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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苏青认出眼前人便是自己方才随心抓住问话的丫头,他笑着回道:“我问你一个问题,若是你能答得上来,我就让你跟在身边。”</p>
小姑娘满眼的期盼。</p>
“你知道怎么到月亮上去吗?”苏青问。</p>
“月、月亮?”她说道:“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人怎么能到天上去?又不是神仙。公子要去月亮做什么?”</p>
苏青说:“我想到月亮看看自己是不是被人骗了,呵,小妹妹,答不出来就别跟在我身边,不然我会像害死自己亲生妹妹一样害死你。很抱歉,你的心愿我没办法帮你满足,自己保重。”</p>
说完这番话,苏青当天就离开了沧州。</p>
他继续独行,天地茫茫,不知身在何方。</p>
在这个过程中,他渐渐回忆起自己前些天意识朦胧时所做过的梦。</p>
岳大侠、小师妹、赌棍父亲、棺中少女、还有妹妹素素。</p>
“好清晰的记忆,他们应该真的曾经活在世上吧?”</p>
他会走到哪里去?这一直以来都不是他会思考的问题,随遇而安,方是本色,而能够做到苏青这种程度的,无非是已经习惯欺骗与被骗。</p>
“说好了要戒酒戒色,完全不行。”</p>
“说好了要铲除太平道,却连湘夫人都不相信自己。”</p>
“说好了要当一个‘与众不同的贼’,我……”</p>
少女在夕阳下敞露胸怀,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给了我。</p>
——这是真心?</p>
夕阳碎裂开几道痕,黑暗渐渐侵蚀整个世界。</p>
——这是欺骗?</p>
宝物在夜里熠熠生辉。</p>
——这是……一件礼物。</p>
“不要来找我,你找不到的,我要回到月亮上去……”</p>
——她,死了;她们,死了。</p>
过了不知道多少年,苏青终于明白:“我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却中了她的毒数十年之久。那个姑娘利用我出逃,最后却不幸地与我相爱,但是她明白,她将不久于人世,再也不可能被找到。”</p>
——欺骗了自己数十年,难道只为找到她?</p>
“呵,为什么心里面还在问这种问题,答案不是已经呼之欲出了吗?”苏青自言自语着,忽然想回头看看。</p>
阴山,仍然伫立在远方。</p>
苏青看着山,好像看见了自己。</p>
“无论山怎么变,山还是山。”苏青循着面前的方向开始狂奔。</p>
——我要找到的,就是自己。</p>
“一个与众不同的贼。”</p>
虚假的浮华被掀开了。从前苏青总是对一切都照单全收,毫无顾忌,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无所谓自己,渐渐沉溺在某些乐趣之中无可自拔,好像只要这样做就能弥补自己所有的错误,把眼前狭隘的事物当作真实。</p>
实际上这种事根本办不到。</p>
无论怎样后悔,当时的苏青就是没有陪在她们身边,就算企图用所谓“逃到月亮去”这种谎言去欺骗自我,那也只能徒增笑料,让自己的内在更加卑微,更加看不见,更加不想看见。</p>
回过神来,苏青已经站在北镇的土地上,所有的自省都是一股悲愤的力量,帮助他回到朋友身边,最后回到湘夫人身边。</p>
然而不幸的是,在他失踪的接近一个月的时间里,白凤和慕容嫣一路上艰险不断,几乎是在命悬一线的情况下进入北境。</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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