性命。
对这些人心存仁慈,只会让萧宁所做的一切功亏一篑。
“事到如今,成王败寇,公主赢了,自然样样都由公主说了算。”冯非仁面如死灰,已经接受了天助萧宁的事实。
怕是谁也没有想到,上天会相助一个小娘子,竟然配合无间,降下这一道惊雷,打在铜匦之上。
铜匦,这原本是他们认定,可以对付萧宁,将萧宁拉下马,叫萧宁永无翻身之机的东西,现下,却成了击溃他们所有希望的东西。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男人,可以用性别要求女人安分守己。
“我现在只想看看,为天理所不能容的文字,究竟是什么样子的。”萧宁第一反应是查看铜匦,如今更是重申一句,无非就是想要亲眼看看,这里面究竟写了什么东西。
“为天理所不能容的文字,更应该昭示天下,叫天下人明了,引以为诫,切不可再犯。”萧宁话说的有理有据,让人挑不出半点毛病。可冯非仁知道,萧宁将这铜匦中的所有文字公布出去,只会让天下人更清楚发生何事,必更记忆深刻。
然而,冯非仁能阻止萧宁吗?
事到如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萧宁。
“还请公主开锁。”孟塞试了试手,铜匦没有了电流,可以放心的打开了,赶紧向萧宁提出申请。
萧宁从腰间拿出一串钥匙,递到孟塞手中。
孟塞接过,连忙将铜匦打开。
“公主这是要赶尽杀绝?”冯非仁终究还是想挣扎一番,质问于萧宁。
“当日我曾向你们许诺,倘若天不佑我,你们在铜匦中所写之请,一律依之处置。
“请我对你们网开一面时,你们是否想过对我也网开一面。”萧宁说的不错,这上面的内容,都是冯非仁这些人发自内心的希望。既然他们能对萧宁赶尽杀绝,萧宁又为何不能?
“成王败寇,今日赢或输的人,早在我们赌局开始时,就已经料到彼此的结局。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萧宁相信,冯非仁如果赢了,他们会做得更狠。是以,何必问她是不是会比他更狠?
冯非仁敢说,他没有要置萧宁于死地的心思?
请以天证,为天道所弃之者,必为天下所弃,如此道理,何人不知?
“赤舌烧城,众口铄金,今日我胜了,自此,你们结局注定。”流言蜚语之下,多少人惨死,萧宁心中比谁都要清楚。
她赢了,赢得艰难,老天要不是真给点面子,今日败下阵的人便是她,而这世上,她为天弃,再翻身绝不容易。
但,她赢了,这一赢,从此她便可以同天下女子一道昂首挺胸,一展才华,再无人能用规矩约束她们。
萧宁不再言语,一步一步地走下,再不看冯非仁一眼。
很快,萧宁祭天,天雷竟然降下那请以处置萧宁的铜匦内,消息自雍州而出,传扬天下。
那些往铜匦内投入信的人,皆是面如死灰,自觉前途无亮了。
偏在这时候,无类书院外张贴出铜匦内的文字,一时间无类书院外聚集了无数人。
当然,在看到上面张贴所请时,不少人才都面露异色。
太狠了!其中竟然有人细数萧宁为女子之领,引天下女子出仕,当处死之所请。
这一刻,也让世人看清,所谓饱读诗书之人,竟是如此心狠手辣。
萧宁纵然为女子,既是大昌皇帝之女,更是有功于社稷百姓之人。
平定天下,安民抚恤,萧宁哪一样做得不好?
只因不如他们男人所愿,不守他们男人的规矩,亦或是不曾将他们男人奉若神明,便要叫他们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不留半点活路?
震惊是真震惊,更让他们意识到一点,萧宁面对的敌人,他们的心狠手辣不说,亦是不留余地,赶尽杀绝者。
“心太狠,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公主殿下祭天之三物,什么都不劈,老天正劈了这铜匦,不为天道所容,叫天道不耻的正是你们,是你们这些小人。”
无类书院外,自有人喊出这句话,声音听来并不是自出女郎之口。
声音洪亮,纵然在这杂吵的环境也传扬到一旁人的耳中。
“你们口口声声道我们女子出仕为天理所不能容,现在究竟是谁为天理所不能容?这些请将我们凭本事当上官的女子捋官的人,看看这铜匦。
“众目睽睽之下,由大家一道见证,自铜匦内取出来的信,你们都看看,是叫雷劈得你们还没回过神,亦或是再要不修口德,往后对我们女子出仕指指点点?”
有了男人出声喝斥小人们,早已经被男人压制得喘不过气的女子,岂能错失良机。趁机向男人们喊上一句,尤其冲的是那群小人,无耻之极的小人。
“正是。天道至公,万物皆一视同仁,岂如你们这等小人一般,容不下比你们更能干的人?别说是你们容不下我们女人了,这天下有能之人,又有几个你们不想除的?
“试问前朝之兴亡,不正是因为小人作祟。小人乱天下,要的根本不是理由,不过是不如你们所愿,满足不了你们内心的私欲,你们便无事生非,兴风作浪,誓要将天下搅得生灵涂炭,战乱不休才肯罢休。”
不难听出这语气中对这些小人的不耻和不满。
一群人里,之前就有争论萧宁究竟该不该封王,自不必说,不认同的大有人在。
如今有这天雷降下,正劈铜匦,纵然铜匦内的信皆无署名,若不是细查,又或是知根知底的至交好友,根本不会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送的信。
但这也不妨碍人指桑骂槐,怼那些心术不正,终日就想如何对付萧宁,用萧宁是女子这层身份攻击萧宁的人。
不过,这一回,再没有人可以用女郎的身份约束女郎,什么女郎不该出仕,就该安安分分呆着后院,在家从父,出家从夫,去你的!
看看这铜匦内的信,信上的内容,多少包含了这一些,却被雷劈了啊!
天下女子但凡想起此事,无不喜笑颜开,男人用规矩约束她们,纵然她们满腹才华,只因生而为女,便为他们所不认同,不容她们出仕,更不许她们于这天下崭露头角。
这一回,但凡聪明,不甘于一生被困于内院的女子,萧宁给了她们最好的反驳,只要女子愿意出头,天道之下,连天都认同的事,谁要是再敢拦着,这是要跟天作对吗?
难得被女子怼得面上乍青乍红,偏无人敢反驳。
铜匦就摆在不远处,上面还有雷劈后留下的一道凹进去的痕迹。
其实也有人想啊,这都劈成这样了,里面的信怎么还能完好无损呢?
这一点,作为导演这一出戏的萧宁,哪能不早做准备?
信,不管是雷劈得着劈不着,内容必须要保留清楚,萧宁就得保证纵然这铜被劈了,也断然不能损及其中的文字。
结果就成了这样!小人始终是小人,只盯着利己的一面,若能利己,必拍手叫好,若是损及自身,却是恨不得将这一切尽毁之。
然这世上事,岂能样样都如人所愿。
既是打赌,双方皆有胜算,若不想自己败得太惨,自该手下留情,不宜赶尽杀绝。
与之而来,天下一统,朝廷确实该论功行赏,各人如何利于国,如何抚于民,样样在大昌这里都有一个小本本记下。
也正是因为天下一统,方有萧宁论功行赏,封王一事。
封王闹得连老天都被拉进来,一道的掺和他们人间的事,如今天道不认同铜匦内关于处置萧宁,甚至是天下女子出仕之一事,那意味着什么?
萧宁论功以封王,女子凭本事出仕,与天下男儿一般出将入相,任何男人都没有资格再以阻拦。
谁想拦不是不成,这是要与天道做对吗?
连天道都同意的事,偏你们一群小人为一己之私,罔顾天道之愿,只凭你们一己之所喜,为难于天下女子。确定不会引得群起攻之?
是以,在论起萧宁之功当如何封时,孔鸿和萧谌早有心里准备。
姚圣他们这些丞相,思量萧宁为了封王闹出的事实在不小,封王,板上钉钉的事。三书在朝的宰相们一道议功。
“儿臣请陛下许公主设府,同亲王府一般无二。”屏气凝神,认定事情当不会再生变故的一群宰相,突然听到萧宁这一开口。
额,这公主位同亲王,没什么好说的,萧宁这一提是何意?
纵然一向脑子活络的姚圣,这一刻也是一脸莫名。
孔鸿看着一群人无所觉的样儿,忍住想捂脸的动任,轻声地道:“公主所指,同亲王一般,不仅仅似往日一般,只用一个名声,而是一应属官,禁卫,皆如是。”
名头一样有什么大不了的,萧宁要的从来不是名头一样,而是一应配件,人,都得跟亲王一样。
“这不妥。公主开此先例,若来日其他公主无功于社稷,岂可与公主相提并论?”铁全反应难得快,第一个提出反对意见,怎么都觉得此事不可行。
“亲王如何可设?亦当有功于社稷?”想拿有功无功来说,认定将来的皇室之女未必有萧宁的本事,更不可能如萧宁一般有功于社稷,是以不想改此制?
不改也成,把亲王的规矩改一改。
这女子封王都得天道认可,天地之万物,不管是男人或是女人,在天道眼中都是一般无二的,既如此,岂能不一视同仁。
要求封公主时不能无功而封,那么亲王也按这个规矩行事,如此,大家便能心服口服。
铁全这就要脱口而出的话,突然随着旁边被人拉了一把,生生咽了回去。
拉他的人除了水货能是谁?
“公主之意,不欲封王,而只要求陛下改公主之制?”姚圣意味深长了看了萧宁一眼,想到萧宁为了封王一事闹得天下纷争不休,必是对封王一事势在必得。
结果让他意外,萧宁并不想成为第一个女王,而是要为公主们改制。
从前的公主,就担着位同亲王的名头,一应硬件软件,皆比不上亲王,具体请参考各朝关于亲王公主的属官对比。
亲王府:傅一人,从三品;谘议参军事一人,正五品上;友一人,从五品下;文学二人,从六品上;东ト祭酒、西ト祭酒各一人,从七品上。王傅掌傅相训导。而匡其过失。谘议掌谋左右,参议庶事。友掌陪侍游居,规讽道义。文学掌雠校典籍,侍从文章。祭酒掌接对贤良;导引宾客。
长史一人,从四品上;司马一人,从四品下;掾一人,正六品上;属一人,正六品上;主簿一人,从六品上;史二人;记室参军事二人,从六品上;录事参军事一人,从六品上;录事一人,从九品下;功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仓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户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兵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骑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法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士曹参军事一人,正七品上;参军事二人,正八品下;行参军四人,从八品上;典签二人,从八品下。
长史、司马掌统理府寮,纪纲职务。
掾掌通判功曹、户曹、仓曹事。
属掌通判兵曹、骑曹、法曹、士曹事。
主簿掌覆省王教。记室掌表、启、书、疏。
录事参军事掌付事勾稽,省署钞目。
录事掌受事发辰,兼勾稽失。
功曹掌文官簿书、考课、陈设、仪式等事。
仓曹掌廪禄请给,财物市易等事。
户曹掌封户、田宅、僮仆、弋猎等事。
兵曹掌武官簿书、考课、仪卫、假使等事。
骑曹掌厩牧、骑乘、文物、器械等事。
法曹掌推按欺隐,决罚刑狱等事。
士曹掌公廨舍宇,缮造工徒等事。
参军事掌出使及杂检校事。
典签掌宣传教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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