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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开进大门,到了办公大楼前,梓炀等人已经在等待。前来给韦泽开门的是沈心,他低声对韦泽说道:“都督,有五位没来。三位称病,两位不见了。”
从沈心的声音里面听出了某种喜悦,韦泽笑道:“来的还是大多数啊。”
“是……”沈心的声音里面有些尴尬的味道。
“那么就去开会吧。”韦泽大踏步前进。那些原本以为要按照传统握手的人等看到韦泽径直而来,他们连忙让开一条道路。眼看着韦泽率直走进办公楼。
面对已经到的中央委员们,韦泽开口说道:“我很想知道一件事。是光复党的哪一条规定你们以党组织的名义接受别的组织的要求?”
众人一愣,他们想过韦泽有可能指责他们的千百条理由。他们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韦泽竟然是党纪来指责他们。
“也许你们自己觉得自己是官员。不过在我看来,你们首先是光复党党员。而且在官员和党员之间,我更看重的是你们光复党党员的身份。因为我不会和官员谈大是大非的问题。官员只是公务员,办事员。每个光复党党员首先都是统治阶级的一员,所以我们就必须谈大是大非的问题。现在,我看到有些人自甘堕落,对自己的身份认识不清。我很痛心。”韦泽声音不算很大,但是里面的态度如此明确。有些人心里面更加不安,有些人则是觉得放松很多。
韦泽进京后的第七天,从全国各地赶来的中央委员会大会决定,免除梓炀的主席,免除梓炀党内的一切职务。上海市市委罗书记成为了主席,一位有着鹰眉的同志当上了总理。
有了韦泽的号召,加上祁睿回到北美。群众的大规模反对平复下来。
接下来的三年里面,党内出现大量人事调动。强化党组织的任务成了光复党排名第一的工作。不过韦泽却没能看到这些,1913年春天,韦泽去世。享年80岁。
韦泽去世之后,祁睿只提出了一个建议,希望以后每十年,首都在亚洲与北美之间能够来回调换。这个建议得到通过,原本的温哥华市改名东京市,成为民朝在北美的首都。
1922年,祁睿元帅退役,并且成为光复党总shu记,国家主席,军委主席。在韦泽不再同时兼有这三个职务之后,历任四届主席都没完成的权力重组终于在祁睿手中完成。
祁红意没有能看到这一天,就在韦泽去世后的第二年,她在南京去世。
步然对于丈夫祁睿登上权力顶峰并不意外,她一直希望能够站在最后权力的男人身边,让内心的不安得到平复。而且祁睿在北美办公,也能称为‘离家近’。
“祁睿,以后会怎么样?”步然靠在祁睿身边。她和祁睿的两个孩子都已经上学,再也不用天天带在身边。夫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也多起来。
“以后就是工作。如果没有什么差池,大概能做满两届。然后就退休呗。”祁睿语气轻松的讲述着未来的日子。
“你会不会觉得吃亏?”步然找到了一个她觉得能代表自己想法的问题。
“我父亲去世前最后一句话是,别吵。然后他就一言不发的坦然面对死亡。有人说他不够勇敢,没有继续和死神作斗争。我却不愿意这么想,敢于从容面对死亡,并且接受死亡的,大概也能算是一种少见的勇敢吧。”祁睿若有所思的答道。
“那又怎么样?”步然也听到了韦泽的最后一句话,但是很明显,她对韦泽的选择不能理解。
祁睿轻轻抚摸着妻子美丽的面庞,有些意兴阑珊的答道:“我父亲这样立下无数功勋的人,他的选择尚且被这么多人议论纷纷。难有定论。你让我这样的人去给我自己做个定论,我怎么可能做得到。”
对于自己父亲的去世,直到现在祁睿也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如果父亲能活个几百上千岁,祁睿也不会感到意外。然而夺走韦泽生命的不过是一次肺炎以及并发症而已。
没有什么遗言,没有什么豪言壮语。与他的一生相比,韦泽的去世平淡到令人扼腕。若是有什么可以觉得吃亏,大概谁都没有能比韦泽更有资格感到吃亏吧。
但是祁睿又觉得自己的父亲绝不会这么考虑问题。那么一个从来不在乎别人评价,甚至连遗言都没有的人,怎么可能会考虑自己是不是吃亏。
“你真的不知道么?”步然倒是很享受被丈夫轻轻抚摸的感觉,她闭上眼靠在祁睿身边。然后步然感觉丈夫的身体突然僵硬起来。睁开眼,步然就见到祁睿的脸色非常难看。
‘你真的不知道’,这几个字给了祁睿强烈的刺激,这几个字让祁睿想起了楚雪。
两年前,祁睿接到了楚雪的电话。她病重卧床,希望能够再见祁睿一次。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让祁睿感觉到了一种恐慌。楚雪轻轻拉住祁睿的手,说起来很残酷,这是楚雪第一次主动的拉住祁睿的手,这是第一次,大概也是最后一次。楚雪微笑着说道:“祁睿。我虽然不想告诉你,却还是忍不住想对你讲。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爱着你吧。”
无论楚雪说什么,都不会让祁睿更受冲击吧。看着祁睿几乎石化的模样,楚雪脸上浮现了一点血色,她有气无力的说道:“你看,你真的不知道。”
“那为什么……”虽然有千言万语,祁睿只能说出这么多。
“我虽然很爱你,但是我找不到和你一起生活的理由。你也从来不给我这样的理由。咱们分别的那天,如果你冲到我家要带我走,我大概就会和你走。可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有来。等到你再出现的时候,只是告诉我,你所说过的一切,你都做到了。”
……
即便已经过去了两年,祁睿想起这些依旧感觉到心如刀割。他的人生就如早就被设定好轨道的列车,向前不停的奔跑。然而在这样的一生中,他遇到了能够让他真正感到幸福的爱情。可他最终还是错过了。
唯一有机会让祁睿得偿所愿的只有父亲韦泽,而父亲那时候也以无比低的标准伸出援手。祁睿自己拒绝了父亲的帮助……
“祁睿,你怎么了?”步然不解的问道。
因为深深地愧疚与后悔,祁睿几乎是反射式的来了精神。他盯着妻子的眼睛,认真的说道:“我真的不知道。”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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