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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日子里,姜不苦一如既往的按照他的作息生活。
只不过,出现在典藏阁的次数变少了一些,据说是迷上了炼器,还从炼器系弄了一套设备让炼器系院长亲自给搬他家里了。
今年,炎夏新增百亿平方公里疆域,这成了炎夏从上到下最关切之事。
勘测地形,确定新建城池位置,前期需要多少修行力量参与提前为大量人口迁居扫清障碍,史无前例的大规模调度该如何协调,以前每年全球总共才新增二十亿平方公里,现在单炎夏一家就新增了百亿。
且炎夏已有近半个世纪没有再进行类似的工作,各方面也有些生疏,再加上想趁这个机会验证一下新时期新阶段的新方法,毕竟无论是修行者的数量还是对力量体系的认知,各种技术造物的突飞猛进,都远超半个世纪以前。
因为这种种考量,中低层修行者的需求量陡然增加,还停留在岸上的中低层修行者数量远不能满足需求,就连那些止步于练气境初期的、把修行当养生的人们也都接到了不少相关任务。
第一次,化形入海的鲛人重新大规模上岸或者帮助勘测新河道水系等任务,从修行界到民间,都是一副大干快上的热闹劲头。
而在六一学院内部,则是另一种热闹。
原本修为卡在六劫金丹境的诸位大佬们,全部清楚地感觉到原本死死拦在他们身前,让他们再也无法寸进的屏障无声消失了,如陈中夏、李未晞等一些在六劫金丹境滞留多年,早已达到这一层极限的纷纷在这一年突破六劫晋入七劫之境。
而根据既往经验,世界上限的提高,意味着六一学院将进一步水涨船高,继续升格,另一方面,新生代中的“突变级”妖孽也将变得更妖,他们这些在校学员,曾经的突变级妖孽们,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了“次等货色”。
唯一能够弥补差距的,就是获得气运功德,而对他们来说,最切实有效的办法就是认真做好天下行走,无论有没有揪出某些潜藏的腐坏,单是他们存在本身,对整个修行界的风气都有一种正向引导。
再就是另辟蹊径,从心灵特性入手,感悟契合一种圣兽本源,心灵与某圣兽本源的契合度也可视为另一套天赋系统,反正,作为即将被后浪席卷的前浪们,他们在想尽办法武装自己,努力避免被拍死在沙滩上的结局。
因为这种种因素,原本有些悠闲散漫的校园生活陡然变得紧张起来,努力冲刺修为境界的,积极外出任务担任天下行走的,感悟揣摩心灵本性的,甚至就连玩个琴棋书画都想从里面琢磨出个知行合一之道出来。
依然悠闲散漫的,也就典藏阁了。
刚以六一学院正式学员的身份出道,陈家老大就遇见了这种局面,她的资质在这一届的学员中都是拖后腿的级数,纯靠心灵契合白虎本源这点一路拼杀才得到了一个入读名额,她的压力氛围可想而知。
不过,身边长辈亲人都是修行界大佬,她也懂得张弛有度的道理,不会让自己随时处于紧绷状态。偶尔还会陪着弟弟妹妹们一起来姜爷这里蹭蹭每天下午五点的大风车。
能被炎夏人道收录进“档案室”保存下来的音影资料,都是有其价值和意义的,寻常的琐碎日常并不会被收录其中,虽然其中包含大量少儿不宜的,但还有更多适合全年龄观看的。
有热血的,有励志的,很多事情的离奇与巧妙程度超过了任何小说家的构思。
而且,全都是真人真事,他们的困惑,他们的抉择,他们历经艰险或战斗后找到的答案,都是真正在现世这个舞台上发生过的。
看完之后不仅能让人爽,还能让人有所领悟深思。
几个小的纯当惊险刺激有趣的真人动画片,陈家老大却经常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感悟。剧中主人公关于修行、关于成长、关于人生的思考,常常会令她陷入深思。
这些年这样的“影片”姜不苦不知道看了多少,很轻松就能制作出来,耽误不了任何事。
……
三月之后,典藏阁后山小院。
炼器系院长仝砼非常高兴,自己终于也是个有名字的角色了,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今天被姜爷单独点名去他后山小院谈话,当他从一位传话学员口中听到这消息,简直受宠若惊好吧!
现在六一学院谁不知道,与姜爷走得最近的就是陈中夏两口子,其次是李未晞赵世年还有天机系的北远,特别是陈中夏这厮,他老婆天生就是个擅长逗老人家开心,现在更过分,夫人路线走完走孩子路线。
再想想这几位的成就,其中微妙懂得都懂。
大家其实心中都有一个念想,我们的子女虽然太大,可孙儿孙女曾孙辈也挺多,要不也给送来给老人家解解闷,可惜,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之道,那点微妙的恰到好处才是关键,关系没到就是没到,若是依葫芦画瓢,得不到个好不说,更可能弄巧成拙。
从这个角度来说,今天哪怕姜爷只是把自己招去询问一些有关炼器的基本知识,这也是双方关系的一个巨大飞跃。
正月初一那天拜年,姜爷提出想要测试一种新材料,问他讨要一些炼器相关的基础知识,为此他专门花了几天时间整理出一份亲自送到他手上。
在他想来,经过三个月的学习和试验,那些基础知识已经无法满足姜爷的需求了,所以,今天唤自己过去应该与此有关,很可能是想要向他讨教相关的进阶知识。
在去的路上他就已在心中整理起来,等来到小院外,腹稿已经完全打好。
“这里来坐。”姜爷坐在茶室正对院门方向,直接对他招手。
坐下喝了三杯茶,进入正题,结果他没有给姜爷上成课,反倒被姜爷上了一门课。
“在天变前,存在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有个词语叫观察者效应,大意是一种事物或者一个现象,会因为观察者的存在做出调整,是与否,此与彼,不单由客观规则决定,也深受观察者的影响。
天变后世界表面上变化不大,但底层的东西已经完全换了一套,类似于观察者效应这种现象至今也还不曾遇见过。
不过,前段时间因为一些际遇,我发现了一些很特殊的材料,它的性质让我下意识的就将它和这种效应联系了起来,虽然并不完全相同。”
仝砼闻言,精神大受震动。
对他这个层次的修行者来说,天变前的种种知识和思想,都是必须了解学习的,哪怕是那些在当下看来已经无用的物理化学生物学这些知识,他们也都会认真学习,哪怕具体的知识无用,但其中包含的认知世界的方法,还有对某些问题的思考角度,对他们都是非常有启发意义的。
所以,对于姜爷所说的观察者效应他也是深入了解过的,据他所知,哪怕在天变之前,这种效应也只停留在微观量子层面。
而姜爷现在却说,他找到了一种有着类似特质的材料!
不用说,这必然就是姜爷之前提及的、想要自己先研究一下的那个材料。
身为炼器系的院长,他接触过的材料不计其数,有已知的,更多是未知的、连名字都没有,只有编号的材料,而他们炼器系需要做的就是将这些未知材料变成已知材料,这需要大量的、反复的对比试验,是个非常枯燥乏味的工作。
至于外人想象的他们每天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炼制法器什么的,那纯是中下层修行者对他们的臆想,稍微发挥一点,也就是将他们炼制法器的威力夸大,如何了不得,如何独一无二,而实情是,炼器系虽也炼器,但真的寥寥无几,炼器系也从不以此为傲,丰富整个炼器系的体系,不断拓展其外延,才是炼器系的使命。
这样的炼器系,外面难得一见的稀奇材料在这里却多不胜数,排着队等着被检测,可如姜爷所说的这种,却真没遇见过。
可以说,对炼器系师生而言,若真有这样的材料,其吸引力远比什么仙子师娘的吸引力大。
哪怕这种材料不多,本身价值也不甚重要,可只要被证实存在,对炼器系而言都将是一场革命性的发现,整个炼器系的理论体系都将被重塑。
对炼器系的意义完全不亚于八阵图古迹之于阵法系的改变。
面对仝院长陡然热切起来的目光,姜不苦从一边搬来一摞很特别的东西放在茶几上。
他刚才说得那么玄乎,仝院长的此刻的目光几乎全部落在了这对物事上。
老实说,以他看过无数种材料的目光,真没看出它有什么不寻常的地方。
应该是被姜爷处理过,如同一张张厚度均匀,长宽均二十公分的方形“薄纸”。
颜色呈银灰色的金属光泽,只是目测,他对这金属的一些基本性质便了然于心,包括其硬度,延展性,在抗拉伸与剪切方面的表现,他都有了大概的判断。
虽然还没有实际测试,但他对自己的判断非常笃定,这是海量实操练就的自信。
说实话,就他所看到的,没有一个真正吸引他的亮点。
他当然知道姜爷不可能拿个真的毫无是处的材料来消遣自己,他看得反而越发认真起来。
姜不苦抽出一张银灰色的金属薄纸递给他,道“感受一下。”
厚度一毫米。
在接过的瞬间,仝院长心中就浮现出这个数据。
他这次不仅用目测,还用手去轻轻抚摸,那种虔诚专注,就像一个老灵敏的指肚一边在光洁细腻的肌肤上游走,脸上却带着老学者严肃研究学术的神态。
而且,他更厉害的地方在于,他强大的精神力附着在指肚处,他的触觉是带着精神力扫描的,却又比直接以精神力扫描更加惊喜准确。
凡是被他指肚滑过之处,就如同步开了个微型精神探测雷达,不管是材料还是肌肤,在他指下都再无一丝秘密可言。
最后,他一脸的平静,无悲无喜,仿佛并没有在这场触觉的体验中得到让他惊喜的东西。
抚摸结束,他将薄纸拿在手中掂了掂,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这才将金属薄纸轻轻放下。
姜不苦问“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仝院长摇头道“没有,感觉很普通。”
姜不苦又递给他一张金属薄纸,仝院长接过感应了一下,和之前那张一模一样,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姜不苦,难道要让他再检测一遍?
姜不苦问“这张和刚才那张是一样的吧?”
仝院长又仔细检测了一下,肯定点头道“是的,它们都一样。”
姜不苦道“你把两张紧贴在一起。”
姜不苦将卫星残骸构件做了简单的处理,使其变成了一张张厚度一毫米,长宽二十公分的规整的金属薄纸,贴它们直接可以很容易的贴合,随着金属薄纸的不断叠加,它们的厚度自然就会随之增加。
仝院长依言将两张金属薄纸贴合成一张厚度两毫米的金属纸。
“你试着将它们拿起来,离开茶几……好,双手松开。”
仝院长现在已经暂时放弃了思考,只是听从姜爷的命令做起了一个简单的小试验。
随着他双手拿起金属纸在距离茶几半米高的位置松开,金属纸很正常的向下飘落。
因为它很薄,面积很大,下落时显得颇为轻盈。
这一切在他眼中本该如此,反而觉得他这么大年纪玩这种幼稚游戏显得有点蠢,不过,他此刻已经暂时将脑子揣兜里了,姜爷让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姜爷似乎一点都不觉得蠢,反而觉得很有趣,笑眯眯的又抽出一张金属薄纸递给他,道“再来。”
再来就再来,难道还会有什么不一样?
仝院长心中如此想着,依法再施为了一次,而结果也没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再次从空中跌落到茶几上。
“再来。”
姜爷递给他第四张。
仝院长依法施为,厚四毫米的金属纸依然毫不意外的下落,而且,跌落的势头更猛了些。
“再来。”
姜爷递给他第五张。
五张金属薄纸贴合在一起厚度五个毫,都不能称纸,而要称金属薄板了。
他再次用双手将其捧离茶几半米高,心想,这样一次次加厚的砸下去,这茶几怕是要保不住了。
可当他松手,正期待着金属薄板下落。
但——
它没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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