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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姚氏不这么想,在他看来袁烜就是天底下最适合儿子的师父。从袁烜这两日对儿子的种种来看,他是真的疼儿子,而他的这些亲朋个个来历非凡,所送的礼物更是珍贵无比。
一切种种让姚氏心里很不是滋味,若是往日他一个四品将军夫人自然会为儿子操持一份体面的拜师礼,但如今……突然,姚氏想到了去年夫君给自己的来信,不由的惊恐起来,她甚至有些怀疑自己家里遭受的无端灾祸和那东西有关。
“袁公子,你收棘奴为徒,可怜小妇人竟然拿不出相应的拜师礼,这实在是失礼至极!”
“冉夫人莫要如此,你能带着棘奴穿越千难万险九死一生的来到这里,这本身就叫人敬佩。而且得此佳徒,本身就是一份大礼,我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虽然袁烜尽量维护着姚氏的颜面,但姚氏却不以为然,终究还是觉得自己亏欠袁烜一份大礼,不仅仅是拜师礼,同时也是感谢袁烜的活命之恩。
众人见姚氏有些欲言又止,猜想他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单独和袁烜说,于是都很有眼色的去了后堂,阎归海还特意嘱咐门人不要去前厅。
按理来说一个寡妇是不应该这样单独和男子独处的,但一来袁烜的身份特殊,二来这光天化日,又是在重刀门的中厅,倒也不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传出。
果然等到中厅只有袁烜和姚氏两人的时候,姚氏有些惊恐的跪下给袁烜磕头,他生怕这件事说出来儿子会被逐出师门,但如果不说她又怕永远没机会查清这件事,那自己的丈夫很可能会死不瞑目,而且儿子也可能出在未知的危险里。
最终姚氏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出来,因为她觉得只有袁烜这样的才智之辈才能解开迷惑。
见姚氏跪下磕头,袁烜一时不知所以,却听姚氏抢先说。
“袁公子,并非小妇人有意相瞒,而是刚刚小妇人在寻思拿什么做拜师礼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一年前我夫君曾经派遣过一名家将从边关回到府上,其中带回来一支我夫君亲手做的乌木簪,而且还特意嘱咐我日日配带不得有失。
当初我还奇怪我夫君为何不写书信,而是要叫家将传达,现在想来或许问题就出在这乌木簪上。
刚刚若不是我想着最值钱的或许就是这支乌木簪,也不会想起这件事或许和我冉家大祸有关。
如今这乌木簪小妇人是万万不太敢再留了,只求袁公子看在棘奴命苦的份上莫要驱赶他出师门,这支乌木簪也随袁公子处置。”
说完姚氏从头上取下那枚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乌木簪,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让袁烜苦笑摇头。
沾了潜龙会的事自然不会是小事,袁烜早就做好了迎接麻烦的准备。当他决定收冉闵为徒的时候,这支乌木簪是否存在都无所谓了。袁烜是个护短的人,总之徒弟的事情他一早已经决定担下了。
烛光下袁烜反复的检查了这支乌木簪,但怎么看这都是支很普通的钗子,不管是工艺还是从样式,除了乌木这一点还能值些钱外,其余都不值一提。
然而,就是这些普通才值得怀疑。在这个时代,乌木绝对不如黄金的价值高,而一个四品将军让家将送东西给自己的夫人,而且不经书信,却又要求日夜佩戴不得遗忘。
袁烜用脚指头都能想到这支乌木簪有问题,最让他感觉怀疑的是这只才做好一年多的乌木簪竟然有厚厚的一层包浆。凭借姚氏的头发还没法盘出这么厚的包浆,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冉瞻故意做旧,而目的除了掩人耳目,最重要的应该是掩盖乌木簪本身的一些痕迹。
袁烜取出匕首轻轻的刮着乌木簪上的包浆,他的动作很小心,仿佛是给新生的孩子剃满月头一样轻柔。
包浆其实就是长时间把玩后形成的氧化物,就像是在物体上覆盖的一种类似于蜡质的油渍,所以刮下来并不难。等到所有的包浆被刮开后,袁烜终于在乌木簪的中段发现了问题,匕首的锋刃卡进了那极小的缝隙里,袁烜的手腕用力,乌木簪艰难的从中间一分为二,然后一卷有些泛黄的小纸条就从中掉了出来。
果然和袁烜预料的一样,一个四品将军在边关没有太多资源,他们又不是墨家那样的巧匠,能想到的法子就那么多。
袁烜用刀背压着小纸条的卷边,然后取来一支没用过的毛笔轻轻的刷动着小纸条,他很怕稍微用点力就会把这张纸条废掉。
最终,当这张小纸条完全展开的时候,上面出现了六个米粒般大小的字。
“金陵府江宁县!”
袁烜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对于这六个字他再熟悉不过,他想起了那温馨的小屋,想起了父母慈爱的容貌,当然也想起了袁平高高飞起的脑袋,想起了咆哮的九乡河。
一张关于江宁县地址的纸条竟然能让一名堂堂四品的边关守将家破人亡,这和五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九乡河截杀会不会有关系?
直觉告诉袁烜,有关系!
看来江宁县有大隐秘在其中,九村十寨人的死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隐秘而糟了池鱼之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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