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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庆堂和千金堂的大夫就是不如萧大夫!”
“他们这么做,更可以肯定,先前是为了抢功劳突然赶走萧大夫,不许萧大夫接触赵杨氏的。”
“千金堂的吴大夫还说萧大夫年轻,诊脉不准,我看,他才是诊脉不准。”
在众人的讨论声中,夕阳彻底落到山的另一边去。
吴大夫与福庆堂东家的脸色,变成了酱紫色。
赵大却松了口气,马上来到萧遥跟前“萧大夫,还请救救我家婆娘。”
萧遥点头,起身走向吴大夫与福庆堂的东家,冷冷地道
“学艺不精不算什么,以后再努力就是了。学艺不精却不肯承认,打压他人,抢夺他人功劳,我羞于你们这种人为伍。另外,麻醉药我原不打算藏私,在完善之后会公开,但鉴于你们这种行为,我给谁都给,绝对不给你们这两个医馆!”
说完不理两人难看的脸色,拿着药箱去给赵杨氏施针。
她的银针扎进去没一会儿,赵杨氏便悠悠转醒。
萧遥看着她,微微一笑,说道“你且躺着,很快就好了。”说完又给赵杨氏把脉,把脉完毕,再次往赵杨氏胸口处扎了几次针。
赵杨氏忽然“噗”的突出一口几近黑色的鲜血。
吐出这口鲜血之后,她的脸色瞬间好了许多。
赵大带着儿女马上围住了赵杨氏,看看赵杨氏又看向萧遥“萧大夫——”
萧遥笑道“好了,回去休养并吃药就是了。”说完去开了张药方给赵大。
四周马上响起巨大的欢呼声,老百姓俱都激动地看着萧遥,不住地说萧遥医术好,是神医。
赵大接了药方,跪下来砰砰砰地给萧遥磕了几个响头,哽咽道“萧大夫救了我婆娘,我不知如何报答,只能给萧大夫磕几个头了,保佑萧大夫长命百岁。”
萧遥扶赵大起来,笑道“天色不早了,你们快回去吧。”
赵大等人是住在城外的,的确不能在城中待太久,因此再次对萧遥千恩万谢之后,便回去了。
萧遥收拾药箱准备去医馆做饭。
围观的老百姓却没有散去,而是纷纷扬声问“萧大夫,你何时开医馆?若生病了要找您治病,往何处找去?”
萧遥听了,将药箱放在肩头上,扬声道“过些日子,我的医馆便开起来了。若有急事找我,可去千金堂旁边街道的转弯处敲门说明来意。”
老百姓们听了,连忙记下这个地址。
萧遥拿着药箱招呼香草、祁公子和赵公子等人回去,由始至终,都没有看韩半阙一眼。
韩半阙看着萧遥渐渐走远的背影,心里涌起的,是四个字——形同陌路。
她的确做到了,可是,不知为何,他心里却并不舒服。
蓬山看着萧遥的背影,忍不住说道“若萧娘子那只脚没有跛,那该多好啊。”
旁边马上有老百姓接口附和“是啊,若萧大夫那只脚没有跛多好啊!她医术高超,生得又好,怎么偏生就跛了呢。也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
韩半阙听到这话,垂下了眼睑。
吴大夫与福庆堂的大夫脸色黑沉黑沉的,见萧遥走了,连忙也走人。
然而还没走出几步,吴大夫就被孙大夫以及许大夫叫住了。
吴大夫没好气道“有什么,明儿再说罢。”一群废物,连赵杨氏那病症也治不好,害他不仅丢了大脸,还大大的损害了千金堂的名声。
孙大夫道“此事简单,倒也不必明儿再说。我与吴大夫理念不合,从明儿起,便不到千金堂坐馆坐大夫了。”
许大夫听到这话,连忙点头附和“某也是这么个想法。”
吴大夫顿时气了个半死“好两个趋炎附势之辈!我看你们是想投奔萧大夫那医馆罢?可是你们别忘了,那只是一个小医馆,远远比不上我千金堂。”
孙大夫看着吴大夫气急败坏的脸,淡淡地道“这便不劳吴大夫操心了。”
即使萧大夫的小医馆小,在城里没有任何名气,他也愿与萧大夫共事,因为萧大夫有医德。
退一万步,萧大夫不聘他,他也不想在千金堂待下去。
吴大夫怒上加怒,咬牙切齿道;“你们要走便走,以后不要后悔!”扔下这句话,便怒气冲冲地走了。
福庆堂的东家也收到了廖大夫的请辞,同样在气恼了一场之后,拂袖就走。
季姑娘回到家,当晚就病了。
一来,是气恼嫉妒萧遥居然得到那么多人的爱戴,还狠狠地出了风头,二来,则是因为被韩半阙看到自己不堪的面容。
第二日上午,她让如月悄悄去找蓬山打听消息,可惜什么也打听不到,只知道韩半阙半句没提起过她。
季姑娘忧心忡忡,食不下咽。
中午时分,秦峰得知季姑娘病了匆匆赶回来,安抚了她一顿,见她脸色终于好转了些,便道“昨儿萧大夫医治赵杨氏的事我听说了,她医术那般高超,又以医治病人为第一要务,或许我们都误会她的为人了。”
萧遥是季姑娘的心病之一,因此季姑娘听到秦峰这话,心情一下子变得异常恶劣,想了想说道
“她的医术的确高超,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那口淤血当真只能在事后才能导出来么?她为何不早点导出来?还是说她早就有了想法,才故意没有导出那口淤血。若是如此的话,趁此机会扳倒千金堂和福庆堂倒也是好事一桩,只是累着了赵杨氏,以及累得赵杨氏的家人担心。”
她知道,秦峰有自己的判断,所以并不敢反驳秦峰惹来他的反感与怀疑。
但是她也不愿意夸赞萧遥,不愿意萧遥在秦峰心目中有个好名声,所以只能从侧面提及萧遥的不是。
秦峰说道“她当时说的话,我也听了,显见是个一片赤诚,以病人为先的大夫,想必事你多想了。”
季姑娘听到秦峰对萧遥如此推崇,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人也气得呼吸急促。
可是她明白,此时此刻,自己若再说,便太过直白了。
秦峰不知道自己的话给了季姑娘多大的打击,他安抚完季姑娘,便起身去书房看书。
走出几步,摸了摸袖中一根金簪,想起还没送给季姑娘,便又转回去。
刚走到纱窗下,就听道里头传来季姑娘大丫鬟的声音“奶奶,三爷特地回来看您,显然是把您放在心上的。”
季姑娘道“他把我放心上,便不会每一句话都戳在我胸口上了。安抚我的话没几句,可是夸赞萧遥,为萧遥说的话,却那么多!他明知道我与萧遥很是不对付。”
丫鬟红儿柔声道“奶奶定是误会三爷了。三爷哪里知道奶奶与萧大夫不对付呢。”
季姑娘幽幽地叹了口气“是啊,他不知道。我多想让他知道,我讨厌萧遥,然后让他与我一起讨厌她。永不在我跟前说萧遥的好话。”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充满了厌恶与愤恨。
秦峰听到这里,俊脸瞬间沉了下去。
他自来是个有一说一,心思澄净之人,听到这话,哪里忍得住,当即便快步走向屋里,打算问个清楚。
季姑娘与红儿听到脚步声,都吓了一跳,红儿问道“哪个小蹄子在外头偷听?赶明儿腿都打折了,看你们还偷听不偷听,快滚进来!”
秦峰沉着脸进来,冷冷地道“是我,不是什么小蹄子。”说完,一双带着冷意与不解的目光,直直看向季姑娘。
季姑娘顿时如遭雷击,呆呆地看着秦峰,说不出话来。
秦峰走到她跟前,定定地看着她“念歌,我等你的解释。”他不相信,自己的妻子,是自己听了先前那话而下意识想象出来的心口不一之人。
红儿白着脸,看向季姑娘,不知该如何反应。
季姑娘满心惊惶,可是昨日经历过被韩半阙看过脸上的不堪之后,她的承受能力强了许多,因此让红儿退出去,自己看向秦峰,一边在心里头措辞一边抹眼泪“夫君,既然你听到了,我便与你直说了罢。”
秦峰面无表情“你说,我在听着。”
季姑娘见他如此,心中又气又恨,可是也知道,他便是这么个性格,因此便道“我因是被萧家收养的,萧遥自来便对我很不好。我想着,我是萧家收养的,忍着些便是。可是,自从萧遥跛脚之后,脾气越发古怪,对我更不好,动辄喝骂。”
她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哭得好不悲戚,可是该说的话却都说得异常清楚,
“等我的养父母去世之后,我想着,我有一手医术,不说大富大贵,好歹能挣钱养活彼此,到时萧遥吃我的和我的,总会待我好些罢。不想,她变本加厉。我看在养父母的份上,一一忍了。后来,我救了尚书夫人,被邀请入尚书府居住并照顾尚书夫人,萧遥也跟着来了。
“我以为,她性情乖戾,只对我发,不想她对尚书府众人也是如此。而且,她还用了见不得光的手段,让韩大哥看去了她的身子,再以祖上对韩家有恩,逼迫韩大人娶她。你知道么?为着此事,我在尚书府丢尽了脸,我实在太对不住尚书府了。
“这也就罢了,若她好好对韩大哥,我也不算害了韩大哥。可是她跟疯子一般,天天闹腾,闹得阖府不得安宁,还说……还说我也喜欢韩大哥,我不要脸……我这辈子所有的羞辱,都是她带给我的。有她在的尚书府,我生不如死。
“后来尚书府的表姑娘因她落水,尚书府忍无可忍要休她。因着我这点情分,最终不想闹得太难看,便将休弃改成和离。可她以为是我从中作梗,竟将我的脸打肿了,还在我做给尚书夫人的膳食中下药,惹得尚书府大怒,第二日便与她和离,并不许她带走尚书府的一针一线。因我之故,韩大哥第一次婚姻如此不幸,我如何能不恨她?”
秦峰听到这里目瞪口呆,久久说不出话来。
不过,他很快想起一件事,问道“你说韩家厌恶萧大夫,韩大人更是厌恶,可你先前又曾说过,韩大人听信萧大夫的话误会你。韩大人既厌恶萧大夫的为人,如何会信萧大夫而不信你?”
季姑娘垂下眼睑,抹着眼泪道“是我的错。我不想说出这些事,因此骗了你,对不起……”说到这里,抬起泪涟涟的双眼,楚楚可怜地看向秦峰,“所以她虽然医术高超,表现很好,可是与她一同长大的我,却还是无法相信,她彻底改好了。”
秦峰听了这话,认真思索,觉得季姑娘这话也说得通。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结发妻子,会是那等满嘴谎言蛇蝎心肠的女子。
季姑娘见秦峰脸上的神色软化了,再接再厉道“你若不信,可去问问韩大哥,他是不是和萧遥和离了。便是不是和问他,自可问他的小厮。再问问当初,萧遥离府时,与府里的关系如何。”
她知道,韩半阙对过去的旧事,是绝对不会事无巨细地说的,更知道,以秦峰的性格,是绝对不会直问韩半阙,他最有可能问的,是韩半阙的小厮。
韩半阙的小厮一来维护韩半阙,二来因为尚书府的规矩不敢传这种讳莫如深的事,也不可能回答太直白,最多只能说个大概。
季姑娘知道,如今被秦峰听去了那话,自己只能根据各人的性格,赌一把。
秦峰回忆起听人转述来的,萧遥呵斥千金堂以及福庆堂的话,觉得能说出那样的话的女子,不至于像季姑娘说得那么恐怖,便心中带着疑惑,便去找蓬山求证。
若是其他人,蓬山必不会说,可想到韩半阙颇为看重秦峰,便道“我们爷,的确与萧大夫和离了。萧大夫走的那日,也的确什么也不曾带的。”别的却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了,尤其是季姑娘貌似也对韩半阙有意这事。
秦峰听了,不由得茫然若失地离开了。
难道,萧遥当真是那般可怖的女子么?
如果是,世人岂非都被她愚弄了?
那么可恶的女子,怎么就塑造成一个心怀百姓的大夫了呢。
他想到此事就觉得烦躁,因此忙摒弃一切埋头读书,读得飞快,遇上不懂的,便去请教马先生。
马先生正在书房埋头赏画,让他进来之后,一直没有抬起头来搭理他。
秦峰有些不解,便走到马先生身后,去看马先生欣赏的画作。
这一看,看到是自己不曾见过风格的逼真植物,一株石蒜。
这石蒜画得逼真,是震惊他的原因之一,可是最让他震惊的是,这株石蒜上表现出来的那种清冷高洁——那是作画者在作画时的投射!
马先生眼睛黏在画上,着迷地道“很美的画,是也不是?形神具备!”
秦峰连连点头,激动地问“马先生,这是哪位师兄的杰作?”
马先生笑道“不是哪位师兄的杰作,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这是昨日名扬本城的萧大夫的作品。”
秦峰顿时怔住了,半晌难以置信地问道“当真是萧大夫画的?”
那样的女子,有着丑恶的灵魂,如何能画出这样一幅画?
马先生顿时吹胡子瞪子“老夫难道还会骗你不成?”又道,“你对画也算有几分鉴赏之力,尤其是共情能力极强,你来说说,这株石蒜如何?”
秦峰怔怔的,没说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看向画上惟妙惟肖的石蒜。
能在石蒜中倾注这样的感情,那么,萧大夫绝对不念歌口中那样的女子。
既然不是,就证明,撒谎的或许便是念歌!
可是念歌,他结发多年的妻子,怎么会是那样的人?
秦峰想不由得起昨日不小心听到念歌提起萧大夫时厌恶痛恨的语气,眸光渐渐变得茫然起来。
他该继续相信念歌么?
萧遥看着孙大夫、廖大夫与许大夫,有点不解“你们当真要加入我的医馆?我的医馆并不大,你们来,着实屈就了。”
孙大夫摇摇头,说道“萧大夫的医馆,如何会屈就我等呢?反是老朽担心,没有资格加入萧大夫的医馆。”
廖大夫与许大夫连连点头附和。
萧遥听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那行,你们便加入我的医馆罢。只是医馆还不曾正式开张,只怕还得等等。”
孙大夫、廖大夫与许大夫听了,顿时喜道“等等无所谓,萧大夫让我们加入就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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