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谁家少女不怀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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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哪个季节，山城人民聚会的首选必定是火锅。

不管什么食材，只需要放在红色的牛油锅里一烫，香气就漫出来了，人的口水就被那辣香往外勾。再在特色油碟里裹上一层，一口下去，一个季节有一个季节的风味。

程婉定位置的时候就已经征求过全班同学的意见，为了照顾女生都只选了微辣或者中辣的红锅，至于清汤或者鸳鸯是没人提的，哪怕是爱美的女孩子也不介意在高考结束的今天满足一回口腹之欲，仅仅一顿重油的辣火锅还不足以让她们忌惮。

他们一个班就包下了火锅店的二层，程婉站在一楼门口迎接陆续到来的同学，人来的时候笑着告诉他们去哪边就坐，没人来的时候就直直地望着不远处的公交车站，恨不得每隔一分钟看一眼手机。

陆谦站在另一个方向的人行道上的树荫下，看着火锅店大红的招牌与红光下茕茕孑立的少女。程婉回家换了一身茶色的短袖连衣裙，搭配白色的短袜和运动鞋，似乎还抹了口红。

高中生化妆的需要并不多，程婉经常上台算是其中的佼佼者，对妆容搭配很有一套，但考虑到火锅还是只敢抹个淡色系的口红。此时的她介于台上的表演者和平时的素颜同学之间，却在夕阳与红光的映衬下显出雏花初绽的美丽来。

陆谦只是不太想去关注感情方面的事，所以表现的像个木头，但不是真傻。他突然觉得今天这个毕业聚会恐怕杀气盎然。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此次是战是降还是逃，就有人拍上了他的肩膀。

楼上大概是聊嗨了，程婉站在楼下都能隐约听到方言夹杂着普通话的招呼声。另一边的人已经在发消息确认今晚的安排了，她也回复了个照常进行。

吃完火锅去ktv是班上同学早就商量好的，她之前被陆谦的话提醒了，再三确认了陆谦在群里投的是两者都可以参加，决定还是把自己的计划放在ktv里，这样在小食和饮料上齐后就基本可以排除工作人员的干扰。

想到晚上自己要做的事，她的脸颊不禁泛起了红晕，她很少在现实里做这么刺激的事，结果两次都是和他有关。不过第一次好像更刺激一点她默默的想着，已然神游物外。

“程婉！我们到了！没晚噻？”

奇特的川普呼喊让程婉瞬间回神，扭头一看就看到了陆谦。他被某个人搭着肩膀一副蛮无奈的样子，这才让程婉注意到了搭着他肩膀的高志杰，显然刚才那句招呼出自这个皮肤蛮黑和谁都关系挺好的自来熟选手。

不过程婉显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哪怕没想到陆谦会从这个方向出现，也没有什么失措，只是同样笑嘻嘻的说“杰哥，陆谦，你们来的还不算晚，我们班定的位置在二楼，我带你们上去。”

她尽力的让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不过口气多少有些不那么自然，但志杰兄显然不是个会听出来的主儿，一边说着好啊好啊一边把陆谦往楼上拖，陆谦也没有时间分辨程婉的语气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只是同样回了句好就被高志杰带上去了，说要带路的程婉反而落在了后面。

楼上的气氛显然要热烈很多，有些同学连啤酒都已经倒上了。火锅显然是刚上的，牛油都还没彻底煮化，已经有一部分菜品在各桌旁边的绿色架子上放着了，粉色或红色的牛羊肉在金针菇与生菜的映衬下格外诱人。看到他们上来，离得近的同学连忙上来招呼，“杰哥”、“陆少”之类的称呼不绝于耳。高中起的绰号往往都很简单，偶尔带点搞笑的意味，什么哥什么少都是常见品，特点鲜明的人才会有特点鲜明的外号，比如--

“波老师来的挺早啊！”

最先来招呼他们的这位仁兄姓刘名恒君，人送外号波老师，来源于botto老师的简读，起因是他有一双特征明显的双下巴，看起来颇像botto，平时又是什么都知道一点的学霸，就半开玩笑的被保留了下来这个称号，他本人也没什么意见。

程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女生扎堆的一桌，而陆谦和高志杰则是去和平时一起打游戏的几人坐在了一桌上。

对部分老实的高中生老说，感情这东西大多像是隔着堂屏的大小姐和青年才俊，哪怕两情相悦也很少有人敢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不在意任何拘束，人前连手都不敢牵的高中生情侣在西南到处都是。何况现在看起来只有程婉一个人有意思，所以哪怕许多同学都知道婉女神心跳陆少也没人提起来把他们凑到一桌去。

火锅的气氛总是热烈的，酒量好的男生们挨桌敬酒，甚至有个喜欢玩花活儿的开始挨桌“吹瓶”（一口气喝完一瓶是为吹瓶），引得众人一齐的掌声，又在每次喝完后对他说一定要量力而行不行千万别强撑。陆谦也顺应气氛挨桌敬酒，很快喝下去了半瓶，不少人把好奇的目光投了过来，因为轮到了程婉那一桌，许多人还是想看到点有趣的苗头。

这一桌全是女生，锅里的颜色也要浅一些，显然只是点的微辣。陆谦带着微笑的表情走过来，也没有任何特殊的表示，只是单调的祝福他们能考上心怡的学校，和之前每一个来敬酒的男生的话都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