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京郊殡宫（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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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p>

难得的, 周希阳困惑问道。他不是没听清，但是这，这这——</p>

好吧, 无论是丙二五零现在极类似嬉命人的声线，还是他刚才说的内容，都他妈的实在太怪了！</p>

怪的周希阳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差点忍不住后退拔枪, 却还求证性压着翻涌的情绪再问一遍。其实之前听丙二五零说‘你不要过来啊！’周希阳就觉得这声音有点怪, 现在近距离一听——</p>

太他妈怪了！</p>

他都怀疑丙二五零这是提前进了领队考核，嬉命人切片出现了！</p>

“没有吗。”</p>

有时候不需要答案, 光靠对方的神态与回应就能判断出问题的答案。但这却让卫洵更意外。</p>

周希阳的实力与敏锐度都是顶尖的，这点不用多怀疑。也就是说，他丙二五零和芷家老管家的‘特殊关系’, 真的只是在小范围传递的, 或许只有山翁与白老太太知道。</p>

也许就连阴山老祖都不清楚, 否则她不会随手就把芷家老管家扔了。</p>

毕竟还有芷葵葵在，一个芷家老管家没了, 对接下来的旅程其实造不成太大影响。</p>

那问题就来了。</p>

到底是谁这么精准的传递消息, 关键是还让他们双方都相信了？</p>

山翁可能有点傻，但白老太太可不是傻子。</p>

道具？</p>

或许是道具。</p>

那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p>

卫洵心中推算一番, 然后又沉下心来，正视现在。</p>

如果不出意外，那现在的局面, 就是从山翁逃跑后一路发展过来的。</p>

那现在的结果是什么呢？</p>

抽丝剥茧, 卫洵的思绪越发清晰。</p>

受损失最大的当然是白老太太，但白老太太打一出现就是个‘受害者’，灵蛇骨那会她就开始受损了。</p>

受到好处最多的当然是卫洵。不论过程只看结果, 自投罗网的山翁，为了遮掩芷葵葵，主动展露身份的阴山老祖，为了和卫洵达成合作还送了他另外半根山翁。现在又搭上了白老太太的路子，还有各种林林总总的好处。</p>

除了白老太太，受损最多的似乎还有‘傀儡师’。</p>

芷葵葵的身份被怀疑，阴山老祖这个傀儡彻底暴·露，而且卫洵还与白老太太签了契约发誓，要共同诛杀阴山老祖。</p>

如果眼前局势正是对方想要的发展——</p>

“讨好我，敌视她？”</p>

卫洵低笑，假如排除白老太太，只考虑旅队内的因素，那傀儡师受针对这点实在太明显。</p>

原本就连追梦人都无法判断的傀儡身份，一下子露了两个。</p>

“周队你说——”</p>

卫洵抬头望向周希阳，刚想跟他谈谈这事，结果就见周希阳在他眼前打了个哆嗦。</p>

卫洵：？</p>

“你……”</p>

周希阳忍了又忍，最后忍不住委婉问道：“你这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p>

“啊，你说声音啊。小事。”</p>

卫洵随口道：“换个泥就好了，怎么，不好听吗？”</p>

“……好听。”</p>

周希阳违心道，觉得有点牙酸。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人用嬉命人的声音问他‘我的声音好听吗’，然后他还回答说‘好听’。</p>

这他妈的算什么事啊。</p>

周希阳的反应有点不对劲。</p>

卫洵一愣，微妙望向他，试探向前走了一步——周希阳竟是瞬间浑身紧绷！</p>

条件反射的动作是骗不了人的。</p>

哇哦。</p>

卫洵饶有兴致，若有所思抚摸自己的喉咙，结合周希阳的一系列反应，猜到了真相。</p>

难道说，我现在的伪声和嬉命人很像吗？</p>

“簌簌。”</p>

他用指尖抚摸喉咙时手指划过喉结，寄生在那里的魔种微动，仿佛有细小的触手伸了出来，亲昵缠绕上卫洵的手指。半是亲昵，半是不满——泥化身躯中的深渊力量还是太少了，更何况卫洵刚经历了死气的洗礼。这让一直安静的魔种难得抗议。</p>

喉结长出触手这场景其实蛮掉san的，但周希阳看见后反倒松了一口气。这触手上有 的气息，旁人不知道，但他还是能感觉出来的。</p>

眼前这是丙二五零没错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变了声音。</p>

“说说地宫裂缝的事情吧。”</p>

不浪费时间，卫洵直接命令道：“我要知道更多消息。”</p>

与此同时他变换了伪声，恢复到原来的声音。却是暗自记住了这个声线。</p>

关键时候来一声，说不定有大用。现在可不能让他们听习惯了。</p>

“好。”</p>

丙二五零换了声音，周希阳也松了口气，听他用命令的口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将自己知道的裂缝消息全都告诉了丙二五零。</p>

凌晨零点，三点，六点，他亲身经历了三次死气暴动，也清楚明白此刻形势不妙。</p>

“死气太多，龙骨濒死的刹那间爆发出的死气，不是这泄露在小汤山外的那些可媲美的。”</p>

要知道虽然龙骨一直往小汤山泄露死气，但那死气量是能用自然环境抵消的，哪怕是数月的量，其实也并不算多。卫洵两万变异恶鬼之虫就吸收的七七八八。</p>

但它濒死爆发的死气，却是几百倍，甚至数千倍的量。也难怪阴山老祖会找上周希阳，找上丙二五零。</p>

找上丙二五零也许是试探，找上周希阳就是真的在谋求合作了。</p>

阴山老祖毕竟只是傀儡，这种死气量再加上无数死灵与龙魂，她还真吃不消。</p>

“如果进入地宫五层收集死气，让龙骨死亡，那地宫龙魂必定会暴动。”</p>

周希阳深深望向丙二五零：“那绝对是天阶的怪物。”</p>

天阶的怪物，刚进旅程时的千家纸，剥皮先生，全盛时期的郁和慧，都是这个层次。</p>

“到不了天阶五星。”</p>

他们在门口谈话太久了，久的郁和慧都疑惑出来，听他们讨论便加入了话题。</p>

“龙骨濒死，龙魂也有影响。再加上今晚凌晨参精出世，天罚，灵气与雷电的双重镇压，龙魂实力顶多是天阶出头。”</p>

郁和慧全盛时光论妖身实力，是天阶五星。他说龙魂天阶出头，那也就是天阶一二星左右。</p>

这也很难。</p>

绝不是周希阳他们这个层次该面对的敌人。</p>

“所以这不该是正常的解决办法。”</p>

不知怎的，面对丙二五零时，周希阳说‘不该是’与‘正常’几个字时额外加重了语气。</p>

唉。</p>

他总觉得丙二五零和阴山老祖合作，以及丙二五零刚才被白老太太掠走这两件事上，这小导游都没憋好屁。</p>

“我想的是祭祀。”</p>

周希阳根本就没提灵物中和这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情。</p>

“今晚是皮影戏演出——演出，也是祭祀。”</p>

他饶有深意：“龙魂想要血腥祭品？”</p>

“我看剥皮先生很不错。”</p>

“确实。”</p>

郁和慧赞同笑道：“我也这样想过。”</p>

卫洵了然，周希阳的想法和梅恪尔他们那边的任务相似，却又不相同。</p>

梅恪尔他们的任务是搜集来多多的血食，来祭祀龙魂，令其堕化成血龙魂。而周希阳的做法，同样是利用了这一点。</p>

剥皮先生身上的血气极多，单从它身上掉落的精神污染物是血浆就能看出来。这些血浆卫洵手中甚至还存了些。</p>

今晚最后的演出，是魔鬼商人领队考核的终点。绝对会引出剥皮先生。</p>

将演出的皮影扔入裂缝，或者用别的引诱方法，把剥皮先生引诱下去。龙魂绝对会满意这份‘血食’。</p>

但剥皮先生其实是种精神污染怪物，他的‘血气’‘血浆’，都是精神污染。污食这种血浆血液的龙魂非但无法成为血龙魂，恐怕还会衰弱，疯狂，或是有其他变异。</p>

但无论如何，只要让龙魂龙骨安安生生的，让他们度过这场演出。那血龙魂无论变成什么样，都是将来到这边的旅队需要解决的问题了。</p>

“而且龙魂吞噬精神污染血浆后，它极有可能会被天罚重点注意。”</p>

周希阳和郁和慧商讨细节，就像曾经作为队友时那样。时间在他们身上走过，又好像从未流逝。</p>

“今晚凌晨的天罚要注意。”</p>

参精出世的天罚，丙二五零受到的天罚，今晚凌晨也许会汇集到一起，这很危险。</p>

如果龙魂和剥皮先生能吸引火力，那就再好不过了。</p>

当然，没有彻底解决龙魂的问题，他们这次事件化景点完成的也许不算高，但这又有什么问题？</p>

周希阳不在意这一分一毫的损失，在他眼里有更重要的事。</p>

“有吞噬者在，魔鬼商人将剥皮先生收为己用也有可能。”</p>

郁和慧提醒到。</p>

的确，剥皮先生出现的方式不同，它有可能会单个出现，作为今晚演出节目的‘审核者’，将认为不及格的表演者剥皮杀死。也有可能融入到每一个皮影中，让今晚的演出变为难题。</p>

如果是前者，在吞噬者协助下魔鬼商人将剥皮先生整个收用便成了可能。如果是后者，虽然剥皮先生分散开来，魔鬼商人不好收集，但周希阳等人也很难掌控局势——毕竟皮影戏演出还涉及到三个西区人。</p>

“怎么一直没说话？”</p>

简单交流后，周希阳离开。旅客是真的很忙，尤其在这个旅程中周希阳更承担了无限压力。</p>

郁和慧倒是敏锐发现了卫洵的走神，回屋后他问了起来。</p>

“吞噬者是主考官。”</p>

卫洵关注点却在风马牛不相及的地方：“他能帮助魔鬼商人？”</p>

“考核通过后，总会有奖励。”</p>

郁和慧道：“再者说，也可以不说是帮助——说是考验也不错。”</p>

“比如说把剥皮先生圈起来，压制它的实力，让它到一个高于魔鬼商人，但魔鬼商人异化拼死归零却能将其击败的地步。”</p>

“打败最终boss通关，这难道不算做考验吗？”</p>

是帮助，是降低难度，是考验，是奖励？</p>

有无数解答方式，但到底对考生是有利还是不利，很轻易就能分辨出来。</p>

所以说主考官很重要。</p>

“小翠，你和嬉命人的关系……”</p>

说到这，郁和慧就想起了卫洵的领队考核，不由得充满担心，又有点微妙的希冀。</p>

如果是卫洵的话，那嬉命人切片作为主考官，应该会——</p>

“哥绝对会严厉考核我的，他会全力出手。”</p>

卫洵微笑，面具后的双眼微眯：“绝不留情，不会松手，把我压迫到极限——”</p>

我都快等不及了。</p>

“不会吧卧槽，我的天！”</p>

最后这句话卫洵还没说完，就被郁和慧绝望震惊声打断了，他甚至难得爆了粗口！</p>

“你，我，我是说。”</p>

郁和慧语无伦次，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好吧，你真的确定主考官会是他吗？真不可能是……”</p>

真不可能是 吗！</p>

我的老天鹅！</p>

郁和慧几乎无法呼吸了，完全不想想象下个景点的模样——老实说，不会团灭吧？不会吧不会吧？</p>

真有可能！</p>

如果嬉命人不想让卫洵去归途当导游的话……嘶……如果考不下领队证，当不了领队导游，那卫洵是无法和整个归途旅队联结的！</p>

嬉命人不会真打着这个念头吧！</p>

怪不得卫洵要提前把死气炸·弹都准备好！</p>

一时间卫洵的各种准备在郁和慧心中都有了原因，难道说就连卫洵都对下个景点没有把握吗！</p>

“既然你们都能推测到吞噬者也许会这么做，那么魔鬼商人他可不一定……”</p>

和郁和慧震惊担忧的事情不同，卫洵在想别的事。郁和慧在他眼中非常不错的优点就是哪怕震惊时都很安静，越是震惊越是安静，哪怕心中情绪如火山喷发。</p>

安静的环境更有利于卫洵思考。</p>

如果郁和慧和周希阳他们都能想到这点，那身为领队考核的主角，魔鬼商人绝对也会想到。</p>

光从那个他刚拿出来的‘伪归零’就能看出，吞噬者对魔鬼商人绝对是持帮助态度的。</p>

那么魔鬼商人会答应吗？</p>

卫洵想的方向很奇怪，这是放到任意一个导游面前都会觉得奇怪的问题。s1大导游帮你啊，你难道还会不答应吗？</p>

你是傻子吗？！</p>

但不得不说，魔鬼商人这个人确实与众不同。起码用卫洵的眼光来看，在魔鬼商人左边是吞噬者，右边是黑寡妇，旅队中还有代表狼人联盟的三狼人的时候，魔鬼商人也许感觉到的不是‘受宠若惊’。</p>

而是压抑。</p>

他是真正没背景，也没靠山的，因为他没有选择另一方。他想要独立，但却被各大势力裹挟。眼下吞噬者帮他也不一定是看好他，更多是拿他作为与丙二五零对抗的工具。</p>

或者说，是与嬉命人‘教出的’丙二五零对抗的工具。</p>

他们之间的东西区对抗任务，或许在主考官加入后，会到达更高的层面。而无论如何，丙二五零在这个旅程中的表现已经足够优秀，毫无疑问能夺走无数观众的眼球。</p>

相比之下，魔鬼商人就表现的有些平庸了。</p>

尤其是这个景点，明明是他自己的领队考核任务景点，但魔鬼商人却极为低调，出的风头甚至还没有玉米笋多。</p>

除非魔鬼商人被控制了，被挟持了，否则这不符合卫洵对他的看法。</p>

“你在想什么？”</p>

看卫洵竟然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沉默了许久。郁和慧先是没有打扰，去和山翁以及太岁金丹交流了一圈。但回来后见卫洵还在沉思，郁和慧憋不住气了。</p>

卫洵静悄悄，必定要作妖。</p>

他不会在被白老太太掠走那一会，又做了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事吧！</p>

“我在想……”</p>

卫洵回神，就看到郁和慧略带担忧与警惕的目光。不知怎的，卫洵忽然笑了，揶揄道：“我想的和你现在想的一样。”</p>

他能看出郁和慧的想法，很直白，郁和慧没有隐瞒。</p>

那换到魔鬼商人的身上——魔鬼商人静悄悄，如果他也在暗中作妖的话，为什么不可能？</p>

“你，你难道想杀了白老太太？”</p>

郁和慧倒吸一口冷气，但是，但是他好像也不是很惊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